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和以往的科考並不相同,殿試會根據考生的背景和實力進行分組,每個組別的考生人數一般在百人左右,以此確保考試的公平性。


    沈鶴到達集英殿後那上頭的公公便是安排他們入了座,瞧著所有人都齊了才瞅了眼時辰高喝:“皇上駕到!”


    那坐下的眾人皆是一怔隨後便是誠惶誠恐的跪地低著頭,隨著那集英殿外頭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人緩緩走進那為首的太監便是齊齊高喊:“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盛雲景穩穩坐在高台上垂眸掃了一眼那下方跪地的眾人便是一眼瞧見了沈鶴,他暗暗勾起唇角沉聲道:“眾卿平身。”


    沈鶴聞聲便是瞳孔一縮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那高台上似笑非笑同樣撐著臉慵懶的看著自己的盛雲景,手指便是微微顫抖著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


    沈鶴微抿著唇一時間心髒一縮,難怪……難怪他如此有把握殿試之後自己會主動來找他……難怪他有本事給自己隨手送來往年科舉題測……


    沈鶴想過盛雲景身份不一般想過他可能身居高位卻獨獨未曾想過他是當朝國君……


    盛雲景和沈鶴對視許久才緩緩開口:“諸位,殿試一般分為三個科目:經義、詩賦、策問,朕將親自監考望諸位能夠全力以赴,切記莫要耍不正當手段,殿試作弊者一律打三十大板,三年不得參加殿試!”


    盛雲景的話頗有威嚴,一時間那書生們卻是連氣都不敢出,外頭的太監瞧著時辰到了便是敲了鑼鼓發了題卷。


    沈鶴雖是驚訝盛雲景的身份卻沒有過多停留,他很快進了狀態先是粗略掃了眼題卷便是提筆作答。


    那詩詞沈鶴寫的極快幾乎不用做過多思考,盛雲景坐在上頭一直看著沈鶴,他忽然別過頭和身旁的太監耳語了幾句,那太監聞言微微愣怔隨後趕忙小聲應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沈鶴差不多也寫到了策論,那論題叫沈鶴微微蹙眉,隻見上麵寫著:論黨派之爭誤國。


    嘶…


    沈鶴咽了咽口水頓時覺著不妙,這題當真是個送命題,若是稍有不慎怕是會直接淪為黨派的眼中釘肉中刺,可盛雲景出這樣刁鑽的題目怕是就是為了篩選出他想要的能為他所用的人才…


    如今朝廷局勢不容樂觀怕是盛雲景太想培養能幫他製衡丞相的人才會出此下策,可若是一味去討好盛雲景就必須去批判丞相與各黨派,自己可還未加官晉爵若是這般空手去對他們批判那怕是還未入那官場便是先一步被暗害了。


    這道策論沈鶴遲遲沒有下筆,他一時陷入糾結,若是想入宮為官就隻能如實寫出盛雲景想看到的那樣,可換來的結果就是被丞相與其黨羽記恨…


    怎麽辦…


    沈鶴手心出了冷汗微微抬眸冷冷的看著上方似笑非笑的盛雲景,盛雲景察覺到他的目光便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微微張了張唇那口型似乎在說:“沈鶴你想站哪邊?”


    該死的!


    盛雲景是在逼他做選擇,是選擇獨善其身還是為了入宮為官選擇站在盛雲景那邊…


    可是叫沈鶴頓感詫異的是其他人麵色如常似乎根本沒有被這策論嚇到,沈鶴心裏頓時閃過一絲可怕的念頭…莫非…莫非隻有自己的題目是…


    倘若真是這樣,那對沈鶴無異於是極不公平的,盛雲景在故意搞他,逼迫他站隊逼迫他為他所用!


    眼看時間所剩無幾沈鶴一時陷入兩難,這策論如何寫…該不該寫…


    若是站了盛雲景的隊那丞相難保不會對自己下手…那他的溫芸…


    沈鶴隻感覺胸腔一股怒意無法發泄,他沉默許久掙紮著思索對策。


    盛雲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瞧著沈鶴,唇角勾起一抹劣笑。


    沈鶴啊沈鶴,你不是不想跟朕扯上關係嗎…朕偏偏要逼迫你,朕說了朕要收你為己用,就是你不願意也不行!


    許久沈鶴才有些顫抖著提筆緩緩寫下了幾行字。


    最後那太監瞧著時候到了便是高喝一聲:“停筆!”


    沈鶴待那題卷收了後才起身有些顫抖著離去,他不知自己寫的那些這般糊弄盛雲景會不會惹怒他,但他別無選擇,為了溫芸他不能冒險,即使是站隊也絕不能在自己毫無底牌情況下這般明目張膽的支持盛雲景。


    沈鶴剛走出集英殿沒多久便是被那太監攔了下來,那太監低著頭沉聲道:“沈公子,皇上這邊有請。”


    沈鶴輕輕“嗯”了一聲,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盛雲景不會放過他,那句話就說明了一切,殿試結束後盛雲景必定要與他談判,他也是和盛雲景說的那樣乖乖坐下來和他談。


    盛雲景此時坐在那集英殿中絲毫未動,他抬眸瞧見沈鶴後便是低低的笑出聲,沈鶴此時還是手指發顫顯然未從方才的驚險中緩過神,他看著上方端坐的盛雲景便是輕輕跪下沉聲道:“草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般是做甚呢?沈公子,和我可是老熟人了,還不為沈公子賜座!”


