萬般無奈之中,達西姆隻能帶著自己最後十多人的隊伍與他們進行廝殺。


    達西姆他們憑借著手中那幾把從西班牙人手中繳獲的武器,打死十多人食人族人之後,且戰且退才逃到這片樹林之中,現在除了自己旁邊的這幾位親人之外,其他人也大都在與這一隊食人族人的戰鬥中戰死。


    達西姆最後憤憤不平地說:“他們這些魔鬼,對於他們的到來,我們拿出了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他們,卻想不到他們卻這樣對我們。它們真的比這叢林的毒蛇還惡毒,比這叢林的森蚺還貪婪,比這叢林的鱷魚還虛偽!”


    騰殷走在他身旁,一邊聽心中卻是在一邊冷笑,不過這冷笑卻並非對達西姆而發,而是對達西姆口裏說的那些“白皮惡魔”而發。


    對於那些信奉叢林法則的人,當他們手持著更先進的科技和武器優勢時,就早已變身成野獸,可以隨意踐踏他們可以踐踏的一切。


    對於這片大陸上的相信“萬物有靈”、敬畏自然的原住民來說,他們現在怎麽可能理解殖民者身上流傳久遠的海盜傳統和強盜文化?怎麽可能理解這些殖民者在“冒險家”名頭的包裝下那副貪婪而又吃相難看的嘴臉?


    而讓這些印第安人更不知道卻是,在他們自己遭受這種踐踏和掠奪的一百年後,這片大陸更是一次次重複地上演了比他們遭受的還更血腥和慘烈數十倍的一幕幕。


    1620年11月,受英國國教的殘酷迫害的35名清教徒,帶著67名工匠、漁民、貧苦農民及契約奴乘坐“五月花”號帆船流亡北美大陸,在北美大陸東岸的普利茅斯上岸。


    這一群人在經過三個多月的航行後,由於疾病和饑餓,他們在登陸後隻剩下三十多人。在這塊人生地不熟的大陸,他們遭遇到了難以想象的生存困難,在饑寒交迫之中掙紮。


    這時,當地土著萬帕諾亞格印第安人給這些遠隔重洋的難民送來了生活必需品,教他們狩獵、捕魚,更是慷慨地贈送給他們土地,教他們種植玉米。


    這群流亡者在萬帕諾亞格印第安人的幫助之下,終於在站穩了腳跟,他們開荒種地,建設家園。這一片新大陸對他們來說完全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隨著第一批英國殖民者穩固的定居營地的建立,湧進這片大陸的英國殖民者越來越多。在以後的三十年間,進入這片土地上的英國殖民者多達數萬人,他們原來占據的荒地已經遠遠不夠用。


    他們開始盯上了印第安原住民的家園,開始用欺騙和武力的方式侵占當地印每安人的土地。他們宣稱要對這片土地原住民進行控製和統治,要求當地的印第安人交出武器並服從殖民者建立的法律。


    怒火在萬帕諾亞格人心頭上燃燒,他們不得不開始進行反抗。當地很多憎恨英國殖民者的各部落戰士也紛紛加入了戰鬥,到處擊殺殖民者,附近的幾個部落主動或被動地卷入了這一場戰爭。這就是曆史的“菲利普王戰爭”


    但是麵對著這些擁有先進的作戰武器、並且在這片大陸建立了穩固的橋頭堡和營地的殖民者,這場戰爭注定了是一場血腥和毀滅性的災難。


    這些印第安人盡管在戰爭的前期獲得了一定的勝利,但當他們的敵人從“他們竟然敢反抗”的驚愕當中反應過來,便開始了近乎瘋狂的鎮壓,而缺少工業的支撐的當地印第安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麵對殖民者軍隊的火炮、火槍盔甲和鋼刀,印第安人在消耗了他們之前從這些殖民者手上購買和繳獲的武器之後,馬上就陷入了困境,他們最終被殖民者的軍隊剿滅。


    他們的首領、萬帕諾亞格部落的新酋長梅塔科米特被殺死,怒火萬丈的殖民者把他肢解成數塊,丟進叢林的河水喂魚,以讓他的靈魂永遠散落在萬劫不複的地獄,永世不能重生,並將他頭顱挑軍營門口的槍尖上進行示眾了整整二十年。而和他一起作戰的盟友首領全都被殺害,各個部落的部族民眾更是被成批殺死或轉賣到其他地方作為農奴。


    而頗具諷刺意味的卻是,這位帶頭反抗殖民都被分屍示眾的梅塔科米特酋長,他的父親正是當年帶領著族人給那些剛登陸這片大陸的英國難民送去幫助的老酋長。


    這一次戰爭讓英國殖民者死亡了二千多人,而當地的印第安人卻死亡了數萬人,周邊的幾個部落也在此次戰爭後,被殖民者報複導致滅絕。在此之後,這些殖民者也丟棄了自己最後的偽裝,他們以信仰和文明作為他們的遮羞布,對當地的印第安人無所顧忌地痛下殺手、趕盡殺絕。


