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芸又安撫了陸祈年好久陸祈年才稍微舒坦些,他隻等著明日那府衙的人快些上門,雖說那賑災糧和太醫院的方子下來了說明這天花得到了控製,但陸祈年總覺著心裏頭不安穩。


    他默默安慰自己怕是因為自己前段時間基本上都是和宋予安待在一起的緣故,突然見不著了便是不習慣了些,等明日問問情況能知道宋予安還活蹦亂跳的自己便是能安心了。


    陸祈年從早上辰時便是守在府門口等著府衙的人上門,現在天倒是古怪忽冷忽熱的,早上還有些發冷帶了些寒風到了午時便是開始熱了。


    陸祈年隻得褪了幾件衣衫繼續候著,又是等了好久鬧得他肚子都有些餓了,府衙的才慢慢過來。


    那府衙的拿了名冊便是問了幾個尋常問題,例如府裏頭目前幾人…例如可有人發熱…陸祈年一一答了後便是客氣的問道:“這位官爺,在下想問問宋知府的嫡女近日在府裏頭可還安好?咱們家和宋大人頗有交情,這封城後便是太久未見過心裏時常念叨著…”


    陸祈年咽了咽口水眼眸緊緊盯著那府衙的又客氣的拱拱手:“還望官爺行個方便,可否告訴在下宋小姐的情況也叫在下安心些。”


    那府衙的聞言得知這府裏頭的人和宋府有交情便是態度也恭敬了些,語氣和善道:“害,勞煩了你們還掛念著,不瞞你說宋大人的閨女前些日子就染了天花已經發熱好些日子了,宋大人整日忙的不可開交又是為了京城的治安煩心又是為了自家閨女發熱心煩。”


    陸祈年聞言微微愣怔嘴唇緊抿,聽見那話腦子卻是一片空白,他聲音微顫不可置信的追問:“安…安姐姐…她是何時染上的?”


    那府衙的倒是微微思索片刻道:“十幾日了吧,上迴宋大人的閨女迴來當晚就開始嘔吐,第二天就病倒了具體怎麽的我們這也是不清楚。”


    那府衙的說罷便是拱拱手便要告辭,留下陸祈年一人呆愣在原地,他額頭冒了汗轉身便是慌忙迴了屋子。


    溫芸坐在椅子上也是略微覺著無聊了些,沈鶴不在她便是沒了解悶的人,如今連出都出不去每日待在閨房裏頭看著話本子寫寫字時間久了也是無趣。


    “溫姐姐!溫姐姐!”


    陸祈年慌忙推開門嘴裏喘著粗氣看著溫芸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溫芸放了那話本子輕輕起身瞧著陸祈年臉色難看便是心裏有了幾分猜測,微微蹙眉柔聲道:“怎麽了?可是宋小姐出了什麽事?”


    陸祈年眼眸閃過一絲懊惱他有些痛苦的咬著唇瓣小聲道:“安姐姐她…她染了天花已經十幾日了,怕是就是那次她來找我迴去路上染上了…”


    “溫姐姐…怎麽辦…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她來找我,安姐姐是不是就不會…”


    陸祈年滿臉都是懊惱和自責,連聲音都帶了幾分局促慌亂,一時間心疼、愧疚、難過、思念全寫在了臉上。


    “祈年,不是你的錯,莫要把什麽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溫芸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眼眸中的關切更盛了幾分,她軟著聲像是哄沈鶴那樣哄著陷入自責的陸祈年。


    “可是…可是姐姐…若是安姐姐當初沒有過來找我,她就不會…就不會染上了…”


    陸祈年有些無助的捂著臉聲音都帶了幾分沙啞,如今處處封禁還有府衙的人到處巡邏,自己現在根本見不到宋予安,那天花病來的兇給人摧殘的兇,宋予安一個姑娘家府裏頭沒個親近的人照顧又當如何…


    溫芸歎了口氣沉聲道:“祈年,已經發生的事情你再如何想如何後悔也沒用,現在想什麽如果倒還不如,想想如何彌補。”


    “姐姐…”


    陸祈年喉嚨滾了滾有些欲言又止,他心裏有了打算但隻覺著若是當真這樣做那便是虧欠了溫芸。


    溫芸瞧著他那模樣又豈能不知道他如何想的,對此溫芸也能理解。


    情竇初開的少年做什麽都是莽撞不顧後果的,正是因為他們不計後果所以他們勇敢炙熱真誠。


    溫芸對此也隻是依舊柔和的笑了笑轉過身道:“想做什麽便去做吧,我不會攔也自知攔不住。”


    陸祈年被戳中了心思瞬間有些錯愕,他別扭的低下頭結結巴巴道:“溫姐姐…我…我…”


    “你想去找宋小姐便去吧,畏首畏尾的反倒是不成事,我不會攔你,隻希望你萬事小心。”


    溫芸歎了口氣眼眸微垂著語氣帶了幾分感歎:“祈年長大了,為喜歡的女孩子勇敢一些是好事,不過萬事注意安全,現在的情況雖說天花得了控製但依舊危險,我隻求你莫要把自己搭進去。”


    “姐姐…”


    陸祈年心頭一軟鼻尖也是略微發酸,他默不作聲擦了把眼眶啞著聲音道:“可是你一個人…姐姐你不怪我把你丟下…”


    “為何要怪?我府裏頭還有丫鬟陪著,祈年也隻是想去見一見自己喜歡的人罷了,你又有何錯?”


