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坐上丞相之位後當真是做好了那把刀,處事愈發雷厲風行。


    不聽話的官——斬!


    有歪心思的官——斬!


    整日躺平混飯吃的官——斬!


    他自知這般會引發朝廷官員不滿,但也隻有這般才能徹底震懾那群整日混吃混喝的官員,才能改寫那早已腐朽不堪的朝政。


    沈鶴是盛雲景的刀,這把刀越鋒利越狂妄盛雲景才能坐穩那皇位,盛雲景要的就是沈鶴這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模樣,隻有這樣他才能徹底將沈鶴的利益發揮到最大化。


    “咳咳咳…”


    盛雲景略微虛弱的靠在那軟椅上,那眉眼濃烈的病氣叫他憔悴至極,桌案上的奏折散亂一片。


    “叩見皇上。”


    沈鶴一身玄衣額前略微出汗,明顯是從府裏頭趕過來的,盛雲景瞧見沈鶴便是如同見到救星那般起身將沈鶴饞起隨後定了定身形:“丞相可會批奏折?”


    沈鶴聞言又見盛雲景麵色難看便知定是盛雲景身子出了問題,卻是連奏折都批不動了才忽然傳召他。


    沈鶴盤算片刻隨後恭敬開口:“臣不敢褻瀆皇權。”


    “丞相…”


    盛雲景強忍著那眩暈勉強保持了清醒,咬著牙略微痛苦道:“朕需要你…”


    沈鶴依舊沒有應聲隻是淡淡答道:“臣不敢。”


    “朕恕你無罪,丞相乃百官之首,有義務代勞朕批奏折。”


    盛雲景明顯的就是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看著那油鹽不進的沈鶴氣的咬牙,他自知沈鶴一開始就不願趟渾水,能將他召迴無非是因為沈鶴知曉現在的局勢若是無人能鎮壓朝廷必定大亂,到時候內亂爆發外國也會趁機攪局,那沈鶴想要的安穩生活將不複存在。


    沈鶴完全是為了自己的私生活不受影響才會迴來甘願做盛雲景的刀鎮壓朝廷。


    “丞相…朕需要調養身息,國事需要你擔著,如今雖說朝廷局勢勉強穩住且偏向朕,但鄰國的那些豺狼蠢蠢欲動形勢依舊不容樂觀…”


    盛雲景灰暗的瞳仁下都是疲憊與心酸,他原本是想做明君,最後國家被他治理成了這般模樣…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是朝不保夕,徐天華下的慢性毒藥終有一日會將他蠶食幹淨。


    盛雲景最後的日子隻想看著自己的國家能夠恢複往日的安逸寧靜,他自認為自己在情愛上不是個好人,但國事上他當真想做明君,不管是誰為他治理也好,隻要能將國家恢複往日那般他便是知足了。


    “那些鄰國皇上不必擔憂,臣自會為皇上處理幹淨。”


    沈鶴說的極其輕鬆就如當初那樣,盛雲景看了他許久隨後笑出聲,他那沒了往日清明的眼眸閃過一絲亮光隨後緩緩舒了口氣:“有沈相這句話朕便是放心的…”


    “沈相迴去吧,一會兒朕叫人將奏折送去府裏,先前聽說過丞相夫人不喜歡丞相夜不歸宿,朕也不好留你。”


    沈鶴微微一滯隨後抬眸看著眼前笑的隨和的盛雲景,他感覺盛雲景好像變了些,又不知如何說起。


    “臣告退。”


    “沈相…”


    盛雲景聲音略微哽咽顫抖,沈鶴沒有迴頭隻是站在原地,他聽見盛雲景虛弱的咳嗽聲與那一口似乎怎麽也提不上來的氣…


    “沈相…你說…”


    “朕錯了嗎…”


    盛雲景低下頭肩膀微慫就連說話也變得遲鈍,他見沈鶴未曾出聲又是忍不住開口:“沈鶴…朕是不是錯了…”


    “若是重來一遍…朕對皇後好一些…是不是一切就…”


    “皇上九五至尊萬人之上如何會犯錯。”


    沈鶴歎了口氣打斷了盛雲景無意義的妄想,哪裏有這麽多重來一遍,當初的因結下了現在的果一切的一切都是盛雲景自作自受。


    可憐了俞望舒更是可憐了那個完全可以權傾天下的徐天華…那些後宮的妃嬪…多少人都是盛雲景一念之間的犧牲品,現在盛雲景知道後悔了…有用嗎…


    “九五至尊…萬人之上…”


