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月用盡畢生之力在飆演技,眼角偷偷觀察土地神,卻見對方似乎抖了一下,後退半步。


    “……”


    “進去吧,就在裏麵。”


    “謝謝土地大神。”胡月月直起身子,怪模怪樣的行了個禮,順便大方的送上不用錢的馬屁,這才轉身往狐仙廟裏走去。


    廟裏麵,胡豆豆大大咧咧的趴在小木桌上,雙眼微閉,似乎是在冥想。


    怪了,平日裏燒香人來人往,卻沒人能夠發現他們。


    “豆豆。”胡月月輕聲叫了一聲。


    胡豆豆耳朵一動,瞬間睜開眼睛,在看見她後樂得尾巴都搖了起來:“吱吱,你怎麽來了?”


    這聲‘吱吱’就是它平時用來稱唿胡月月的意思。


    “你……你會說話了?”胡月月驚悚了。


    “嗯,鄭先生給我吃了顆丹藥,我就能開口說話了。”胡豆豆吱吱喳喳,它的聲音清脆稚嫩,帶著幾歲娃娃的小奶音,莫名好聽。“豆豆是你給我起的名字嗎?”


    “咳……”一提到名字她就有些心虛,連忙躲閃那雙純潔的眼睛,好在她臉皮厚,不過片刻就恢複了,“是的,我給你起名叫胡豆豆,我叫胡月月,我是你的姐姐,你要記住了。”


    胡豆豆剛開靈智不久,心思單純,滿是信任。它帶著一臉喜悅與崇拜的看著胡月月。


    “姐姐?”


    “嗯。”


    在這樣的目光下,胡月月的無敵臉皮還是微微發燙,她趕緊轉移話題,“你跟我說說看,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胡豆豆對她的異樣毫無所覺,開開心心的跟她說了起來。


    鄭先生在它會說話以後,就開始教它讀書識字,它炫耀般的把最近學的幾個字翻來覆去的念著,但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卻被進門的鄭老先生打斷。


    “時候不早了,你該離開了。”鄭老先生朝她揮了揮衣袖,有些不耐煩:“記住,十年內不要來找它。”


    胡月月心有不甘,但害怕又來一次免費迴城,隻好站起身來。


    “姐姐……”胡豆豆的眼眶發紅,聲音梗咽,即使是靈智初開,它也明白這一次分離代表著什麽。


    胡月月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胡豆豆,便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她怕再停頓一秒,眼淚就會不受控製的掉下來。


    ……


    在滿地落葉的深秋,胡月月帶著一身蕭瑟之氣,默默的迴到山林。


    兜兜轉轉中,她又找到了當初生活過的那個小山頭,理所當然的,這附近再也沒有母狐狸活動過的跡象了。


    原本它們一家三口居住的山洞如今卻被一窩黃鼠狼占據,弄得臭氣熏天。


    胡月月隻是探了個身看了一下,被那衝天的氣味熏得差點暈過去。


    帶著差到穀底的心情,她選擇離開。


    若是胡豆豆還跟她在一塊,她說什麽也要把這窩黃鼠狼趕走,但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留在這裏隻是徒增傷感罷了。


    往西麵走了近一天的路,發現了一處安靜優美的小山穀,地勢不大,但平坦,樹木稀疏,沒什麽危險,很適合安居。


    胡月月在一處隱蔽的山石旁邊挖了個洞,特意多花了兩天的功夫,將這個窩挖得又深又大,又稍作布置,弄得舒適愜意。


    她還特地挖通了另外兩個出口,畢竟狡狐三窟。


    離她的洞穴不遠,流淌著一條溪流,溪流在一公裏外匯聚成水潭,這水潭能解決她平日的飲食需求。


    跨過前世今生,胡月月又過上了一個人的蝸居生活。她現在每天日出而睡,月升修行,漸漸養成了一種規律。


    蝸居生活適應良好,在每次修行過後,感覺到丹田裏頭靈氣的增加,就會讓她對生活充滿著希望。


    就這樣,這種規律又無趣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冬天的腳步也在慢慢臨近。


    胡月月不知不覺度過了一周歲的生日,成了兩歲的狐狸……


    在睡不著又無事可做的白天裏,胡月月就會常常看著山穀中的一棵野柿子樹,數著它樹枝上還剩下多少樹葉。


    當最後那一片葉子從枝頭掉落的時候,冬天來了。


    仿佛就在一夜之間,大地換了新裝,粉妝玉徹、銀裝素裹,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胡月月是第一次見到雪,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去年下雪的時候,她才剛出生,並沒機會走出洞外。


    作為一個南方人,第一次見到雪景就被深深的觸動,那是天地間的威力,自然界的神奇。


    胡月月先是呆呆的站在洞口欣賞了半天,然後才放聲尖叫,‘嗷嗷嗷’的撲進雪地裏,用爪子、用臉、用身體去感受這種冷冰冰的神奇。


    她控住不住自己,在滿山穀撒潑打滾,一直到滿地狼藉,到處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等到那股子興奮勁過去後,胡月月才發現她有了個大麻煩。


    食物!


    話說她原本就一直處在節食的邊緣,畢竟什麽老鼠啊,青蛙啊,一聽就沒胃口。


    自從修煉了一段時間後,她對食物的需求漸漸降低,平時隻要稍微吃點果子、喝點清水,就能清清爽爽的過一天。


    但吃得再少並不代表不用吃,人是鐵,狐狸也是鐵,一頓不吃鋼,那就餓得慌。


    在入冬以後,山穀裏的植物開始凋零,樹木枯萎,她缺少了很大一部分食物,還好附近的溪流跟水潭給她提供了幫助——小魚小蝦、螃蟹青蛙。


    等到這場大雪過後,原本還有些活物氣息的山穀就變得死寂起來,仿佛所有的動物在一夜間消失,不見半點蹤影。


    不僅如此,原本那些冷得人心肝發顫的溪水、潭水,在大雪過後都結成冰。


    無物可食!


    ……


    胡月月在山穀裏慢悠悠的行走,她身上的白色毛發在雪地裏成了最好的保護色,可以不必擔心會被其他獵食者發現,被獵食者也不容易發現她。


    可惜一直沒有找到食物。


    她步履蹣跚,又冷又餓。


    晃著晃著,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水潭附近,幽深平整的冰麵上今天好像多出了什麽事物。


    站在岸邊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坨牛糞?


    有牛跑到水潭中央,拉了坨牛屎嗎?


    猜測不出,胡月月滿心滿眼的好奇,她踮起四爪小心翼翼的走在冰麵上,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哪是什麽牛糞,這是一隻狸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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