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言在心頭口難開。


    林輕言愣怔了一瞬,隨即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他的意思是說,愛她卻很難開口嗎?


    難言,難言……


    她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原來是他親自調製的果酒。


    難怪一杯果酒裏麵似乎摻雜了她最愛的草莓牛奶,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忍不住抓著顧瑾珩的手:“珩哥哥,你在跟我告白嗎?”


    顧瑾珩迴望向她。


    她雙眸明亮如璀璨星辰,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眼底倒映著全都是他的影子。


    這是他的璀璨星辰,她又何嚐不是?


    他啞然應道:“嗯。”


    林輕言的雙眸更加亮了:“珩哥哥,你這是第一次跟我告白誒。”


    顧瑾珩:“嗯。”


    聽著他的迴應,林輕言笑容更加擴大了。


    終於,他知道主動開口跟她表達喜歡了。


    往常都是她逼著他,他才會承認。


    她笑著笑著,突然之間便哭了出來。


    顧瑾珩一下子慌了神。


    手指伸過去,想要給她擦眼淚,卻又不敢,停在空中微微發顫,不知所措。


    他剛剛也是不經意間一時興起,她問,他答。


    他想讓她知道,那是從前在想她時調配的酒,他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這杯酒的含義。


    他以為,她會喜歡他的告白。


    誰知,她卻哭了。


    “言言,我……”顧瑾珩眸底閃過一絲痛意:“你若是不喜歡我說,以後我便不說了。”


    “你敢!!”


    誰知,林輕言更是不滿,雙手發兇的捶打著他的胸膛:“誰準許你以後不說的?”


    “你不是……哭了?”


    顧瑾珩畢竟接觸的感情太少,平時哪怕對待爺爺這種至親也是表現的很平淡冷靜,更何況麵對愛情這種幾乎無解的難題。


    林輕言繼續錘。


    “我哭了就代表不喜歡聽你說了嗎?我這是喜極而泣懂不懂?”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太悶騷了,你喜歡我,你不說,我問你,你還扭扭捏捏,很多時候都會把人給氣死。”


    “還有,你不把喜歡說出口,誰能猜得到你喜歡我。以前偶爾見到的時候,你總是用那種好像毒蛇般看獵物的眼神盯著我瞧,讓我以為你非常厭惡我,這也導致我也很討厭你。”


    “要不是我這次提前知道了你的喜歡,主動朝你靠近,按照你的性子,我們依舊會彼此錯過!”


    “前世你要是稍微讓我知曉你對我的喜歡,我們最終也不會……也不會……”


    控訴到這裏,林輕言說不下去了。


    顧瑾珩心裏閃過一抹疑惑:前世?


    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漫天火海這一幕,她躺在他懷裏,了無聲息。


    也僅僅是一瞬間,這一幕便再也捕捉不到,他看向林輕言的眸底滿是疼惜。


    粗糲的指腹輕輕擦拭著她臉上遍布的眼淚:“抱歉,言言,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你討厭死了!我最討厭你……”


    林輕言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顧瑾珩突然附上了她發紅的眼尾,吻下了她的淚。


    然後是另一邊的眼尾。


    還有她臉頰上的水光。


    他吻的極盡溫柔,小心翼翼,讓林輕言一下子都忘記哭了。


    顧瑾珩望著她不再哭的清麗臉龐,似乎非常滿意,他鬆開了她。


    林輕言卻微微有些不滿。


    這算什麽?親親她的臉頰就算完了?


    顧瑾珩輕聲道:“林宛然到了。”


    林輕言迴頭看向那塊單向鏡,門外確實出現了一道身影。


    即便對方戴著帽子和口罩,再怎麽偽裝,就算化成灰她能認得出來!


    隻不過她現在對林宛然並沒有什麽興趣,她唯一感興趣的人就在眼前。


    她一個轉身,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顧瑾珩嗓音嘶啞:“言言?”


    她雙手攀著他的脖頸,道:“比起林宛然,我更對你感興趣,珩哥哥。”


    她的話語讓他心髒一窒。


    顧瑾珩幽暗的眸子望向自己心中摯愛,隨後錯開視線:“不是還想喝難言嗎?我再去給你調。”


    “不要!”林輕言搖了搖腦袋:“我更想喝你!”


