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省政府辦公大樓省長辦公室


    慕長風心煩意亂。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麵的煙頭高高隆起。曾建的事情並沒有像他設想的那樣,自己在常委會上表態以後會讓大家減少對自己的猜疑,反而更加發酵的讓事件無法控製。


    曾建自殺事件已經過去半月多了,不好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紛至遝來。今天的這個消息更讓他坐立不安,心生恐懼。老唐剛剛打來電話,紀委派到高山的調查組,已經了解到了部分自己和張丹之間的秘密關係。


    慕長風了解盧建業的性格,這個人很難對付。此人堅韌不拔、做事果斷、不畏強權、剛正不阿。想讓他不再深入調查很難辦到。自己以前也曾拉攏過幾次,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從不談私交。看來,要另辟蹊徑了。局勢越來越難以預料,決不能坐以待斃。你想整死我,那我就先廢了你。想到這裏,他拿起了手機。


    “老唐,張丹的事兒先放一放。那個富山調查組越來越接近咱們了,我看,還是先把調查組搞垮了。這個調查組組長是個大隱患,他不除掉,咱倆早晚栽他手上。”


    “這樣,設個套,讓他鑽進去,先不要弄出人命。隻要把他搞進去,調查組就垮了,就是再派人來,也會草草收場。這件事兒不要拖,越拖越危險,馬上去辦”


    “好的省長,這事兒我拿手,你就瞧好吧!”


    壽山賓館


    一周以前,調查組高調亮相。賓館的大門旁邊掛了個長長的大牌子:東江省紀委駐高山調查組辦公室。


    牌子一掛出,賓館老板才知道自己的小地方住進來了大佛。趕忙小跑到辦公主任室,又是作揖又是賠罪,說是自己招待不周,敬請諒解等等客套話說了一堆。又把帶來的好茶放下了兩罐,楊帥百般推辭不下隻好收下。下樓出了賓館,老板走路都帶風,逢人就說省紀委領導在他的賓館辦公,滿滿的自豪感。


    一時間,消息傳遍了高山的大街小巷。縣委、縣政府領導們,各局、委,場、辦、站、企領導們你來我往,紛紛前來匯報工作,誠摯慰問。同時,貪汙受賄、徇私舞弊、消極怠工的官員們心神不寧,如坐針氈,大禍臨頭的恐懼感讓他們寢食難安。


    牌子掛出的第三天,辦公室開始陸續收到針對官員受賄或貪贓枉法、違法亂紀等舉報材料。揚帥安排人員逐個核實。這天,楊帥正在翻看實名舉報高山縣城建局副局長李長林收受賄賂的材料,孫建超打來了電話。


    “喂,孫建超,啥事兒,說吧”


    “政府,我有個很重要的線索。高山西北角有個山洞裏有人要殺人了!”


    “有人要殺人你報警呀,打110,去派出所也行,你打給我幹啥?別耽誤時間了趕快報警!”


    楊超說著想要掛斷電話


    “別掛別掛,你先別掛電話。你不是說有線索要匯報給你嗎?”


    “這是殺人案件,我們管不了,我們隻管當官的!”


    “我知道,我前幾天才知道政府是管官的。今天要殺人的就是個官兒,這你管不管?”


    “你在哪?遠不遠?”


    “我十分鍾就能到”


    “你馬上先報警,把地點告訴警察,然後再來我們辦公室”


    “撇子說他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去的路上。我馬上去找你!”


    十幾分鍾後,孫建超來到辦公室。他氣喘籲籲的,邊走邊用袖子擦臉上的汗水。


    “報警了沒有?是誰要殺人?”


    “就在剛才,撇子給我打電話說三叉山西北角有個山洞裏有人要殺人。我沒敢耽誤,馬上打給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衣服都濕透了,我怕耽誤政府的事兒。”


    “既然報過警了,先別急,慢慢說,到底咋迴事?”


    “縣城西北角有個很高的山,叫三叉山。三叉山離縣城六七公裏,比長壽山還高,麵積應該比長壽山大一半左右。三叉山又分了好些個小山,其中最高最大的山叫白峰山。山坡上有個洞,這個洞又大又深。估計沒有一百米也有八十八米或者九十八米。洞裏還有水,你說半山坡咋會有水咧?”


    “好了、好了。你這一開始說話還有點譜,越說扯得越遠。再一個,以後別政府政府的叫,我姓揚,叫我楊主任。你也別在這嘮叨了,跟我去看看!”


    這幾天局麵剛剛打開,幾個組全部派了出去,隻有楊帥鄭倩兩個人值班。揚帥隻好讓鄭倩一個人值班,自己帶著孫建超去落實情況。


    楊帥邊開車邊問孫建超


    “你們怎麽知道要殺人的是個幹部?你知不知道,報假案也要負法律責任的?”


    “是撇子和我說的,撇子不敢和我說謊。他說要殺人的是山下那個村的村長,說他看見那個村長還帶的有刀!”


    “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我真他媽想抽你!”


    楊帥氣的想停下車先揍他一頓再說。紀委來到富山是辦大案的,是想揪出來幾個處科級幹部。如果有可能,還要順藤摸瓜,扳倒上麵的大老虎也不是不可能。這麽重要的任務讓這小子忽悠到下麵查村長的事兒,氣人不氣人。想想,這小子也是立功心切,就不和他計較了。反正也報警了,讓警察處理算了。看了下後視鏡,準備調頭迴去。這時,孫建超的手機響了。


    “什麽,人已經殺了?警察還沒有過去?,噢,噢,啥?他還要迴村再殺兩個?”


