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清意外的頓悟了。


    王長老連忙跟執法隊一起,疏散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在他周圍畫了一個圈,免得被人打擾。


    沒多久,胡豆豆跟芙蓉一起來了,胡豆豆看著包圍圈裏的胡月月,臉色難看。


    “小胡先生,還有芙蓉姑娘。”王長老麵帶笑意,李玄清是萬塵門弟子,現在有了這樣的機緣,他自覺臉上有光。


    “發生了什麽事?”胡豆豆是匆忙趕來的,王長老中途離席,他又四處沒看到胡月月,心下不安,便出來尋找,芙蓉放心不下,也跟了過來。


    胡月月有些心虛,又不想再把經過說一遍,因此躲在包圍圈裏裝鵪鶉。


    王長老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動彈的意思,這才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主要是複述胡月月之前說的話。


    “這麽說也不能全怪她。”胡豆豆自然是相信胡月月的,以他對她的了解,完全沒必要編出這樣的謊話。


    他對著胡月月招了招手,等她走過來後就問:“你說的那個老人是長什麽樣的?”


    胡月月現在對那糟老頭恨之入骨,用句名言叫:就算燒成灰也認識。


    當下強忍著不適,用剛剛恢複一點點的靈力施展幻術,將老頭的相貌模仿了出來。


    “好,我現在就去找這人,你安心隨王長老去執法堂,別再惹禍。”


    胡月月張了張嘴巴,卻沒法反駁,有時候不是你惹事,而是事惹你。


    李玄清的頓悟並不長,半刻多鍾就結束了,他在人群裏找到了胡月月,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後安心的暈了過去。


    胡月月:“……”


    在一堆人的互送……壓送下,來到了執法堂。


    執法堂的管事姓李,李堂主跟王長老商量了一下,便把她關在一間小屋裏,又派人送了些吃食,就不再管她。


    胡月月沒心情吃東西,找了張凳子坐下,陷入沉思。


    今天的事似乎都透著怪異,先是那對母女,至始至終都隻會哭,半句話也不說,如果這是陰謀,那麽誰會派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呢?


    再接著是那個老頭,一開始滿嘴胡說八道,接著卻直接指出了她的身份,狐狸精。


    雖然人、妖兩族相安無事,但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胡月月內心再怎麽像人,也改變不了她是狐狸精的事實。


    可是為什麽會是她呢?


    這讓胡月月一直想不通,她沒得罪過任何人……吧?應該?


    一直到晚上,月亮出來,李堂主又派人送來晚餐的時候,她還在糾結,最後實在搞不明白,隻好往胡豆豆身上推。


    胡豆豆最近剛剛升職,而她又是他唯一的親人,可能是同僚、或者是別的什麽人,對他又嫉又妒的,所以對方把仇恨鎖定在她身上,然後又設了這麽一個局?


    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以後,她的心情就放鬆多了,連飯也吃得下了。


    可惜這牢飯的味道一般般,不然她能一口氣吃三份。


    吃完飯後,李玄清與李堂主一同來了,李堂主對著她又問了好些事,比如之前在幹什麽,做過什麽,有無得罪過人……都是一些容易讓人忽略的細節。


    專業的就是專業的,果然偵探就是牛,不管是中外,還是古今。


    因為實在是問不出別的什麽,所以兩人很快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李玄清單獨跟她說了會話:“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我誤會你的話,那我向你道歉,我欠了你大人情。”


    李玄清說的是頓悟的事,幻境是因,頓悟是果。


    胡月月受寵若驚,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不怪你,你做的很對。”


    李玄清最後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的時候,胡豆豆來了,芙蓉跟王長老也來了,他們帶來了個天大的好消息。


    胡月月激動壞了:“你說你們找到那個老頭了,在哪裏?”


    胡豆豆伸出手,手裏提著一隻兔子:“就是它。”


    “兔子精?”隻能說這年頭什麽都能成精,山雞山羊山貓應有盡有,現在連兔子也有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建國?還好她成精的早。


    “……你仔細看看。”胡豆豆晃了晃兔子頭,讓她能看清楚。


    “妖怪啊——”


    不怪胡月月會叫出聲,實在是胡豆豆的手都快伸到她眼前了,而這個時候月色又不夠明亮,她湊得又近,畫麵衝擊力太強,然後不知不覺叫出了這句讓所有人無語的話。


    兔子是好兔子,可絕對不是什麽正經兔,那雪白的兔身上,赫然長著一張人臉。


    “這是什麽鬼?”


    “是訛獸。”芙蓉姑娘在一旁笑著解釋。


    山海經有雲: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麵能言,常欺人,言東而西,言惡而善。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胡月月大概聽明白了,“所以它的肉很美味?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胡豆豆白了她一眼:“你聽不懂嗎?意思是吃了它之後就再也不能說真話了。”


    “我知道啊。”那句話胡月月當然是聽懂了,隻是……河豚身俱劇毒,處理不當甚至能毒死人,但是有很多人冒著中毒的危險,為的就是品嚐傳說中的美味。


    訛獸肉又毒不死人,一定有人為了傳說中的味美而甘願以後無法說出真話,隻要叫別人反著聽就行了。


    胡豆豆從中午就一直忙碌到現在,為的就是幫胡月月洗脫嫌疑,他跑遍了整個紀陽坊市,甚至欠下不少人情,動用了神道不少力量,最終抓住了訛獸。


    他現在帶著滿身的疲乏跟放鬆,以及不言而喻的慶幸,沒想到胡月月居然不知所謂,滿口的風涼話。


    因此他眼冒綠光,咬牙切齒:“那你就自己試試看是什麽味道吧。”


    要不是芙蓉姑娘跟王長老拉著,胡月月相信自己一定會塞一嘴兔子毛,因此她變得老老實實,不敢造次:“可是,這隻訛獸為什麽要故意冤枉我?”


    “可能隻是習慣胡說八道吧。”王長老不太在意,訛獸這種東西,天生就會說謊,不管是有沒有目的,都是如此。


    胡月月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畢竟她之前想了那麽多,可不能白想……


    “對了,那對母女呢?”


    “被一個男人接迴去了,說是一家人。”


    ……所以人家根本不是什麽孤兒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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