    盛雲景哈哈大笑最後那笑聲夾雜著細微的咳嗽聲叫盛雲景險些喘不上氣…


    “沈相…朕沒有了…”


    “朕什麽都沒有了…”


    “皇上一句話無論什麽都會有人雙手奉上。”


    “沈相…”


    沈鶴推開門不願再跟他糾纏微微偏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幾乎已經是萎靡不振的盛雲景:“臣告退。”


    沈鶴走了沒幾步那禦書房裏頭便是傳來了沙啞的笑聲混雜著絲絲縷縷的嗚咽,他不再多留也不願管盛雲景如何直接坐了馬車迴府。


    溫芸已經沐浴完靠在床榻上懷裏抱著的是已經熟睡的徐念舒,她僅僅著了件輕薄的紗衣,那若隱若現的雪白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妖異。


    “迴來了?”


    沈鶴剛推開門溫芸便輕輕坐起,那香肩細腰和那圓潤白皙的團子隔著衣衫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沈鶴滾了滾喉結原本微涼的眼眸頓時暗流翻湧,他晦暗的眸子看向溫芸胸口處的高聳隨後緩緩開口:“夫人今晚上又是想了什麽鬼點子折騰為夫?”


    溫芸略微無辜的歪著頭似笑非笑著,她輕輕將徐念舒放在那軟榻上意味不明道:“覺著天熱穿的輕薄了些就是想了鬼點子折騰你?”


    沈鶴才不管這麽多,麻溜脫了衣衫兩步爬了床榻將溫芸圈在懷裏,炙熱滾燙的氣息瞬間籠罩著懷中的溫芸。


    “夫人穿成這般…無非就是想要…”


    溫芸也沒有反抗便被沈鶴順勢壓在身下,沈鶴原本還煩悶的心情瞬間舒暢了好些,他熟練的把玩著白團又狠狠親了親溫芸的唇瓣。


    “夫人抱緊我好不好…”


    溫芸啄了沈鶴的唇角應了一聲,兩人緊緊相擁著沈鶴才忽然有了動作。


    沒一會兒溫芸便是被沈鶴挑逗的麵紅耳赤,眼眸含著星星點點的情愫,就在沈鶴被那副表情刺激的來了興致準備深入交流時卻是無意間一偏頭對上了徐念舒那雙茶色瞳仁。


    徐念舒不知何時醒了懵懂的吃著手看著沈鶴壓著溫芸上下其手,他見溫芸眼角泛紅還以為是沈鶴欺負了溫芸便是咿咿呀呀的伸出粉嫩的拳頭毫無威脅力的衝著沈鶴揮舞著。


    “那個…”


    溫芸瞬間情欲下去了大半猶猶豫豫的起身:“要不先把念舒哄睡著再…”


    “別管他,讓他叫…”


    沈鶴哪裏肯這般放過溫芸,黑著臉重新將溫芸按在床榻上俯身咬著她的脖頸,那低啞的嗓音酥酥麻麻的迴蕩在溫芸耳邊,沈鶴很會挑逗一遍一遍抱著溫芸道:“夫人我想你…我好喜歡你…我想…”


    “嗚哇!!!!!”


    兩人剛起來的曖昧氣氛瞬間被打破,徐念舒哭嚎著伸手衝著溫芸,他那好看的眼睛略微氣惱的瞪著還壓著溫芸的沈鶴。


    “能不能把這崽子丟出去!”


    沈鶴瞬間軟了煩躁的從溫芸身上下來也沒了再繼續的興致,溫芸略微責怪的起身抱起徐念舒安撫的哄著。


    “你今晚上怎麽了?怎麽不聽話了念舒…”


    “嗚哇…”


    徐念舒在溫芸懷裏縮瑟著顫顫巍巍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想給溫芸擦拭那泛紅的眼角,溫芸微微一愣怔隨後便是更加溫柔了幾分。


    她哄著徐念舒柔聲道:“乖…沒事的…你沈伯父沒有欺負我,念舒不哭好不好?”


    徐念舒懵懂睜著還掛著淚水的眼睛漸漸安靜下來,但看向沈鶴的眼神依舊帶了幾分不悅。


    沈鶴察覺到那目光隨後也是冷冷對上,他攏了攏已經敞開的衣衫隨後冷聲道:“屁大點孩子把兒都沒長齊就會壞事。”


    “咿呀!”


