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向後退了一步,抬起了自己的左爪。


    她黑色的爪子上也刻著輪迴者印記,因為同樣是黑色,不太明顯,不過在催動卡片能力的時候,它會發光。


    不過熊貓姿態的她無法使用卡片能力,隻能催動一下,讓它發個光,證明自己是個輪迴者。


    見小白爪子上亮起了輪迴者印記的圖案,小白麵前的那團空氣蕩起一圈圈水波紋,一個女人顯現出來。


    女人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灘的鮮血。


    她全身半透明,就像是一個投影,小白嗅覺靈敏,卻沒有聞到陌生人的氣味,看來這女人扭曲空間的能力應該沒有解除。


    女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白種人,肥胖,長得有些醜,她懷裏抱著一個抱枕,抱枕遮住腹部,整個抱枕也都被血染紅。


    那個女人抬頭看了小白一眼,又看了小白身後的隊友一眼,突然再次開始哭泣——


    “快走!離開這裏!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它們拿走了,包括我的隊友。我隻是一個快要死掉的醜女人,你們不要管我!好了,我知道你們為什麽過來了,樓梯的異能我已經解除,你們可以走了!”


    聽了女人說的話,林墨讓鍾靜放出三頭狼去樓梯那邊探路。


    幾條狼在鍾靜的命令之下衝下樓梯,這一次它們沒有受到任何阻礙,沒有再次迴到原點。


    隔了一會兒,三頭狼迴來了兩頭。


    鍾靜低聲告訴隊友:


    “剩下的那個已經到了樓外麵,暫時沒死,外麵應該是安全的。”


    那個女人再次催促小白幾人:


    “我真的沒有任何價值了,求你們走吧,讓我一個人安靜的等死……”


    女輪迴者嘴上這麽說著,但小白卻從她的眼神裏察覺到了求助的意味。


    她應該是想讓人幫她,但又懼怕找錯了求助對象,反而落得更加淒慘的田地,所以就不敢向小白幾人求助,反而一心求死。


    那種別扭卻強烈的求生欲,讓小白對這個女人的警惕心減少了很多。


    那眼神不是能演出來的。


    小白想順手救了她,再向她了解一些她受傷時候的情況。


    小白對童童做了個手勢,然後指著那個女人。


    童童眨了眨大眼睛,瞬間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她走到姐姐旁邊,對那個隱藏在虛空中的女輪迴者說了一句簡單的英文:


    “我是‘醫生’,可以救你。”


    為了打消那個女輪迴者的顧慮,童童催動卡片,柔和的綠色光芒在她掌心流轉。


    女輪迴者認出那是治愈之光,她眼中對生的渴望再也隱藏不住,濃烈至極。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表情糾結,似乎是在衡量風險,考慮自己究竟能不能相信童童。


    林墨見她猶豫,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用英文催促隊友:


    “不救了,讓她去死,走吧走吧。”


    見林墨攛掇著要走,那個女輪迴者急了,連忙撤掉了自己的異能,現出了真身:


    “請救我,求求你們!”


    林墨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估計在她的國家,沒有‘砍價’這個東西吧。”


    剛才林墨用的小招數,就是國各種小市場裏常見的砍價戰略:一言不合,掉頭就走,欲擒故縱,見好就收。


    那個女輪迴者聽不語,又恢複了一臉絕望和迷茫。


    童童忍住笑意,一臉嚴肅的走過去,指著女輪迴者懷裏的抱枕,示意她拿開。


    女輪迴者臉色慘白,無奈地歎了口氣,將懷裏的抱枕扔在一旁。


    當她露出了自己的肚子,童童忍不住“嘶”的吸了口冷氣。


    女輪迴者的下腹部,被人挖開了一個大窟窿,腹腔內的東西一覽無餘。


    本該是子宮的位置,卻塞著一些腸子。


    女輪迴者哭著說了些什麽,有些單詞小白他們聽不懂,隻能聽懂個大概的意思。


    意思就是那些變異的動物闖入了這裏,將女輪迴者的兩個隊友帶走了,然後它們嫌棄女輪迴者長得醜,言語羞辱了她一番之後,那些變異動物徒手挖掉了她的子宮,把她的子宮給吃掉了。


