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四海冷笑著坐在楊帥對麵


    “怎麽樣,裏麵還舒服吧”


    “舒服,挺好的。這幾天忙的我是腳不沾地,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真得感謝你,終於讓我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是嘛,以後你還要好好的感謝我,說不定我會讓你休息到七老八十的,哈哈,哈哈哈!”


    “你就那麽有把握,公安局你一手遮天了?就算是公安局你當家,還有檢察院、法院,你的手就能伸那麽長?”


    關四海拿出香煙,抽出來一支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你覺得你還能出的來嗎?四五個警察把你按在殺人現場,這鐵證如山,還嘴硬?我今天來不是來提審你的,是來和你隨便談談!”


    從被押上警車那一刻起,楊帥就懷疑自己被陷害了。冷靜下來仔細捋一捋,疑點還是很多。自己作為紀委領導,孫建超為什麽要打電話給自己?殺人是刑事案件他報警就行了。難道是自己警告讓他提供線索,他立功心切?這也說的過去。


    以李建超的智商和能力他設不了這樣的局。再說從他給自己打電話開始,一直到山洞旁邊,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問題。從他在車上接到電話嚇的臉色蒼白,到下車時語無倫次、身上發抖的表情絕不像是裝的,人的生理機能是裝不出來的,從這兩次和他的接觸他也不是太會演戲的人。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被人利用了。而眼前這個局長,就是導演之一。自己就是被這混蛋陷害的。殺人那麽大的案子,警察姍姍來遲,自己剛找到屍體他們也剛好到跟前?另外屍體也不對勁。剛被殺死的人臉上不應該那麽慘白,那種慘白好像是死了幾天的人才會有的。看著眼前這個陷害自己的混蛋,他覺得惡心、氣憤。


    “白天你不來和我談,這深更半夜的跑到這裏沒安什麽好心吧!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說實在的,你這樣的人活的夠累的。你是不是有錢也不敢大量花?是不是晚上經常做惡夢被嚇醒?你弄的黑心錢再多,有什麽用?你敢用你的名字買豪車還是敢買豪宅?怎麽?是不是覺得快要撐不住了,開始狗急跳牆了?”


    關四海頓時臉色陰沉,但是楊帥說的是真的。這幾天自己確實常常做噩夢,夢見紀委的人來把他帶走了。好幾次被這樣的噩夢驚醒!神經已經有些衰弱。而自己買的豪車不敢明目張膽的開出去,白白的便宜了小舅子那個王八蛋。眼前的這個紀委領導雖說已身陷囹圄,卻還是讓自己心虛。


    要打一打這家夥的氣焰,給自己壯壯膽!


    “你、你住嘴。你看清形勢了沒有,你在哪坐著,我在哪坐著。說得再好你也是介下囚,你的生死掌握在我手裏。老子有豪車、也有豪宅,怎麽樣,氣死你。媽的,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你抬頭看看,攝像頭關著呢,老子現在就能收拾你!”


    “是嗎?我怎麽不相信?來,你來收拾我,來呀。哈哈哈哈,怎麽,堂堂的大局長就是老鼠膽。也是,你本來也就不敢怎麽見天日,因為你辦的事兒都見不了陽光,哈哈哈,哈哈哈哈!”


    關四海啪的一聲把桌子上的煙灰缸摔在地上。此刻他大口喘著氣,怒目圓睜,他象一條看見鮮血的惡狼,死死盯著楊帥。”


    聽到審訊室裏的響聲,那名提審民警趕忙跑了過來。


    “怎麽了關局長,先消消氣,消消氣,別氣壞身體了,不值當”


    他扭過頭看了看楊帥,有些驚訝。楊帥氣定神閑,悠然自得,毫不掩飾嘲笑的表情。


    “把他帶走,給他再換個監舍!”


    關四海拿起包,把門一摔,辛辛地走了。


    提審他的民警把他的禁錮打開,讓他走出審訊椅,重新戴上手銬。


    “你叫楊帥?”民警邊走邊問”


    “是呀,怎麽啦”


    “沒事,就是聽說過你,問問。你把關四海得罪那麽死,為什麽?”


    “必須要迴答嗎?”


    “想迴答就迴答,不想迴答就算了”


    “唉,這三句兩句說不清啊”


    “可以不迴答。對了,知道關四海為啥要我給你換監舍嗎?”