    溫芸抿了口熱茶柔聲道:“我一人不出府就是了,若是我不叫你去見宋予安你怕是終日不得安靜,倒不如放手叫你去做想做的事,祈年我們是家人我不希望成為你畏首畏尾的軟肋懂了嗎?”


    陸祈年張張嘴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他輕輕抱緊溫芸的腰帶了幾分顫抖和哭腔:“姐姐…謝謝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什麽事沒有何來的對不起,祈年隻管去便是,今晚上從偏院的院牆裏頭翻出去,動靜小些繞去胡同時記著躲開那些巡邏的府衙,麵罩帶好注意安全。”


    溫芸一麵柔聲哄著他一麵給他出了主意,又是叮囑了好幾句才作罷。


    …


    沈鶴這段日子便是將那兩套題給吃透了,整日點了燈熬夜算著那題卷,實在想不到的便是先放著第二日等著去顧山長那裏問他。


    顧山長原本還在詫異沈鶴居然有本事拿到題卷,瞧著沈鶴這般用功也是欣慰,自然樂意為他開小灶講題,他這才是想起先前跟沈鶴的賭約,不過這麽久了現在又鬧了天花,整日忙的不可開交也是沒空抽時間給沈鶴出題的。


    顧山長瞧著沈鶴做的那題,那思路大多的算是清晰明了隻有少數做不出來的他也是稍微提點幾句便能快速弄清。


    “沈鶴你可還記得先前答應老夫的事?”


    顧山長捋著胡子意味深長的瞧著沈鶴,沈鶴隨即微微點頭迴應道:“學生自然不敢忘,山長隨時都可叫學生兌現。”


    顧山長聞言滿意的點點頭卻是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瞧著老夫天天忙的腳不沾地當真是沒時間給你出題了…”


    “不過…”


    顧山長話鋒一轉眼眸微眯:“這排名考試老夫瞧著你倒是上心,這考試原本應該是叫別個夫子出題的,今年便是由老夫親自出題,你隻要是能進前二百便是兌現了和老夫的承諾如何?”


    沈鶴聞言思索片刻緩緩點頭:“一切都聽山長安排,不過學生聽說進了前十五便能直接去內舍進修?”


    顧山長聞言微微一愣便是隨即哈哈大笑,他意味深長道:“年輕人有些目標倒是好事,但目標太遙遠太飄渺就不好了,往年這麽多學生像你這樣剛入書院不滿半年的最好的成績便是第四十七名,那位學生當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初生牛犢卻是入了前五十…”


    “不過啊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從那之後再沒有學生能進前百,大多都是來湊數的,基本上能進前三百都算不錯了,大多都是四五百名甚至墊底。”


    顧山長搖搖頭也是歎息一聲,最後扯出一抹笑意,開玩笑道:“怎麽?你想進前一百?”


    沈鶴聞言搖搖頭道:“沒有…”


    顧山長這才鬆了口氣,端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他就說嘛,沈鶴哪裏是這般沒有自知之明的,他給沈鶴定的進前二百其實已經是在為難人了,這幾年新生進前二百的不超過二十人,但壓根沒有能進前一百的。


    怕是沈鶴也隻是好奇問問,自己幾句話便是將他勸退了,哎…年輕人啊還是閱曆少了,看著什麽都想上完全不管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學生倒是沒有想進前一百,學生想衝衝前十五。”


    “噗!咳咳咳!!!”


    顧山長隻覺著一口氣險些沒咽下去,他憋紅了臉咳嗽著艱難的看著眼前說的雲淡風輕好似進前十五就像是去市集買個菜一樣簡單的沈鶴。


    顧山長瞬間覺著一陣頭大,他收迴自己方才對沈鶴的評價,咳嗽著看了沈鶴好久才開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知道。”


    沈鶴微微點頭眉眼微微一蹙疑惑道:“難道不是前十五能進內舍嗎?學生考進前十五那是能進去的吧。”


    “能是能…不是!沈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老夫方才說了這幾年沒有一個人能進前百,前百啊你知道嗎!”


    顧山長幾乎是咆哮著想要打消沈鶴不切實際的念頭,他隻感覺一陣心累,他承認沈鶴確實是天資聰穎但也不能這般目中無人吧,誇下海口進前十五,這是完全不拿那些在學院混了幾年的老油條們當迴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蠢奴,你在臉紅什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嬙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嬙宴並收藏蠢奴,你在臉紅什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