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昏暗的牢房當中,一個穿著長衫馬褂,一個穿著現代短袖,兩個仿佛不屬於同一個時代的人相聚在一起,從中午到下午,再到夜晚,他們如實在這裏等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楚維和張羨光靠在牆壁,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紛紛警惕著周圍的變故。


    因為在等待的這個期間,擺鍾響起的次數絕對不下於十次,而每一次的敲響都給這棟牢房帶來了不一樣的東西。


    有時候,牢房當中會莫名多出來一具老屍,有時候黑暗的角落裏會出來一張披散著頭發的鬼臉,有時候甚至會傳來尖銳的指甲摩擦聲。


    這些都是被關在古宅當中的鬼,有些甚至是詛咒。


    但無疑,它們都被困在了牢房當中無法出來。


    楚維看了看時間,不過當他的鬼眼看向一旁書桌的時候,卻發現了異常。


    因為新一輪的擺鍾再次響了起來。


    而這一次,書桌前的椅子上麵,卻多出來了一個詭異的人影。


    這個人影靜靜坐在書桌前麵,微微傾斜著身子,像是在抒寫著什麽,並且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同時桌上那原本斷斷續續的文字也在這一刻詭異的拚湊在了一起。


    筆記上麵的內容被補全了。


    書桌上的人影慢慢變得凝實,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鬢發發白,泛黃的雙手略顯枯瘦,整個人都保持著這副僵硬的抒寫動作。


    “果然是陳橋羊。”


    張羨光眸光一閃,對於這個人的出現他還是比較激動的,畢竟是舊識,這麽多年沒見,再次碰上難免會有一些情緒在內。


    不過楚維卻率先一步攔住了張羨光,“別著急,這人被下了詛咒,現在即使你喊他,他也聽不見的。”


    說完,他順勢指向了桌上那本打開著的筆記,


    筆記上麵隻有一句話:看見這本筆記的人請將筆記蓋上,這是一本讓人遭受詛咒的筆記本,請勿再次打開。


    字跡抒寫的很急促,像是特意趕著時間寫出來的一樣,所以看上去會比較潦草。


    張羨光點點頭,他退後一步,任由楚維進行操作。


    楚維不再說話,他默默蓋上了筆記,他知道,一旦筆記被蓋上,桌前的這位民國二代的城隍就將徹底的迴到現實,擺脫書中的詛咒。


    與此同時,在筆記本合上的瞬間,握著鋼筆的陳橋羊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略顯呆滯,但是很快卻又變得清明起來,看似已經恢複了神采。


    不過在陳橋羊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楚維原本撐破在額頭之上的鬼眼也在同一時間泛起了白光。


    他不放心陳橋羊的心態,這個人一己私利比較重,哪怕是有張羨光在這,他也必須留下點後手。


    畢竟楚維不認為,自己幾天的情感能比得上這兩位幾十年來的感情。


    兩人的目光對視,陳橋羊直接被楚維拉入了幻境當中。


    顯然,楚維對陳橋羊的能力很是了解,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通過意識的手段來立足自己。


    幻境當中,一切的場景都沒有變化,甚至是張羨光,也仍舊出現在旁邊。


    “是你打開了筆記本麽?”


    陳橋羊的聲音帶著喜悅,不過能夠聽出來,這種喜悅並不是出於感謝,而是出於自己成功脫離了詛咒。


    “如你所見。”


    楚維站在一旁靜靜注視著陳橋羊,他的語氣平淡中帶著一股傲然,說實話,能讓陳橋羊成功迴到現實,他確實有傲然的資本。


    陳橋羊點了點頭,然而當他仔細端詳楚維的麵貌時,他卻感到了驚疑,隨即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是楚維?”


    陳橋羊的語氣帶著不確定,但更多的卻是驚怒。


    “嗯?”