    顧瑾珩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迴去再說……”


    林輕言單手抵在了他的唇上:“別說話,吻我。”


    顧瑾珩的理智在一瞬間斷了弦,他拿開她的手,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這吻兇狠而又霸道。


    但她並不服輸,不僅沒有退縮,雙手還從他的腰探了進去。


    隨即她口中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腹肌,她終於摸到了!


    她的雙手毫無章法,時不時戳一下、捏一下,但往往是這種青澀,才更令人瘋狂。


    顧瑾珩抓住她作亂的雙手,在她唇邊嘶吼:“言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林輕言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隨後頗為無辜地說:“賀文淵說,要多跟你接觸,你的病才可能會好轉。”


    顧瑾珩一噎。


    林輕言眸中染上了一層薄霧:“珩哥哥,你的病越來越嚴重,如果真到了無法治愈的那一步,我……我不知道我會怎麽樣。”她聲音低落中帶著絕望:“我不能失去你。”


    顧瑾珩怔住了。


    他隻知道用假病曆去惡意隱瞞自己的真實病情,卻從未想過她的心境會如何。


    原來她也會擔憂,害怕,恐慌。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疼惜道:“你不會失去我,我永遠都會追隨在你的身後,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


    “真的嗎?”


    “對。”顧瑾珩道:“其實我的病……”


    顧瑾珩想著,不如就把造假的事情告訴她,免得她擔心。


    誰知他沒注意的情況下,林輕言恢複自由雙手的又在遊走。


    林輕言突然傻笑了起來,“嘿嘿嘿……賀文淵真懂我,正好我饞你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賀文淵就把理由送來了,終於可以肆無忌憚摸腹肌了,饞死我了。”


    “……”


    顧瑾珩想,他剛剛的顧慮都是多餘的。


    可能,她僅僅隻是饞他而已。


    林輕言傻笑之中帶著一抹嬌憨:“腹肌,好好摸,嘿嘿嘿……”


    顧瑾珩這才發現林輕言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


    她麵上透著一抹不正常的酡紅,笑起來憨態可掬。


    顧瑾珩強行把她作亂的雙手拽出來,林輕言頓時不滿的嘟嘴:“珩哥哥,不嘛不嘛,人家還要摸。”


    顧瑾珩已經極為確信:“言言,你喝醉了。”


    林輕言嗤笑了一聲:“嗬嗬,我怎麽可能喝醉?我可是傳說中的千杯不倒。”


    顧瑾珩順著她說:“是,千杯不倒,一杯倒。”


    林輕言仔細思索了一番他的話。


    好像哪裏不太對,她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思考能力遲鈍。


    算了,不想了!


    林輕言甩了甩還被顧瑾珩鉗製著的雙手:“珩哥哥,放開。”


    “不行,你會亂來,小搗蛋鬼。”


    林輕言繼續甩,嘴上還嬌嗔道:“繼續嘛,我還沒摸夠。”


    顧瑾珩哪裏還敢讓她再來一次。


    他的自控力實在沒那麽強。


    他企圖跟她講道理:“言言,你看清楚,這裏是酒吧的包廂,你覺得在這裏合適嗎?”


    林輕言仰頭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燈光很多,各種五顏六色的光線摻雜在一起,室內依舊昏暗。


    她發自內心地迴道:“適合偷情。”


    顧瑾珩沉默幾秒,又道:“可我們不是偷情的關係,我們是正大光明的戀愛關係,無需偷情。”


    聞言,林輕言蹙了蹙眉。


    覺得好像是有些在理,又不情願放棄。


    他柔聲道:“乖,先放開,等迴家後再繼續,好嗎?”


    林輕言想了想,還是點了點腦袋。


    顧瑾珩暗自鬆了口氣,她好歹還能聽進去。


    他嚐試著放開她的手,林輕言果然沒再亂來,僅僅隻是雙手攀在他的脖頸上,腦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珩哥哥,我頭有點暈,你抱著我,現在就迴家,快。”


    迫切的話語,仿佛下一秒就想要到家。


    “別動!”顧瑾珩啞聲道。


    林輕言定住了,有些小忐忑地問:“怎麽了?”


    “得等一會,我現在不方便出去。”


    林輕言:“???”


