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勒爾看著騰殷眉頭緊皺的樣子,忍不住對他說:“你不用擔心的,到時你跟我們迴到部落裏,問一下我們的大祭司可能就能找到你想知道的東西了。”


    “他是我們部落活得最長久的人,也是我們部落最有見識的人。”蘇勒爾想了想又補充說道。


    聽到蘇勒米這麽說,騰殷也隻能暫時把心頭的疑問放了下來了。


    這時邦求正懷裏抱著幾根烤玉米和紅薯跑迴來分給大家。


    騰殷接過一隻大紅薯,狠狠地吃了幾口,不管怎麽說,作為一位有戰鬥意識的人來說,在這一片叢林中得先吃好睡好、好好保存好體力才是最重要的。


    “對對,到我們部落去。我請你上我家洗澡。”泰恩也開心地說。


    嗯,這個騰殷知道。


    在這片大陸上,對一個人的最大歡迎,莫不過是邀請他到自己的家裏洗澡了,而且客人洗得越久,主人就越開心,這真是一個奇怪的風俗啊。


    蘇勒爾看著騰殷沒有拒絕,不由開心得笑了起來。


    不管這神秘的男人來自何處,要去向哪裏,至少最近的這幾天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吧。


    她盯著騰殷那張剛毅臉龐,眼睛幾乎透得出水來。


    突然蘇勒爾眼睛掠過騰殷那結實的胸膛,再一次看到最初引起她注意的那個飛鷹吊墜。


    蘇勒爾不由得正了正神色,鄭重地看著騰殷說:“殷,你來到我們這裏,很可能和你身上帶的這個飛鷹吊墜有關,這個飛鷹我隻在我們的聖廟看到過,這是保佑我們的鷹神的化身。”


    蘇勒爾頓了一頓,接著說,“我們從小唱誦著部落裏一代代人傳下來的預言,也在恐懼和不安中等待神的使者。”


    聽到蘇勒爾這麽說說,騰殷不由也嚴肅了起來,拿起胸前的吊墜說:“你是說這個?神的使者?”


    蘇勒爾認真地點了點頭,她仔細地再看了一下騰殷胸前的飛鷹吊墜,雙手抱膝,對著火堆,柔柔地唱誦了起來:


    “大海中升起了骷髏一般的烏雲


    太陽神啊,已被黑暗隱藏,


    神山下的大地也不再光芒,


    連月亮也再敢露麵,


    人間啊墜入了惡道的樂場。


    發了邪願的惡靈無比地猖狂,


    它們的魔手比河流還長,


    它們的貪欲比火還旺,


    豐收的糧食填滿倉又有何用,


    蘊藏金銀的寶山啊隻招兇妄。


    凡人的世界遭受了災難,


    青苗不再結果啊野花不再開放,


    草木藥物再也治不好世間的疫病,


    勇士供奉上自己的頭顱,也換不迴被搶的婆娘,


    即使雪山融化的水啊也洗不淨這罪惡的汙垢。


    能拯救眾生的唯有天上的鷹神,


    他如電的眼神能看穿邪惡,


    他如火的利手能撕裂黑心啊,扯斷毒腸。


    為了可憐的眾生不滅,


    他身上帶著飛鷹從天而降,


    滋潤了富饒的田野的是他慈悲的目光,


    庇護了流亡凡人的是他強大的臂膀,


    他賜給我們武器堅如金剛,


    他教給我們心法不再迷亂,


    他讓我們把金箭射入惡鬼的心髒,


    他光明善戰無敵通神名揚四方,


    他獎罰分明善惡報償,


    他把罪孽洗蕩,


    留給惡魔的路隻有滅亡,


    他的降臨啊還了這世間安樂吉祥……”


    隨著蘇勒爾的歌聲響起,一旁也有人吹起了他們用竹子做的排簫,頓時一陣古老、荒涼又充滿了悲壯歌曲在這叢林中飄起。


    蘇勒爾的聲音很柔和,但也很有穿透力,似乎帶著一種來自遠古的空靈,又有一種長久的期盼、哀怨和淒涼。


    蘇勒爾的歌聲在這黑暗的森林中飄出好遠,引起了遠處不少夜鳥發出一陣長長的啼叫。


    騰殷聽到這歌聲,眼睛不由眯了眯,望向了那片黑暗的叢林……


    現在這情景讓他有點茫然,完全搞不清遇上了什麽情況。


    但是目前也隻能這樣了,先跟著蘇勒爾他們走,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在這一片叢林中,一隻小小的螞蟻甚至一枝小小的植物都能讓人送命,在自己不熟悉的情況下,沒有多大的把握一個人走出去。


    也許是身體真的需要休息了,這一夜騰殷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他裸著上身,舉著一杆紅旗,揮舞著長刀,帶領著一群印第安人冒著炮火,向一艘艘帆上畫著骷髏的戰艦衝去……


