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月聽得眼眶微紅,她已經認定那隻雜耍的狸花貓就是貓貓,貓貓這陣子不知道都經曆了什麽,才會去做這種事。


    原本心性灑脫、不拘繩墨的她,如今卻淪落到街邊雜耍,成為人們取樂消遣的對象。


    胡月月有些自責,明明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卻不夠關心,事到臨頭居然還要別人來告知。


    她決定循著周邊的村落,一個一個的找了過去,不找到貓貓不罷休。


    景然不知道抱著什麽樣的心態,雖然對這件事不太上心,但從頭到尾都有在幫忙,對她做的決定,也沒有半點反對。


    雖然沒什麽用,但胡月月把這份感動藏在心中,想著若是有朝一日,必定將這份恩情報答。


    之前那個老人給的線索已經很明確了,因此這次找起來格外順利,僅僅隻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們便來到了一處熱鬧的集市。


    大夏國的繁榮程度要比大雍國好一點,起碼這裏的鄉民日子過得比草帽村好很多。


    集市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景然在身周微微運起了一層靈力,防止被路人無意識的碰觸,胡月月也想學來著,卻發現這需要對靈力的操控達到入微的程度,隻能作罷。


    鑼鼓聲響起的時候,她根本沒在意,直到景然用眼神示意。


    擠過一層層圍觀的人群,胡月月一眼就看到那隻在場地中央的狸花貓。


    貓貓現出貓形,踩在一顆蹴鞠大小的彩球上,它動作笨拙,時不時的從彩球上滑落,在旁邊老婦人的示意下,又匆忙爬起,那憨態可掬的模樣,引來周圍一陣陣的爆笑。


    胡月月想也沒想,拳頭一緊就要衝出去,卻被一旁的景然拉住了,在他的示意下,她才把目光放在一邊的老婦人身上。


    老婦人應該很老了,滿頭銀發、滿臉皺紋,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百納袍,拄著一根破舊的龍頭拐杖,那杖頭上還掛著滿是銅鏽的破鑼。


    此時她正咧著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樂嗬嗬的向四周拱手。


    可能是貓貓的表演很成功,逗樂了圍觀的人群,於是他們也就不在意那一兩個銅板,紛紛朝場地裏扔,頓時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景然示意她小心行事。


    胡月月雖然一頭霧水,但也差不多冷靜了下來。


    貓貓應該是被這老婦人劫持了,但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而且景然也不會無的放矢,這麽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雖然她完全看不出老婦人有什麽異樣,但出於對景然的信任,她決定靜觀其變。


    吵吵鬧鬧的貓雜耍並沒有持續太久,可能是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演出過半了。


    景然先是帶著胡月月在一旁躲了起來,等到老婦人帶著貓貓準備離開時,才從暗處走出,遠遠的跟著。


    他們自以為萬無一失,但是,在走到一處無人的荒野時,前方老婦人忽然開口:“道友已經跟了很長時間了吧,若還不現身,老身就要先走一步了。”


    說出這話時的她哪有之前行將就木之態,整個人如淵渟嶽峙,如高山仰止,僅僅站著不動,就給人莫大的壓力。


    景然帶著胡月月現出身形,臉色難看,雖然知道這婦人不簡單,但沒想到她的修為高到這個程度。


    他自己因為機緣,早早修煉到了煉虛期,但這老婦人的修為比他高上不少,可能是中期或後期的修士,對上她毫無勝算,而且——


    景然看了看身旁,若是危機關頭,是否要……


    “胡月月?”貓貓有些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速度極快的從老婦人身旁竄了出去,“你怎麽會在這?你是來看我的嗎?”


    “貓貓!”胡月月聲音有些哽咽,一想到貓貓的遭遇她就無法原諒自己,她剛才也感受到了,老婦人比想象中還要恐怖,“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貓貓身形一陣恍惚,下一刻便化成了人形,還是一身性感狸花皮裙,她一把抱住胡月月又蹦又跳,“你是不是聽小雲雀的朋友提起過我?”


    “……你真的沒事?”


    “我有什麽事?”貓貓滿頭霧水的反問,之後又滿臉興奮的拉著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龍婆婆,我已經通過考驗,婆婆已經答應要傳我無上妙法了。”


    從貓貓叫出胡月月的名字的那一刻,龍婆婆的氣勢便降了下來,帶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看了景然一眼,之後就把目光放在貓貓這邊。


    “……龍婆婆。”


    “嗯,你就是胡月月?”龍婆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果然是個不錯的丫頭,我沒少聽到她在嘮叨你。”


    “……您過獎了。”胡月月笑容僵硬的看向貓貓,貓貓迴以燦爛的微笑。


    ……


    “我要走了。”景然的臉色有些難看,顯然他的心情並不好。


    “怎麽了?”胡月月有些疑惑。貓貓並沒有跟她說太多話,隻是倉促的交代了些彼此的近況,之後便被龍婆婆帶走了。


    她隻知道貓貓之前的雜耍表演都是龍婆婆給的考驗,現在考驗結束了,龍婆婆承若會教她特殊修行法門,但卻不願意收徒。


    在修行界,師徒關係極為親密,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師傅選擇徒弟,徒弟亦選擇師傅。


    師徒雙方都非常慎重。


    胡月月替貓貓感到開心的同時也有些羨慕,畢竟龍婆婆的修為對她們來說如天如淵,如雲泥之別。


    從始至終景然都沒有開口,直到貓貓她們離開,這才對胡月月說出了第一句話。


    胡月月撓撓頭,沒想到匆匆忙忙求著景然前來救援,卻鬧出了個大烏龍。


    “既然沒什麽事了,我就要走了。”景然勉強算是解釋了一句,之後也不等她迴應,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


    胡月月:“等等……”


    其實,胡月月想說:帶我走——


    景然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匆忙的走了,留下胡月月一個人,呆在這陌生的國度,按照她的速度,想要飛迴青牛山的話,估計要一個月……


    大夏國的國土麵積並不大,且與大雍國相鄰,胡月月飛了兩天,就到了兩國的交界處。


    隻是青牛山在南瞻部洲的最西邊,接下來估計還得飛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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