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順利到胡月月都有些不敢相信。


    靈魂被皓玉螺控製住之後,李玄清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他身上的七星鎖魂釘也同樣如此,輕而易舉就被拔了下來。


    沒有了這套惡毒法寶的幹擾,他的情況也慢慢好轉,起碼不再發狂,不再胡亂攻擊。


    不過想要讓他恢複神智的話,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次還是沐風充當主力,他的靈寶皓玉螺,在別的方麵真的沒什麽卵用,但在靈魂跟精神方麵絕對是首屈一指,不管是攻擊還是增益。


    胡月月則在旁邊打下手,用沙棠花自帶的先天甲木之氣給李玄清療傷,這些傷有七根鎖魂釘拔除後留下的血洞,有他這兩天胡亂折騰弄出來的,有他們仨之前打鬥時留下來的……


    如此又過了大半天——


    渾渾噩噩的李玄清隻覺得渾身被一股溫潤的氣息包裹,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清醒了過來,抬眼看去,剛好看到一張湊得極近的殊麗麵容,記憶深處的名字不禁脫口而出:“胡……胡姑娘?”


    末了,他猶自不敢置信的嘟噥了一句:“我怎麽又做夢了?”


    “李玄清。”胡月月衝著碩大的龍頭揮了揮手,見似乎沒有什麽反應,又轉過去問一旁的沐風:“你不是說差不多了嗎,怎麽還不太正常的樣子?”


    沐風已經恢複人形,渾身的法力波動還沒有完全平息,他此時隻覺得身心俱疲,懶洋洋不得勁,忍不住往旁邊的沙發上一靠——那是胡月月用法力幻化出來的——隨意的擺擺手:“你得給他點時間適應一下。”


    皓玉螺已經被他收迴丹田裏溫養,靈力還算充足,但為了控製靈寶,且不能有絲毫差錯,他的心力消耗極大。


    胡月月跟他相比倒顯得極為悠閑,沙棠花在療傷方麵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眼見無所事事之下她還偷懶小睡了會兒。


    修士煉氣化神之後,別說睡眠,就是吃喝拉撒都不需要了,她主要還是因為無聊,皓玉螺發動的時候沒有什麽光影效果,一青一紅兩頭大龍相對而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比大眼瞪小眼……


    好不容易等到沐風宣布治療結束,她迫不及待湊到李玄清跟前,卻見他還是傻呆呆的樣子,甕聲甕氣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懸著的心又提了起來。


    “胡姑娘,我沒事了。”


    到底是修士,心念電轉間,李玄清已經大概弄清楚了自身的處境,他開口安撫了胡月月之後,忍不住又將注意力放在體內。


    修為長進了不少,從煉神初期變成了煉神後期。


    主修的萬塵門心法消散無蹤,中正平和的道家靈力換成了一種霸道又詭異的真元。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的身體,從一米八多體格勻稱的人類修士變成了三丈左右的醜陋紅龍……


    他現在心裏有很多的問號,關於自身,關於胡月月,關於這些年……


    他的記憶好像有些混亂,很多都是呈片段式的零散碎塊,要努力拚湊才能稍微還原。


    當日在大夏國皇宮,胡九娘隨口說出的一句謊言,讓他如遭雷擊,心如死灰。


    還來不及過多反應,龍婆婆便以絕頂強者之姿現身,輕鬆打破傳國玉璽所化的護罩,接著又打死、打傷圍攻他們的那些人,再然後他跟貓貓兩人……還有個夏王,他們三人毫無抵抗之力,徹底淪為階下囚。


    這三人中隻有他是多餘的,是能夠隨意處置的。


    貓貓雖然一直處在龍婆婆的算計中,但總歸還有一絲香火情,沒有遭到虐待,也沒有趕盡殺絕。


    至於夏王,這個倒黴的皇帝,本來就是龍婆婆的目標之一。


    龍氣。


    以及大夏國的龍脈。


    龍脈崩散之後,龍婆婆用秘法將所有的龍氣灌輸到夏王身上,區區一介凡人的夏王自然承受不住,當即向著詭異的形態轉變,成了半龍半人……


    之後的事情李玄清記得不太清楚,隻知道他們走走停停,一連換了數個地方,最終到了處湖底水城。


    本來龍婆婆是想一擊絕了他的性命,後來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從那之後,他每天都承受著各種各樣的實驗、改造。


    那是什麽樣的感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修為的差距猶如螻蟻跟大象,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掙不脫、逃不掉,隻能被動的去承受。


    無盡的痛苦跟折磨讓他陷入一次又一次的瘋狂,終於有一天,他的腦子變成了一片空白,他再也沒有喜怒哀樂,再也沒有悲歡離合。


    ……


    胡月月沒辦法從眼前這張龍臉上瞧出點什麽,但見他說完那句話後就陷入了沉默,覺得不應該打擾,便在一旁靜靜等待。


    結果她左等右等,等到渾身不耐煩了,也沒見他從沉默中清醒過來,心急之下隻好開口:“喂,李玄清,迴神了。”


    “啊?對不起……”李玄清晃了晃碩大的龍腦袋,這份沉重感讓他很不習慣,當然,從口中吐出的粗狂聲音也他同樣不習慣:“胡姑娘,你怎麽會在這?”


    胡月月叫醒他本來是想向他詢問關於貓貓的消息,但既然李玄清先問了,她便改口道:“這個說來話長,我就給你長話短說了。”


    她先是指著沙發上歪著腦袋看他們互動的沐風介紹:“這位是西海龍宮五太子……”


    介紹完沐風之後,胡月月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他們來這裏的原因、過程、結果,她口才一般般,但奈何李玄清這個聽眾極其配合,時不時用‘啊’‘哦’‘呃’之類的語氣助詞進行極為貼切的迴應,一時間,她的表述欲望空前強烈。


    她越說越起勁,越講越興奮,忍不住又說起了這些年的二三事,她先是從大夏國皇宮開始說起,又說到季才真人,還說起了胡九娘跟朱老三之間的驚天大八卦……


    總之,她用身體力行的演示了什麽叫做一個女人頂的上一千隻鴨子,本來隻是想長話短說的,但結果卻是短話長說,沒完沒了,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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