    “還會為啥,不就是想換個地方收拾我嗎”


    “不錯。有兩個監舍很亂,經常打架,時不時的有嫌疑人受傷。那兩個監舍主管民警和關四海關係不錯。我管的監舍也不是沒打過架。但是,我不給別人當槍使,所以,他要把你調到別的監舍!”


    揚帥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任他拿捏。我們看守所不歸他分管,所以,我不會聽他的。你還是迴三號!”


    “那好,謝謝你了,請問您貴姓?”


    “我姓馮,我叫馮超。你有什麽事兒可以和我說,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我會盡力幫你辦”


    此刻,揚帥真的感動了。自己和他互不相識,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大恩不言謝,如果能逃過這一劫,隻要你看得起我,你就是我的朋友!”


    “哈哈哈,我一個小小的民警有啥看不起你。咱就這樣說定了!”


    來到監室門口,打開手銬,又打開鐵門。忽然他附在楊帥耳邊小聲說:


    “管這個監室的另外那個民警叫劉玉書,你要防著他點,好了,進去吧!”


    剛進監舍,他愣了一下,大多數犯人竟然都沒睡。雖然沒有人坐起來,可一個個都大睜著眼睛看著他。


    “怎麽迴事,不睡覺都看著我幹嘛?”


    楊帥覺得奇怪。


    還是喬三虎先開口


    “哥,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揚帥?”


    楊帥本來也沒打算瞞著,早晚也得讓人知道自己是誰。


    “是呀,我是叫楊帥,怎麽啦!”


    “媽呀,你真的是揚帥?”


    頓時,監舍裏像是飛來了一屋蒼蠅,滿屋子嗡嗡嗡地停不下來。還是喬三虎鎮的住:


    “都他媽的閉嘴,你們瞎嗡嗡啥,一句話都聽不清。那個啥,你叫啥,叫那個朱啥群的,你說!”


    那人連忙接話茬


    “哥,我叫朱牧群”


    “對,朱母群,你給楊帥哥說說咋迴事兒”


    “楊帥哥,我叫朱牧群,你剛提審走,我就進來了。今天夜裏十二點左右吧,我去體檢,這你知道的哥,進看守所都要體檢的。


    體檢的時候那護士和警察交談,護士說:這人犯啥罪了?


    警察說:這小子盜竊。


    又補了一句:你說這小子倒黴不,眼看就讓他跑了,他踩狗屎上摔倒了。


    那護士笑的花枝亂顫說:真的假的?,真這麽倒黴?


    那警察說騙你幹嘛,他真是踩狗屎上摔倒了。


    那護士又笑了,末了,那護士說:聽說你們看守所押了個大人物?


    那警察說:啥大人物?


    那護士說:不想說算了?


    警察說:啥大人物?


    那護士歎口氣:還是警察咧,連這麽大的事兒都不知道。


    警察來了精神:你知道你說說唄。


    那護士抽完血遞了個棉簽讓我自己按住。


    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在縣委辦工作。他下班第一件事兒,說的就是這個大人物。說是省紀委啥大官被你們抓了,還關進看守所了。


    那警察吃了一驚


    他說省紀委書記親自來咱縣了,好家夥,來了好些高級車,還有警車。他還說那個人就是住在長壽賓館的那個紀委領導。


    那警察聽的額頭上都是汗


    你們當警察的也是,縣委書記縣長都去巴結他,你們去抓他,是不是嫌命長呀!


    那警察就說:走,不驗了!


    護士說:不驗看守所不接!


    警察說:年輕輕的啥病都沒有,驗啥驗,局裏要出大事,四局裏!


    護士說:交了錢再走!


    “你看看,啥都沒檢查,就把我弄進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啥病都沒有。就七歲的時候得過肺結核,早看好了”


    睡在他兩邊的兩個犯人馬上坐起來


    “滾,你他媽的還啥病沒有,啥病有這病厲害?”


    兩個人把他架到廁所邊,捂著嘴又跑迴去鑽進被窩。


    喬三虎把挨著楊帥的人轟走


    “去睡我被窩,我睡你被窩,我和楊帥哥說說話,嘮一會兒!”