    至於這麽做的目的,女輪迴者也不知道。


    女輪迴者對那幾個變異獸使用了自己的能力【空間封鎖】,暫時困住了那些變異獸,但她的能力有時限,撐不了多久,那些變異獸就會跑出來。


    所以之前趕小白他們走,其實也是她不忍心見小白他們也跟著送死。


    童童的卡片隻有三級,隻能治療傷勢和修複斷肢,無法實現器官再造。


    她將女輪迴者的外傷修複好,然後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女輪迴者還是表達了對小白幾人的感謝,雖然失去子宮是一場無妄之災,但隻要還能將命保住,就是好事。


    因為被小白他們救了,女輪迴者將自己身上能勻出來的兩張二級卡片送給了童童,用這個來表示謝意。


    小白能從這個女輪迴者身上感受到一種久違的真誠和善意,這種情感在和平年代很常見,但在輪迴世界裏,還是比較罕見的。


    聽女輪迴者的形容,她困住的三隻變異獸就是之前襲擊童童的那三隻。


    雖然它們已經被女輪迴者封在了她的異能裏,少了一些敵人,但現在大樓裏的輪迴者們可都被吵醒了,依舊不安全。


    小白他們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提醒了女輪迴者一句,幾人打算繼續往樓外逃。


    女輪迴者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裏,跟著小白他們一起逃跑。


    小白幾人剛退到那個已經確認安全的樓梯旁,那個女輪迴者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唿。


    然後小白五人就同時聽到“嗡”的一聲,四周的一切物體都開始褪色!


    所有彩色都褪去,隻剩下了黑白灰三色,褪色的也包括小白他們五個人。


    林墨鏡片反出一道光,他隨之冷笑:


    “空間扭曲。”


    難道那個女輪迴者說謊了?!


    小白頓時怒了,轉身就要去攻擊那個女輪迴者。


    卻見那個女輪迴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一臉央求,拜托小白幾人不要發出任何動靜。


    而她央求的有些遲了,小白下手的動作比較快,在察覺到女輪迴者確實沒敵意之前,他的爪子就已經紮進了女輪迴者的胸口。


    女輪迴者忍著劇痛,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也沒有半點哀怨。


    她不但完全不在乎自己受傷這件事,還示意小白不要動,讓童童別給自己治療,就先維持這個狀態。


    見小白幾人徹底安靜了下來,女輪迴者才鬆了口氣似的,狠狠咬住自己的袖子,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小白意識到女輪迴者可能是在保護他們,而不是害他們,所以她也不敢亂拔爪子。


    幾個人就這麽維持著各自的動作,沒有一個人吭聲。


    七八秒之後,三樓盡頭的某個辦公室裏,忽然傳出一聲猶如玻璃被打碎般的脆響。


    碎裂聲之後,那整個辦公室的牆體都散出了水波紋,幾個咒罵的聲音從那水波之中傳出,緊接著就是三個人影。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灰色襯衫的家夥,火紅的頭發,蓬鬆的紅色尾巴和紅色野獸耳朵,雌雄莫辨的相貌。


    而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則是獸形比較明顯,兩人獸形的部分都是灰黃色的毛發,同樣看不出是男還是女。


    童童給了隊友一個眼神,然後點點頭,暗示那三個家夥就是剛才攻擊自己的變異獸。


    看樣子,那些變異獸打破了女輪迴者製造的空間囚籠,逃了出來。


    它們翕動著鼻子,嗅著附近的味道,從它們的表情來看,它們應該是嗅到了小白五人的味道!


    為首的那個家夥大耳朵伏在腦後,低語了幾句,它們就從虛空之中拽出兩個被打暈的輪迴者。


    三個變異獸不打算繼續作戰,而是想帶著那兩個輪迴者跑向另一個出口,就那麽離開。


    那兩個輪迴者一男一女,相貌都比較周正,在那三個變異獸拖動那兩個輪迴者的時候,小白看到他們的胸口還在起伏,他們是有唿吸的。


    他們還活著!


    小白的爪子還嵌在女輪迴者的胸口上,隔著血肉,她甚至能感受到女輪迴者的心跳在變得急促。


    被變異獸帶走的那兩個輪迴者,應該就是這個女輪迴者的隊友。


    當看到隊友還活著,她開始激動了。


    看得出她很想去救那兩個隊友,但她自己的力量肯定是無法做到的,又不可能再求小白他們幫忙,所以她很無奈的選擇了保護自己和小白幾人,放棄自己的隊友。


    但小白想不通:她明明可以選擇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的隊友,而不是來保護小白他們。


    為什麽會選擇救他們?