    沈鶴倒是沒想到這麽小個小豆丁敢瞪他,聽這語氣估計還罵的挺髒隨後便是氣笑了。


    “好了好了…”


    溫芸知曉沈鶴現在正憋屈著也是趕快將徐念舒哄睡了隨後主動去親沈鶴,好在沈鶴給麵子雖然被接二連三的壞事但依舊對溫芸極度隱忍溫柔,不一會兒兩人便是徹底在床榻上糾纏在一起。


    “夫人…我現在發現不要孩子是個明智的選擇。”


    沈鶴事後攬著溫芸的肩頭將臉輕輕埋在她的頸窩,溫芸無奈笑了笑:“是覺得孩子壞事?攪黃了你沈相爺的雅興?”


    “唉…”


    沈鶴許久才開口:“等徐念舒大一些分房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總不能因為他禁欲吧。”


    “嗯…那便是聽你的。”


    溫芸知曉沈鶴還在氣頭上便捧著沈鶴的臉又親了親,那好看的眼睛含情的看著他聲音也是帶了幾分撒嬌之意:“我也知曉夫君這些日子受委屈了,原本帶孩子就不容易。”


    “倒不是委屈…”


    沈鶴緩和了幾分看向溫芸隨後柔聲道:“我沒什麽好委屈的,夫人養孩子養的開心那我便沒什麽說的,隻要你開心我受罪些沒什麽。”


    “就是…”


    沈鶴欲言又止隨後略微憋屈的蹭了蹭溫芸的臉:“夫人…我都自行解決好幾日了…這麽久了就今天和夫人親熱過…還被那小崽子打斷了兩次…”


    溫芸瞬間無語,果然還是因為床笫之歡未滿足他,但沈鶴這些日子確實辛苦溫芸想著遷就他也無妨便是開口:“念舒每日午時會睡很久…”


    沈鶴果然眼眸亮了幾分隨後狠狠親了溫芸的臉甜絲絲的笑著:“果然夫人疼我~”


    溫芸翻了個白眼已經能幻想到日後每天午時都被沈鶴折騰的精疲力盡的模樣了。


    …


    一連又過去幾月,盛雲景氣色肉眼可見的差了好些,原本俊朗的臉現在已是瘦的瘦骨嶙峋,脾氣也變得更加古怪難猜。


    盛雲景直接不再上朝一切事務由沈鶴代理,他也是除了沈鶴誰也不見整日將自己鎖在禦書房或是養心殿。


    這般過去好些日子盛雲景像是自知大限將至一般半夜召了沈鶴進宮又說了好些話最後提到了俞望舒先前給自己繡過的香囊…可惜被自己扔掉了…


    “沈相…朕走後…可否方便去一趟坤寧宮…可否將皇後的物件隨著朕一起下葬…”


    盛雲景眼眶深深凹陷,他已是在苟延殘喘,說話都那般吃力…


    “朕後悔了…沈相…朕真的後悔了…”


    “朕當初若是在望舒還愛朕的時候對她好一些…就沒有這麽多事了…”


    盛雲景大口大口喘著氣但那氣似乎隻進不出一般,沈鶴知曉盛雲景這是活不過今晚,但他的要求沈鶴沒辦法接受。


    “皇上,您不愛皇後娘娘在先不敬她在先,現在說這些…怕是娘娘知曉後也不會開心,娘娘現在一心向著的不是您,是九千歲。”


    沈鶴當真是厭惡盛雲景這般,字字句句都毫不客氣的紮他的心窩子,盛雲景嗚咽著緊緊抓著沈鶴的衣袖,他喘息著艱難開口:“望舒會給朕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的…望舒她這麽愛朕…她之前這麽愛朕的…”


    “她沒給過你機會嗎?”


    沈鶴聽著盛雲景這些無恥至極的話惱的冷冷掃了他一眼隨後毫不留情扯開了盛雲景緊緊拽住的衣袖。


    “先前聽聞皇上不喜皇後,從未給予過最基本的尊重與體麵,皇後其實很早之前就一次又一次給過皇上機會。”


    “皇上自己沒有把握住,現在再想要未免也有些太貪心。”


    盛雲景怨毒的眼睛愣愣的瞪著沈鶴,那喉嚨卻似是卡住了濃痰居然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皇上要皇後的物件此事臣沒辦法,皇後現在愛的人不是皇上,若是臣拿了娘娘的物件帶給皇上那便是辱了娘娘更是辱了九千歲。”