    孫建超臉色變了,蛤蟆嘴都已經開始哆嗦了。


    “政府,不是,楊,楊主任,咋辦?撇子說那個村長已、已經把人殺了,還要迴村再殺倆。這,天娘哎,這該多大的仇哇這”


    此刻楊帥心急火燎。人已經殺了警察還沒有到現場,況且還要繼續死人。不能讓慘劇繼續擴大,得馬上製止。他二話不說,加大油門向三叉山衝去。


    又走了大約七八分鍾,在孫建超的指引下,車子開到離山洞二百米左右無法再向前行駛了。路上稀稀落落臉盆大小的石頭使車子寸步難行。


    楊帥從儲物箱裏拿出來一根甩棍,跳下車子向洞口走去。


    “楊、楊主任、我、我不敢去、你自己去、去吧”


    孫建超哆嗦著說


    “在車上坐著,鎖好車門,你再打一次報警電話,催催他們,快打!”


    楊帥走到洞口,往裏望了望,沒看見人。


    “裏麵的人,出來吧。有什麽事兒慢慢商量,別再犯錯誤了!”


    洞裏有陣陣的迴音,沒有人迴答。


    “洞裏有人沒有,說句話!”


    又大聲吆喝了一聲,依然沒人迴答。揚帥有些後悔沒讓孫建超打電話問問那個撇子,這個殺人的人究竟在沒在山洞裏。有心去山下那個村子裏去看看,又怕人還在洞裏,真是左右為難。這警察也是,按說早該到了,現在還沒個人影。怎麽辦,越等百姓們越危險,不能再讓百姓們犯險了。


    楊帥把甩棍甩開,向洞裏走去。洞裏很寬敞,從洞口到裏麵三十米左右光線還可以。再往裏就越來越暗,越來越難走。他拿出手機,調出手電筒。腳下坑坑窪窪,兩邊怪石嶙峋。頭頂上不時有鍾乳石垂下。鍾乳石尖尖的石尖一不小心就可能碰到頭上。


    洞越來越窄,最窄處不到一米寬。又往前走了十幾米,聽見嘩嘩的流水聲。走到泉水邊,隻見洞壁的左側有幾個涓涓細流流到地上形戊了一條小溪,小溪順著山洞往前流去。又走了約摸十六七米洞口逐漸變得寬敞,此時,前麵四五米處一個人影橫躺在前麵。揚帥立即警覺起來。


    “前麵的人,說句話,喂,喂!”


    那人一聲不吭,姿勢非常詭異,楊帥心裏發毛。


    他一手拿著手機向人影照亮,一手拿著甩棍往前探著。距離那人將近兩米左右,他用甩棍捅了捅,那人一動不動。他連忙走到那人身旁,一張慘白的臉露在燈光下,人已經死了。他胸前插著一把匕首,匕首深入胸腔。奇怪的是,胸前並沒有多少血跡。


    踏過屍體,他又往前走了五六米,前麵越來越寬敞,也越來越亮了,不用手機已經能看清眼前的路和洞裏的情況。突然,人聲嘈雜,還有人大喊:


    “誰,站住,站住別動,再動就開槍了!”


    接著四五個人衝了過來。幾名警察手裏都拿著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揚帥的頭部胸部。


    “雙手抱頭,對著牆壁慢慢蹲下來,快點!”


    一個警察命令


    楊帥無奈,隻好按警察的命令,邊往下蹲邊說:


    “同誌,誤會,是誤會,我是省紀委的,……”


    馬上有兩個人衝過來把他雙臂攏過背後,銬了起來。幾個警察推推搡搡,根本就不聽解釋。遠遠的已經看到了洞口,揚帥這才知道這個洞有兩個洞口。


    剛走出洞口,幾個法醫模樣的人匆匆向洞裏走去。


    “同誌,讓我打個電話,這是個誤會。我是省紀委的,是監察二室的主任,我叫楊帥!”


    “省紀委?楊帥?”


    說話的這名警察叫楊劍,和楊帥一個姓,是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


    楊劍長的人如其名。一雙劍眉鼻直口方,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臉上棱角分明,身材筆直挺拔。舉手投足間盡顯幹練。


    “按說你現在不能打電話。這樣,你先說一下情況,你為什麽會在洞裏,洞裏的人跟你什麽關係,這些先簡單說一下”


    於是,楊帥把孫建超如何接的撇子的電話,又如何聯係的自己,又如何進的洞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楊劍沉默了一會兒又說


    “你為什麽不等警方來處理就自己進去了,這樣做很危險。這樣,你先別急,我們先落實一下情況,如果真和你說的一樣,那就是誤會了”


    楊劍掏出鑰匙準備把揚帥的手銬打開


    “手銬不能打開。你打開手銬出了問題誰負責?”


    另一名滿臉橫肉的警察連忙製止


    “剛才楊主任的話你也聽見了。不把手銬打開他怎麽和那個孫建超聯係?”


    “他說他是省紀委的他就是省紀委的,我還說我是公安部長呢。手銬不能打開,先把他押迴去,審完再說!”


    這滿臉橫肉的警察是縣公安局副局長,名叫關四海,負責刑偵工作。


    楊劍無奈,隻得服從命令,把揚帥押上了警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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