    “聽話,就這樣,別動。迴去才能繼續。”


    林輕言盡管很不理解,還是乖乖地一動不動。


    畢竟他說,她不動,才能繼續。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在昏暗的空間內,林輕言隻感覺腦袋很沉,眼皮也越來越沉。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終於陷入了夢鄉。


    顧瑾珩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微舒了口氣。


    總算是睡著了。


    又過了一會,顧瑾珩才起身。


    本打算把她打橫抱著出去,誰知她的腿不自覺地便環住了他,雙手也抓得緊緊的,像個樹袋熊一樣攀在她身上。


    他扯了下她的腿,她反而攀附的更緊了。


    顧瑾珩無奈,把外套蓋在她的頭上,走出包廂。


    迴去的路上,林輕言也一直都是這個姿勢掛在顧瑾珩身上。


    直到到了林家外,車子停了下來。


    顧瑾珩垂眸看向林輕言。


    她臉上恬靜,嘴巴微微嘟起來,看起來睡得正香。


    他倒是不介意送她進去,隻不過她攀他攀附地太緊,若是他還像掛著樹袋熊似的抱她進去,隻怕林禦辰會瘋。


    他沉思片刻,隻能晃了晃林輕言的胳膊:“言言,到家了。”


    一直喊了好幾聲後,林輕言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她揉了揉眼睛,掃視了一下車窗外的環境:“這是哪啊?”


    “你家外麵。”


    “不是去你家嗎?”


    顧瑾珩嗓音淡淡:“時間晚了,你該迴家了。”


    林輕言蹙了蹙眉:“不要!我不迴家!說好了迴家後繼續的,迴我家怎麽繼續嘛?要去你家!!”


    顧瑾珩怎麽都沒想到,她睡了一覺,還能想起這茬。


    他該說她腦袋還算清醒,還是該說她酒還沒醒。


    林輕言見他沒什麽反應,不依不饒地在他身上晃來晃去,臉頰還在他臉上一通蹭:“不要不要,我不要迴我家!不迴去!!”


    顧瑾珩按著她的腰:“別動!”


    “你不答應,我就動,就動!嚶嚶嚶……珩哥哥說話不算話,是個大壞蛋!!”


    顧瑾珩嘶啞道:“別動了,不迴你家了,迴我家。”


    “哼哼哼……明明是迴我們的家。”


    “對,迴我們的家。”


    林輕言這才滿意,又安靜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前麵司機試探著開口:“總裁,這……”


    林小姐擺明了醉得不輕,也不知總裁要不要聽她的。


    顧瑾珩揉了下眉峰,淡淡道:“迴我家吧。”


    隻能等她酒醒再說了。


    車子重新緩緩在路上行駛。


    好在路上林輕言又再次睡了過去。


    等迴到顧家,林輕言還在睡。


    顧瑾珩哪敢再喊醒她,他直接抱著樹袋熊的她進去,一路迴到他的臥室。


    他企圖把她放在床上,然而林輕言始終攀他攀的很緊,他便幹脆陪她一起倒在床上。


    兩人側著身,麵對麵。


    顧瑾珩溫柔寵溺的目光描繪著她的臉部輪廓,柔的仿佛能化出水來。


    “小搗蛋鬼。”他極小聲道:“以後再也不敢讓你喝酒了。”


    著實折磨的他不輕。


    還好她又睡著了,等她自然而然醒來時,酒應該就醒了。


    窗外的夜色更濃,明月高懸,掛在天邊,月光透過窗戶噴灑在二人身上。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來電鈴聲打破了靜謐的空間。


    顧瑾珩聽到聲音是從她口袋裏傳出來的,正打算把鈴聲關掉時,林輕言已經先一步睜開眼。


    她終於鬆開了他,坐起身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顧瑾珩看她狀態還算正常,便同樣坐起,掃了眼來電鈴聲。


    是林禦辰打來的電話。


    這個妹控!


    看她的模樣,這會酒也該醒了,是該迴去了。


    林輕言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裏傳來林禦辰低沉的聲音:“言言,你不看看都幾點了?”


    林輕言掃了眼時間:“十點多呀,哥哥。”


    林禦辰一噎:“我是問你什麽時候迴家。”


    “原來是問我什麽時候迴家呀。”林輕言掌心按了按生疼的腦袋:“哥哥,我今天不迴去了。”


    “什麽?”


    “我還要摸腹肌!”


    林禦辰:“……”


    顧瑾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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