    與這片大陸南邊大陸的西班牙殖民者不同,這些英國殖民者對統治和奴役當地印第安人並不感興趣,他們隻需要土地,要成為這片土地唯一的主人。他們直言不諱地說:“這片偉大的土地,不可能留給這些肮髒的野蠻人當做狩獵地。”


    為了將印第安人從美洲大地上抹去,他們製訂了懸賞印第安人頭皮的法律,每剝一張印第安人的頭皮就可以獲得價值不菲的賞金。這些頭皮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唯一目的就是用於鼓勵屠殺印第安人,並搶占他們的土地。


    在從此往後到三百多年的時間中,當地的印第安人一次次被驅趕、虐待和屠殺。這一片大陸上眾多的印第安人部落先是被滅絕,然後被遺忘,幾乎全部湮滅


    在曆史的長河當中。


    而在往後這數百年的曆史之中,這些殖民者的貪婪和天性卻仍是沒有改變,他們憑借著先進的科技和堅船大炮之利器,飄洋過海,掠奪了一個又一個國家和民族,並給全世界帶來了慘重的災難和厄運……


    對於達西姆的遭遇,騰殷沒有什麽好的語言來安慰他,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指了指他妻子懷中緊抱著的嬰兒,對很是沮喪的達西姆說:“不要問篝火該不該燃燒,先問寒冷黑暗在不在。為了他們不再黑暗,我們的火不能熄滅!”


    達西姆聽了騰殷的話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硬是愣在原地好幾秒,直到跟在他後麵的邦求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醒悟過來,看了一眼妻子懷中那個熟睡卻是膚色粉紅的孫子,重複地念了一句“火不能熄滅!”,然後抬頭看著騰殷的背影,堅決地跟了上去。


    走在前麵的萊拉看起來很豪放粗獷,但實則卻是心思縝密,她在說笑之中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騰殷身上引。


    但是同樣久經戰陣、又接受過騰殷的精心調教的蘇勒爾卻不是什麽傻白甜,她馬上就在萊拉的話語之中察覺到了她的動機,但卻是故意裝著不知道,從自己部落那一個預言的歌謠開始,把如何遇到了騰殷,騰殷來到了之後,帶領他們與食人族人作戰,以及奧金、首西部落和其他部落的改變都慢慢地對萊拉說了,甚至還故意甜蜜地宣示了自己對騰殷的主權,酸了一把萊拉。反正這些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在奧金部落等幾個部落幾乎都是眾所周知的情況。


    但是萊拉卻是聽得很認真,幾乎不願意錯過其中一絲重要的信息。她的神情從驚訝到興奮,再從羨慕從到有一絲絲失落,反正表情是很複雜。而她這些變化卻被旁邊的尼絲一一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在蘇勒爾說完之後,萊拉竟然一時間卻變得了沉默了起來。尼絲卻是捅了捅她的小蠻腰,輕聲地問:“難道你也聽過這個預言?”


    萊拉臉色一臉沉重,看著蘇勒爾和尼絲倆人,猶豫了一下,卻是開口輕聲地唱了起來:“……能拯救眾生的唯有天上的鷹神,


    他如電的眼神能看穿邪惡,


    他如火的利手能撕裂黑心啊,扯斷毒腸。


    為了可憐的眾生不滅,


    他身上帶著飛鷹從天而降,


    滋潤了富饒的田野的是他慈悲的目光,


    庇護了流亡凡人的是他強大的臂膀……”


    萊拉剛剛開口,蘇勒爾就是尼絲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倆人如同怪物一般地看著眼前的萊拉。


    就在她們等萊拉輕輕吟唱完想開聲問她時,萊拉卻一臉莊重地對她們說:“路上不方便說,還是先迴到營地去的吧!”然後帶著領著隊伍,加快了幾分腳步。


    他們在叢林中蜿蜒地行走了四五公裏後,便來到了一片被雨水淹沒的樹林前,而這片樹林正是早前騰殷他們遇上的。


    看著前麵已經沒有了道路,蘇勒爾和尼絲在疑惑之中,萊拉卻是得意地對她們倆微微一笑,對前麵開路的庫瑪等人揮了揮手。


    庫瑪看到萊拉的命令之後,立即帶著幾個人雙手拿起了扛著的那兩根藤條鉤杆,揮舞著勾著水中樹木打橫生長而出的樹枝,又施展著他們的樹上飄移“神功”迅速地在樹林中空行走了起來,不一會就消失的茂密的樹林之中了。


    這時騰殷才注意到,他們手中那兩根藤條鉤杆,除了上麵有個大彎鉤之外,下端也還有一個扭曲方向相反的小鉤,他們在樹上掛著飄蕩的時候,手肘可以壓在小彎鉤的部位,承受了一部分體重,從而減小手掌的壓力,節省體力,以方便進行更遠程的“空中行走”。


    看到這一幕,騰殷等人心中大為讚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人會這樣經過這片被水浸泡的樹林,並就生活在這片雨林裏麵。要是讓他們來找,就是找破天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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