    小白注視著女輪迴者的眼睛。


    她從她的眼底看到了“割舍”二字。


    女輪迴者從小白這隻熊貓的眼神和蹙起的眉頭裏,也看懂了她的困惑。


    那三隻變異獸似乎已經遠去,女輪迴者淚流滿麵:


    “這裏是五條人命,那邊是兩條人命,你們和我的隊友,都是好人,可我的能力不夠,隻能選人多的來救。”


    女輪迴者的一番話,就像是在小白心頭扔下一顆炸彈,“轟”的一下,震的小白胸口發悶。


    類似的抉擇,小白也曾經在戰場上做出過。


    當時,她麵對的是四個受傷的戰友,還有九個遭受囚禁虐待的可憐少女。


    那時候的小白隻有一輛吉普車,無法帶走他們全部人,而那附近正是交戰區,炮火兇猛,無法停留。


    她的戰友都是人高馬大,而且負傷的位置也需要空間,裝下他們四個之後就無法再裝一個少女。


    而少女們因為常年受到虐待,身材比較瘦小,九個少女剛好能擠進車裏。


    當時她的選擇隻有兩條:


    要麽帶走戰友,將剛救出來的少女們留在兇徒出沒的戰區。


    要麽帶走九個少女,把她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將戰友留在原地。


    不管選擇哪一方,另外一方都是死路一條。


    而小白當時隻是猶豫了一會兒,那四個負傷的戰友就決絕的舉起各自的槍,選擇了自殺!


    他們知道小白不忍心做出抉擇,所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逼著小白隻能選擇後者。


    國的軍人紀律性極強,也更加有犧牲精神,很多其他國家的軍人都嘲諷他們為“戰爭機器”,諷刺他們冷血,沒有人的情感。


    隻有小白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可以表現的像是一台台冰冷的戰鬥機器,但在冰冷的外表之下,他們也有感情,他們也懼怕死亡,他們也有私心。


    但是,自從佩戴上盤古國的軍徽,他們就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自我的準備。


    甚至就連自殺,都是不想讓自己淪為惡人要挾盤古國的工具。


    他們沒有感情嗎?


    不是的,恰恰相反,他們的感情太過深沉,太過濃烈,將犧牲刻在了骨子裏,落在別人眼中,這種對自己的殘酷,反而成了所謂的“漠視生命,沒有自我”。


    小白有時候也會迷茫,不知道怎麽選擇才是對的,但有一個認知永遠不會動搖:她的那些戰友,每一個都值得尊敬。


    那件事成為了小白的的心結之一。


    那時候的情況太危險,就算時間倒轉,小白也想不出同時將所有人救下的辦法。


    但現在的情況和那時候不同。


    她和隊友絕對有能力殺掉那三個變異獸,救下那兩個輪迴者!


    想到自己還有一次“涅盤”的機會,小白做出了決定。


    哪怕會丟掉一條命,她也還有另一條!


    如此想著,她一爪子將女輪迴者拍暈過去,免得她礙事,或是冷不丁反捅一刀,再生枝節。


    她救人不光是同情女輪迴者,也是在向曾經那個無能的自己宣戰。


    小白打了個進攻的手勢,朝著那三隻變異獸的方向衝了過去。


    第一次看到小白這麽衝動,林墨眼睛一亮,緊隨其後。


    童童、鍾靜、江水寒三人遲疑了片刻,從隔壁的安全通道追向小白他們。


    這個辦公樓附近都是輪迴者,在辦公樓附近展開戰鬥,顯然是不明智的。


    小白五人沒有下手,而是悄悄跟蹤著那三隻變異獸。


    三隻變異獸在來到樓底下的時候,稍微停頓了半分鍾。


    隔著窗戶,小白看見了三隻變異獸為何停頓。


    樓底下的大樹上,拴著三個人。


    他們的脖子上都係著牽引繩,牽引繩的另一端牢牢拴在樹上。


    從手背來看,那三個人都不是輪迴者,隻是普通的npc。


    三個npc看樣子很想掙脫鎖鏈,但他們都被打的不成人形,根本沒力氣掙紮。


    他們四肢被打斷,躺在樹旁奄奄一息,無力的縮成一團,連呻吟的能力都沒有。


    那三隻變異獸走向三個npc。


    為首的紅發變異獸踢了中年男人npc一腳,冷冷的說了句:


    “沒有用處了,殺了吧。”


    說完,他就一腳踏碎了那中年男人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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