    那人不敢違抗,隻好和他換被窩。其實都知道他被窩又髒又臭,因為他和別人換被窩就是嫌自己被窩髒。今天的理由很充分,所以,那人沒啥可說的。


    楊帥心裏奇怪,自己剛進來的時候沒說自己的身份呀。


    “你為啥認定我就是那個紀委領導,我也沒和你說過呀?”


    喬三虎說


    “哥,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這裏麵的規矩。咱這個號叫作“過渡號”,意思是不管啥時候來犯人了,得先到這個號過渡一下。學學規矩呀,背背條例呀啥的。等學的差不多了,就又分到別的號裏了。”


    “那你想想啊哥,你來之前根本就沒有這號大人物,有了他也得從我這裏過過手哇,我會不知道?你剛去提審,這個叫朱母群的小子就送來了。這小子拿不出來啥見麵禮,怕挨揍,就和我說:哥,我給你說個大新聞,絕對是今天咱高山縣最厲害的新聞,你別打我。我對他說:先讓我聽聽是啥新聞再說,要是值得,我就免你一頓打,要是不值,我得多揍你幾下,這朱母群就嘚吧嘚嘚吧嘚說了一堆。”


    “你看我,哥,我可不是那笨人。我聽完以後,咦?這不就是你嗎?哥,你這可是真人不露相啊。你說這你剛進來那會兒,我還跟你說了那麽多事兒,可咋辦呀!我咋覺得我在你麵前跟沒穿衣服一樣呢?”


    楊帥笑了笑


    “你說不說都一樣,其實你說的事情我們早就掌握了!”


    “掌握了你咋還問我呢!”


    “就是掌握了才問你,看看你說的話和我們掌握的一樣不一樣!”


    “哥,我還是不如你,這啥事兒都讓你套出來了。哥,你這麽大的官,肯定是不會坐牢,連省裏的書記都來保你,這你出來以後,不會收拾我們吧?我啥事兒都和你說了,把柄都在你手裏呢!”


    楊帥心裏暗笑,怪不得把別人轟走,跑過來和自己聊天,原來是給他自己求情來了,這家夥還真不是笨人。


    “我不是那麽容易會出去。如果真能出去,放心,我不會找你的麻煩。其實我也找不了你的麻煩。我是紀委幹部,隻管當官的。他們犯了什麽錯我可以教育他們或者處分他們,嚴重的把他們送到大牢。可是你不是當官的,我管不了你,你的事兒應該警察管。”


    “哥,你可別再忽悠我了。連當官的都怕你,警察肯定也怕你。我這次在裏麵已經快五個月了,也不知道咋迴事兒?最近我一直心慌,怕真出不去了,你看你能不能幫幫我?”


    “三虎,你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幹啥事兒都得有代價。你讓我幫你,最起碼得有個幫你的理由。就算是我出去以後想幫你,我也不能跟人家警察說:去把那個叫喬三虎的放了,他是我朋友!那樣辦是不行的!”


    “那咋樣才行?你讓我付出啥代價你才能幫我?我是有倆錢,可是你知道我們這種人,掙多掙少都扔了。玩牌呀,喝酒呀,玩女人,這開銷都可大了哥。多了我真拿不出來,三兩萬的我還有!”


    楊帥笑了笑,這三虎老說自己聰明,智商也是一般,看來可以再套套他。


    “三虎,你這麽聰明一個人,咋一會兒又犯糊塗呢?辦事兒不一定非得用錢。這樣,你把你師父的住址和我說一下。他都和誰接觸,和哪個官員關係最密切這些和我說說,這樣等於你立了功,給紀委和警方提供了重大線索,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的幫你!”


    “哥,這我可不敢說。我要說了師父肯定打斷我的腿,說不定會弄死我。你讓我辦啥事兒我都辦,隻要不是這事兒。”


    “那算了,全當我沒說。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過了今天,你和我說我也不聽。我記得我剛進來和你說過,你犯的罪可不是小罪,和你說過吧!”


    “說過說過,哥,我知道我的事兒不小,可是那不是有關四海罩著嗎!”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這次為啥你出不去了?我也不是嚇唬你,估計你不但出不去,判個十年八年還是輕的,要是把你定成首犯,小命說不定就沒了”


    喬四海大吃一驚,頓覺四肢冰涼。連忙裹了裹被子。


    “哥,真那麽嚴重,不會吧?再說了,這都是我師父讓我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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