    盛雲景那帶有深意的話叫沈鶴額頭出了層薄汗,那太監聞言趕忙應了一聲搬了軟椅親自扶著沈鶴坐下而後低頭退下。


    沈鶴擰著衣角一時間隻感覺喉嚨發緊,盛雲景倒是哈哈一笑柔聲道:“沈公子瞧著怎麽還緊張了,三年前你那樣對朕的時候不是挺有骨氣的嘛。”


    “皇上恕罪,先前是草民魯莽並非…”


    盛雲景擺擺手笑道:“朕叫你來並非是來興師問罪,否則你先前拿瓷片抵著朕的脖頸時朕就誅你九族了哈哈哈…”


    盛雲景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叫沈鶴狠狠捏了把汗,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等著盛雲景出聲。


    盛雲景笑了一會兒便是直奔主題他俯身撐著臉看著下方的沈鶴眯著眸子似笑非笑道:“沈鶴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三年前我說的要收你為己所用,你考慮的如何?”


    沈鶴沒有立刻說話隻聽盛雲景歎了口氣道:“朕是真心想招攬你,要不然也不會獨獨換了你的題卷,朕知曉你心裏有顧慮,你是怕你如今手無寸鐵又大張旗鼓的跟著朕會被那些宦臣針對。”


    盛雲景隨後低笑一聲話裏有話又略帶深意道:“沈鶴你那張題卷後頭的策論是朕親自出的題,朕並未叫任何人知曉。”


    沈鶴微微抬眸,盛雲景的意思是就算你今日真的歸順朕,在那題卷上表明心意也絕無人知曉此事,不必擔心會遭人暗害。


    “還有就是,若是你當真有本事爭個前三甲…哎…朕聽說你是小三元…”


    盛雲景自顧自笑道:“那朕便是預言一把,這狀元郎怕是也非你莫屬了吧。”


    沈鶴微微沉聲道:“陛下慎言,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草民僥幸得了小三元但並非這狀元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一切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盛雲景笑著並未在這個話題上久留,他反倒是說道:“你若是當真爭了個前三甲那你也是可以放心,朕不會在你根基不穩時叫你入宮犯險,朕會栽培你朕甚至允許你培養自己的勢力待你真正強大起來朕再召你入宮。”


    “自然,在你未曾強大時明麵上朕不會叫你站隊,但沈鶴你記住,你是朕的人。”


    盛雲景這一番話徹底是杜絕了沈鶴擔憂的一切,不叫他在明麵上站隊那便是不會遭到黨派打壓,待他當真有了自己的勢力可以於丞相抗衡時怕是那時候才是盛雲景真正要用他的時候。


    沈鶴頓了頓沒有立刻答應隻是問道:“不知陛下如此的意義何在,僅僅是收草民為己所用怕是太過縱容,皇上不讓草民入宮為官那是要安排在何處?”


    盛雲景思索片刻便是歎了口氣緩緩開口:“朕也不瞞你,沈鶴朕要你成為一把刀,一把隻能聽朕使喚的刀!”


    “待你有了自己的勢力可以與各派抗衡之時就是朕要用你的時候,沈鶴你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你和你的勢力隻能是朕最聽話的刀。”


    盛雲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眼眸陰寒的叫人害怕:“說白了,朕叫你殺誰你就得殺誰,朕叫你滅誰你就得滅誰。”


    沈鶴微微蹙眉他其實料到了盛雲景的意圖卻未想到盛雲景會這般直白的與他說出來,盛雲景也不急著叫他答複隻是輕輕抿了口茶水輕聲道:“至於去哪為官…你放心朕不會虧待你,既然朕說了要栽培你那便是不會隨隨便便受任芝麻官。”


    “你說巡查使怎麽樣?朕叫你去蘇省做巡查使,巡視蘇省百官,這蘇省可是個商賈之地富得流油,你去那做巡查使隨意發展勢力,至於發展的如何全看你自己本事。”


    盛雲景搖晃著茶杯,那清澈的茶水倒映著盛雲景微冷的眼眸,他啞笑一聲:“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沈鶴許久終於舒了口氣他沉聲道:“草民隻想叫我家夫人平安,若是皇上能保證那沈鶴願意為皇上所用。”


    沈鶴眼眸劃過一絲陰冷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做好那把刀,那把陛下用來奪迴實權的刀。”


    “很好!”


    盛雲景見沈鶴終於鬆口也是放聲大笑,他起身一步步下台輕輕拍了拍沈鶴的肩頭笑道:“你看朕說什麽來著,你會心甘情願跟朕說話的…”


    “時候不早了沈鶴,放榜時再見。”


    盛雲景轉過身下了逐客令,沈鶴也是微微低頭道:“草民告退。”


    待沈鶴走後盛雲景才滿意的摩挲著茶杯,眼眸的冷意更盛了幾分。


    戴應淮…等著吧…朕會奪迴一切然後親手斬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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