    次日早上,騰殷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蓋著了一張柔軟的豹皮。


    陽光透過原始森林的濃蔭,像一支支利箭一樣強行打開一條條光亮的“光路”,灑落一地斑駁。


    麵前那一條大河此時卻仍是靜謐無比,河麵上籠罩著一層濃霧,看上去猶如仙境,讓人暫時忘記了裏麵深藏的無比兇險。


    蘇勒爾他們早已經起來,正忙著烤一些紅薯和玉米。


    她看到騰殷起來,就給他送了一些過來吃。


    其他人都在不遠處,一邊吃一邊時不時地看了騰殷幾眼,似乎都知道他已是自己部落裏很重要的客人。


    騰殷史上到河灘上洗了一把臉,草草吃了幾口東西,然後收好自己的裝備,背上背包就跟著蘇勒爾他們一起走上返迴奧金部落村莊的路。


    聽泰恩說,這裏離他們部落隻有十多公裏距離,但是在叢林中卻要行進十多公裏也許要花費大半天。


    這一片叢林根本就沒有路,隻有一些野獸覓食踏出來的一點點野路。


    這片地區,西邊是安第斯山區,東北邊是亞圭那高原,也會有不少眼鏡熊、美洲豹在這個地方活動。


    眼鏡熊和美洲豹也是這片叢林中陸地上最兇猛的猛獸了,盡管眼鏡熊與大熊貓親緣關係較近,也是頗為溫順的動物,但還畢竟是一種食肉動物,狂暴起來也是嚇人的。


    比它們更為兇險的則是這片叢林密密麻麻的河流和沼澤中的森蚺、巨大的亞馬遜莫拉氏鱷魚、電鰻等等……


    行進在這片人類活動痕跡少之又少的密林中,實在連獸徑也找不到的時候,他人就隻有重新繞迴河邊,順著河灘走,這也就是為什麽蘇勒爾一幫人會在河灘上遇到騰殷。


    山一程,水一程,原始森林中路難行。


    這還不是最讓騰殷難受的,讓他難受的就是這片叢林那見鬼的天氣。


    剛剛還是晴天,悶熱無比的密林中穿行的人汗如雨下,不一會兒卻就下起了大雨,把他身上昨天烤幹的衣服淋濕了,濕溚溚地掛在身上,讓他無比難受。


    怪不得這片大地上的印第安男人都不穿愛穿上衣,因為穿了也是白搭。


    叢林中的霧氣、水汽以及汗水,讓身上的衣服隻能成為累贅。


    所以這樣的景象也讓很多人誤會印第安人還沒有掌握織布的技術,所以他們沒有衣服穿。


    其實古代的印第安人早就掌握了一定的紡織技術,他們會用羊駝毛做繩索綁東西、更把繩子染成不同的顏色,並用繩子打結來記事。


    這種打結記事的方法一直被印第安人的祭司或者貴族掌握。


    古印第安人更會在織物上紋上他們崇拜美洲虎、雙頭蛇、鷹等等。


    就像現在蘇勒爾身上穿的就是染成紅色的像抹胸一樣衣物,簡單又清爽,露出長長的手臂和小蠻腰,感覺整個人都清清爽爽,在那副充滿了野性和張力的身軀支撐下充滿了魅惑力。


    隻是現在那塊衣物又被雨水打濕了,讓騰殷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直視。


    蘇勒爾卻裝著根本沒有發現騰殷那飄忽的眼神,反而心中還暗自竊喜。


    這一路上她讓泰恩帶著人在前麵開路帶路,自己就一個小迷妹一樣跟在騰殷身後,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嗑著,路上還少見地采摘了一條小藤蔓和幾朵花,做成了頂小花環戴在自己的頭上。


    邦求這時也成了騰殷的小跟班。這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小男孩一路上不是摘野木瓜就是摘西番蓮果,一有收獲就拿過來送給騰殷吃,熱情得不得了。


    那西番蓮果很像現代的百香果,隻是比較酸,不過香氣卻是更加濃烈,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倒是讓騰殷燥熱的情緒安穩了不少。


    有時候,在路上還能遇到那紅的、綠的、金的毒箭蛙,它們待在濕潤的樹下,並不怕人。


    邦求他們一見到這東西如獲至寶一般,立馬就圍了上去。


    他們用一根小樹枝輕輕地壓著毒箭蛙,然後把竹筒裏的箭拿出來,把木刺做的箭頭放在毒箭蛙的背上,小心翼翼地刮劃著,然後再把的蛙放走。


    這一幕看得騰殷頭皮直發麻。


    騰殷知道,這種外表美麗閃亮的青蛙是這片叢林中毒性最強的物種之一。


    一隻毒箭蛙所擁有的毒素,能在幾分鍾之內殺死十多個成年男子,而一克這樣的毒素就能害倒上萬人。


    邦求他們帶箭枝的箭頭,不是各種骨頭和石頭磨尖的就是一些植物的尖刺,在幹仗和打獵時殺傷力十常有限。


    但是沾這些毒箭蛙身上的毒,在射傷人和動物後,這些毒素就能通過傷口進入血液,引起敵人或獵物劇痛、身體麻痹和心力衰竭,從而導致死亡。


    所以,即使是威力和射程都不起眼的吹箭在塗上這些東西之後,也能變成了一種殺人不見血的大殺器,就更不用說他們手中這些射程能達好幾十米的弓箭了。


    他們一行二十多人在叢林和河邊兜兜轉轉,有時為了避免引起誤會和衝突,他們還特別繞開了兩個小部落的領地。


    大約走了三個多小時,直線距離也大概也就走了七八公裏,離蘇勒爾的部落還有一半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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