    楚維皺著眉,他不知道自己這副身體的主人幾十年前跟眼前的這位陳橋羊有過什麽接觸,但是從這人的語氣上來看,顯然是關係比較差的那種。


    想到這裏,他不禁感歎自己做了一個多麽明智的決定,把這人拉入了幻境當中。


    楚維不語,等待著陳橋羊親自開口。


    “真沒想到,救我出來的人竟然會是你。”


    陳橋羊的語氣略顯森然,眯著眼打量著對麵的楚維,顯然,這個人身上的變化讓他感到了不同。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當如何?”


    畫麵一閃,原本屬於楚維的那張臉便開始轟然脫落,轉念變成了一個略顯富態的民國女子,她叫謝秀芬,是陳橋羊的妻子。


    “我可以是楚維,也可以是謝秀芬,更可以是你陳橋羊,不過既然你提到了楚維,不妨說一說你跟他之間的故事。”


    屬於謝秀芬的那張臉再次脫落,進而變成了陳橋羊的模樣。


    “有意思,看你這穿著,不像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呢,既然不是,卻又想知道,那就等打贏我了再說。”陳橋羊帶著陰冷的目光看著楚維,他的手掌,不知不覺間竟已經開始滲出了黑血。


    “幻境當中打贏我了又怎樣?更何況,我既然能讓你出來,自然也有辦法讓你迴去。”


    楚維的手伸向書桌,然後將那上麵合並起來的筆記本給拿在了手上。


    “嗬,你都說是幻境了,以為你手上的東西我會信麽?”陳橋羊不禁冷笑。


    楚維聳聳肩,“我沒讓你信,但是有些東西,你又怎麽知道是真是假呢?”


    說完,周圍無數的霧霾匯聚而來,白霧很快便彌漫進了整個牢房當中。


    “這是鬼域?”


    陳橋羊見狀不妙,便打算立刻動手,那泛著粘稠的黑血滴在地上,似乎某種靈異將其構建在了一起,掉落在地上的時候竟連接成了幾個文字。


    與此同時,圍繞在陳橋羊身邊,竟然開始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很雜亂,但是很快卻又統一了起來。


    很快,四具模樣不盡相同的死屍便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些死屍都很古怪,有的屍體幹枯發黑,皮肉緊緊黏在骨頭上,有的浮腫不堪,像是浸泡在水裏的一樣,還有的屍體殘缺不全,上麵留下了很多被利器劈砍的痕跡,最後一具屍體倒是比較完整,穿著民國時期的衣服,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這四具死屍將陳橋羊圍繞在了一起,既困住著陳橋羊,也保護著陳橋羊。


    “幻境跟幻覺可有著很大的差別,你不會不知道吧?牧鬼人,陳橋羊。”


    活人隻見鬼,生死不見牧鬼人。


    牧鬼人陳橋羊,顧名思義,當初那個年代自己打出來的名聲。


    霧霾當中,楚維的身影越來越淡,很快便連輪廓都看不清了,但就是如此,他的聲音仍舊迴蕩在牢房當中,並且在陳橋羊的身後,一雙手掌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陳橋羊的身後,並且手裏還拿著一本早就被打開過的筆記本。


    “不好。”


    陳橋羊心中一駭,地上的黑血立刻凝聚出了五個字:攔住那本書。


    黑血很快被某種靈異牽引著,然後很快鑽入了一具幹枯發黑的死屍體內,這是其中一隻圍繞在他身邊的鬼,他想要利用這隻鬼來阻擋那筆記本的詛咒。


    雖然他口中說著不相信幻境,但是畢竟是從幾十年前就打拚出來的馭鬼者,他能不知道幻境的可怕麽?


    楚維的這種還算是輕微針對意識的靈異,若是像楊間的父親楊孝天那樣的噩夢,才是真正讓人感到絕望的意識流。


    畢竟一旦被拉進鬼夢當中,一切的靈異都會失效,然後重新做迴一個普通的人。


    正是曾經在楊孝天手上吃過虧,所以他才如此的害怕針對意識的厲鬼,而恰巧,楚維的鬼眼霧霾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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