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剛迴書院的當晚劉傑便是忍不住過來找他求救,劉傑衣衫不整還穿的睡袍,衣帶鬆垮垮的掛在一邊,他顧不上形象急吼吼的跑去沈鶴的公齋找他解題。


    沈鶴不在的這些日子當真苦了他,不會的題又問不著人,眼瞅著考試將至沈鶴卻遲遲未歸,劉傑心裏當真是涼了半截,還好沈鶴現在迴來了,離這考試還有九日,還算是來得及的。


    隻是劉傑過來已是深夜,兩人一合計便是直接穿了厚實的衣衫一同去了茅廁,劉傑點了兩盞油燈兩人便是在那茅房裏頭就著這燈光解題。


    “沈兄你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不會,怎麽也解不出來,要麽就是解一半沒了思路…”


    劉傑苦著一張臉將那題本遞給沈鶴,沈鶴早就將這題本吃透了,抬筆便是將它解出。


    “你瞧這八個八如何等於一千,八百八十八加八十八加三個八便求得一千…”


    沈鶴又隨意指了另一道題沉聲道:“如若圓圈加方塊為九,三個圓圈和兩個方塊為二十五,問圓為幾何方塊為幾何?”


    “此題拆分為兩個圓圈加兩個方塊為十八得出一個圓圈為七,則方塊為二…”


    沈鶴講的很快他思路清晰不慌不亂,劉傑跟著聽著也並不吃力,並且很多題他便是被沈鶴一點就通,懊惱的想不通當時怎的就是解不出來。


    劉傑這下子對沈鶴當真崇拜至極,忍不住誇讚道:“沈兄我果然沒看錯你,當真有兩把刷子!”


    沈鶴講題講的口幹舌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垂著眸搖搖頭低聲道:“咱們繼續…”


    “喲,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有別人在這練題呢!”


    沈鶴和劉傑皆是一愣抬眸卻見一位其貌不揚的灰袍男子笑嗬嗬的走近,走裏頭一樣拿了卷題本和毛筆,劉傑瞧著那男子便是眼眸一沉冷聲道:“周詞安你來做甚!”


    周詞安這名字倒是好聽,詞人才子民安治國…隻是本人倒是生的其貌不揚滿臉橫肉。


    周詞安嗬嗬一笑原本便是不大的眼眸更是直接眯成了一條縫,他生的不好看說話聲音也是沙啞的難聽,綠豆大的眼珠滴溜滴溜的轉動著笑著開口:“怎麽?隻許你劉傑一人來這茅房偷學就不許別人來了?”


    沈鶴沒有吱聲,他從不樂意管和自己無關的人和事隻是微微轉過身抱著題本等著劉傑解決完。


    劉傑冷哼一聲帶了幾分譏諷道:“我們憑本事學的怎的到你嘴裏便是說的這般不堪,周詞安上迴的事我還未找你算賬,這次排名考試你別想再耍陰招。”


    “耍陰招?”


    周詞安嗤笑一聲揉了揉眉心陰陽怪氣道:“不對吧劉傑,是你自己去年考試遲到怎的就是我耍了陰招?你自己運氣不好誤了考試可怨不得別人。”


    “你!”


    劉傑氣的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那笑的猥瑣的周詞安,沈鶴聞言便是抬眸瞥了一眼兩人,聽著兩人那話便知怕是劉傑上迴考試在這個周詞安身上吃了虧導致考試遲到,劉傑這悶虧吃的毫無辦法兩人便是結了梁子。


    “行了行了,我可沒空跟手下敗將浪費時間,劉傑你啊這次考試可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周詞安直接無視了劉傑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隨後便是大笑著握著題本去了另一頭。


    劉傑被激的臉上青筋暴起,狠狠的對著地麵唾了一口冷聲道:“簡直卑鄙無恥至極!這種人也配入玉山書院讀書,若不是自己有個好爹,這種又髒又臭的敗類也配進來!”


    沈鶴挑著眉隨口問了句:“此話怎講?”


    劉傑狠狠吐了口濁氣沉聲道:“周詞安他爹是當朝禦史台禦史中丞,算是當朝丞相的心腹,朝廷那邊現在什麽情況你我都清楚,禦史中丞作為四品官員其實不大就是在地方上充其量也隻能算個知府。”


    “可是他爹跟丞相關係頗為密切,明麵上便是是丞相護著,收了丞相好處便是丞相的人,誰見了都會給三分薄麵。”


    劉傑冷聲道:“這周詞安便是仗著他爹這層關係在外頭強搶民女無惡不作,關鍵是就是作惡也無人敢管,區區四品官員算不得什麽,但是動他便是明著動丞相的人,這才叫他興風作浪這麽些年。”


    沈鶴略微搞清楚了這裏頭的關係便是點點頭低聲道:“所以劉兄去年是被他擺了一道誤了考試才沒進前十五?”


    劉傑聞言斂了怒色略微尷尬的撓撓頭道:“也…不算…我確實誤了些時辰但那題我又確實不會解,就是他不擺我一道我也考不進去的。”


    “不過好端端的誰樂意平白無故被擺一道,這周詞安當真可惡至極!沈鶴你遇到他可定是要小心為妙!”


    “嗯…”


    沈鶴隨後也不再多說繼續拿著題冊給劉傑講題,劉傑被那周詞安一通嘲諷後便是激起了鬥誌,就連效率都高了不少,這一晚上他們一直在茅房待到雞鳴才離去,劉傑又跟沈鶴約好了這幾日晚上夜夜衝刺突擊爭取一考驚人。


    …


    點了香薰的閨房內鋪了柔軟厚實的密絨花鳥地毯,木床軟榻上雪白紗帳翩然垂下,軟椅上的女孩嬌豔嫵媚,身著粉紫色羅裙手裏頭把玩著一顆小指大小的明珠。


    她似是心裏頭有些發悶,抬眸瞧了一眼不遠處身形高挑披散著墨發的少年,那少年從始至終眼眸都帶了幾分陰鬱,縱使少女這般瞧著他也是沒有半分情緒。


    “你真的不迴去嗎?一直待在這裏可不是個半分。”


    宋予安歎了口氣摩挲著手裏的圓珠瞧著那一連頹廢了好些日子的陸祈年,眼眸帶了幾分憂慮。


    陸祈年微微愣怔隨後眼眸微垂著顯得有些發沉悶,他輕輕搖搖頭低聲道:“如何迴去…鬧成這樣怕是也迴不去了…”


    “祈年,你還是想迴去的對嗎?”


    宋予安撐著臉軟著聲眼眸溫柔繾綣的看著麵前沒了先前那般活潑的少年,陸祈年那晚上紅腫著臉眼眶似是沁了血,頭一次這般狼狽的來找她…


    那日晚上兩人都不曾合眼,宋予安不論問什麽陸祈年都隻是抿著嘴唇不說話,意氣風發的少年像是墜入了深海,整個人都顯得這般無力。


    陸祈年沒有迴答宋予安的話隻是眸光黯淡,那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姐姐,溫姐姐的孩子沒有了…是我的錯…是我固執不迴去…”


    “姐姐我叫兩個人都絕望了…我還能如何迴去…”


    陸祈年啞著聲音眼眸有了些許幹澀,他喝了杯冷水硬生生的壓抑著心裏頭的悔恨。


    “我不敢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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