    沈鶴沉默許久看著床榻上那陰沉怨毒的盛雲景知曉他若不是現在沒了力氣反抗定是恨不得起來將他掐死,但許久盛雲景才張著嘴喉嚨裏咕嚕咕嚕叫著隨後“啊”了半天終究沒再說出一句話就咽了氣。


    盛雲景駕崩後舉國哀悼二十七日,說是哀悼其實根本沒幾個人放在心上,現在掌權的是沈鶴,給盛雲景哀悼豈不是明著不將沈相爺放在眼裏。


    這盛雲景死了沒留下子嗣也無任何聖旨留下,人們早已默認沈相爺便是下一任帝王,幾乎是所有人都認為沈相爺會在哀悼結束後自立為帝要麽便是百官力薦為帝,可事實上二十七日後沈相爺卻是毫不關心那皇位空缺一事。


    沈鶴整日忙的焦頭爛額,盛雲景撒手人寰後留下來一大堆爛攤子,他又是要批奏折又是要穩定局勢,還得忙著張羅科舉選拔新鮮人才填補職位空缺。


    盛雲景和俞望舒都死了,那坤寧宮也是需要收拾的,沈鶴好不容易得了空原本是可以隨意安排個人收拾可他還是選擇親力親為。


    俞望舒對他和溫芸有恩,她的東西沈鶴決定帶迴去保管,又是下令將徐天華被隨意掩埋的屍身重新厚葬等俞望舒的東西收拾了一同給徐天華陪葬了去,也算是仁至義盡。


    俞望舒的坤寧宮自從徐天華那次醉酒後便是再無人進來過,沈鶴將俞望舒的衣衫首飾分門別類收好卻是在那抽屜夾層中找到了徐天華的信。


    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一瞧便知,沈鶴抿著唇又翻了許久卻是抽出兩張呢好的聖旨。


    徐天華機關算盡居然連沈鶴會入坤寧宮都能算出,以這種方式跟沈鶴做了最後的交流。


    沈鶴承認徐天華處事上更勝自己一籌,但此時以這種方式再次麵對他沈鶴卻是覺著心髒發悶。


    他小心翼翼展開那封信上頭卻是赫然寫著:“沈鶴,或許我現在該叫你沈相。”


    “意外嗎,以這種方式和我再次交流,我知曉你現在的表情極其精彩可惜咱家看不到了。”


    “不出意外的話在你看到這封信時盛雲景已經毒發身亡,徐念舒想必你也接走了,原諒我…沈鶴…我並非故意要這般算計你,我已經走投無路,隻有盛雲景掌權我才有機會以這種方式跟你交流,當然代價我清楚…”


    “我不想猜盛雲景會如何報複我的屍身,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


    “沈鶴,我將徐念舒托付給你,希望你能保他一世平安,必要的話…念舒長大後認你做父親也無妨,他不需要我這樣的不負責任的爹。”


    “沈鶴那兩份聖旨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給你留了兩條路,我知曉你不願被旁人操控所以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一封聖旨是盛雲景死後沈丞相可自立為帝改朝換代建立一個全新的國家…”


    “若是你沒有這樣的打算那便把皇位留給念舒吧…另一封聖旨便是奉徐念舒為帝,兩條路我給你規劃好了,結局如何全憑你一念之間。”


    “我知曉這樣做很冒昧你不會服氣,作為迴報我給你留了兩張兵符和千萬兩黃金,若是你稱帝這些便是賀禮,若是你選擇輔佐念舒為帝那這些便是報酬。”


    “沈鶴我知曉你不會拒絕,我自知虧欠你,我淪落到這個下場你嘲笑也好無感也好,我並不後悔。”


    “我這一生機關算盡隻為了俞望舒,我不是個信佛的人,但此刻就連我也忍不住期待若是有來世…”


    “沈鶴未來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定奪,你擁有的是我窮極一生都無法奢求的…”


    沈鶴凝視那信紙許久都未曾緩過來,那兩封聖旨靜靜的躺在桌案上,沈鶴緩緩伸手還是打開了其中一封,果然正如徐天華所說裏頭是擁護沈鶴為帝的聖旨。


    “徐天華我不知道如何評價你,我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足夠了解我…”


    沈鶴自嘲一聲將那寫著擁護丞相為帝的聖旨一把火燒了幹淨隨後小心翼翼將那草擬了徐念舒為帝的聖旨收好。


    “徐天華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切…都如你所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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