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冥虎的一番話,將不樂觀的情形挑明,令得在場的幾位獸王俱有些緊張。源自萬絕鬼海的壓力,太古持續到現在的封印即將消散,不禁讓它們對之後的方向有些迷茫。


    石台上的那名人類承載著玄天的希望,不論它們內心再如何厭惡人類,此刻也隻有按捺住心中的躁動,繼續探討著解決方案。


    “萬絕鬼海裏的封印已經有些不穩了,若是給那兩個家夥聯手,假以時日還真有可能破開。”玄天冥虎說道,“到時候兩方相連,無窮鬼物出來,就是一場浩劫。”


    “而首當其衝的,便是我們這些生活在萬絕山脈中的靈獸。我們幾個的氣息,被那兩個家夥記得死死的,等它們出來沒了封印壓製,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老大,封印力量已經開始衰減,咱們能不能讓那些人類強者過來修複?咱們萬絕山脈要是完了,他們在東域也討不到好。”血鱷的聲音隆隆作響。


    “對啊。老鱷說得沒錯,這東域可不僅隻有咱們靈獸,他們人族占了那麽大地方,總不能全讓咱們在前麵抗吧?怎麽說也得叫他們出出力才是,咱們靈獸要倒了,東域那幾個勢力一個也別想好過!”無影鬼蟒吞吐著蛇信說道。


    玄天冥虎搖了搖頭:“你們說的確實在理。隻是人類都很精明,不一定會信我們所言,就算信了恐怕也不會盡力。”


    “咱們靈獸和他們人類一直便是對立,突然說萬絕山脈下麵有個太古遺留下來的大麻煩,讓他們派人去加固封印,誰會信?別人甚至會覺得是我們在算計他們,坑害他們的強者。”


    “再者,就算是他們有人過來,出於對我等的防備,也絕不會單獨前來,定會聯係其他勢力布置。來得少了起不到作用,那又該如何分配人數?”


    “要知道,那些人類勢力之間,可不是絕對的和平共處。就光是在咱們萬絕山脈內,發生的大大小小摩擦都數不勝數,在外界的明爭暗鬥隻會更加殘酷。”


    “各個勢力之間爾虞我詐,誰也不會放心讓另外勢力的人留的多了,如此拉扯下來,又消磨了寶貴的時間,等到加固封印,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麽幺蛾子?”


    “而我們都清楚那些人類強者的心思,就算我上麵說的問題得到了處理,那麽,我們又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來換取他們加固封印呢?到時候,還能繼續維持和平嗎?”


    玄天的話引起了其他三位獸王的深思,無影鬼蟒吐露蛇信:“我更願意相信,那些人類知道這個消息後,不僅不會來幫我們,反而隻會事不關己地看著,畢竟是我們萬絕山脈的麻煩,誰會吃力不討好來幫我們解決問題?”


    血鱷伸出粗長的舌頭抵舔利齒,發聲道:“人類嘛,畢竟不是咱們萬絕山脈土生土長的靈獸,就算萬絕山脈沒了,東域沒了,他們還能去其他幾域,甚至到依附於至高位麵的其他大小位麵中去,不得不說,人類在逃跑這方麵,還真是令老鱷我佩服。”


    “人族的劣根性便是自私。”玄天冥虎抬首靜靜說道,“隻要危險沒降臨到身上,都不會有感覺。隻會想著逃避,想著總會有人解決問題,想著怎樣能讓自己獲取更大的利益。”


    早在太古時期,它便已經見識過人類的醜陋嘴臉了。它的主人隕落域外,也與這有很大關係。


    或許是感受到玄天冥虎心底散發出的傷感,三大獸王也都沉默。它們或許並不能感同身受,去理解玄天所想,但它們追隨玄天的立場從未有過動搖。


    低沉清冷的話語從深邃的黑色裏傳來:“那如果,有更強的人牽頭呢?”


    災厄骨妖頓了頓,空寂的聲音接著響起:“東域那些個勢力都打著算盤,無非是沒有一位領導者,誰也不服誰,都想著讓自己獲益更多。”


    “若是有一位足夠強大的強者,能鎮伏東域所有勢力...”兩團幽幽鬼火閃動,“還十分嗜殺呢?”


    那麽就不會再有人敢動小心思了。災厄骨妖便是這個意思。


    “東域那些人裏,能夠說有絕對實力壓製其他人的,也就隻有那兩位了。”無影鬼蟒思索道,“葬天涯那位不好說,幾乎從未見過其出手,難以判斷。反倒是帝庭那位...”


    它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如果是他,我相信整個至高位麵都不會有人敢跟他耍心眼。”


    隻因那個男人,實在太強,壓製得整個東域乃至整個位麵都喘不過氣來。


    不僅是它們靈獸的噩夢,也是東域所有勢力、至高位麵所有勢力共同的夢魘。


    它們發動的獸潮不過是剛好撞上,那個男人從下位麵飛升上來之後。


    或許是那人殺得倦了,才沒有將它們連根拔起。


    可它們是逃過了一劫。而對於整個至高位麵的全部勢力來言,是難以想象的恐懼降臨。


    那一日,由天機山牽頭,匯聚了整個至高位麵的頂級戰力,去截殺一個名為帝皇的飛升者。


    沒有人知道為何會有百餘位帝境強者出現,包括天機山在內的所有勢力在那日之後都抹去了相關記錄。


    一人飛升,百帝阻殺。


    最終,卻隻有一個人歸來。


    讓整個至高位麵都記住了那個名字。


    帝皇。


    自那天起,沒有任何勢力遺留的帝境強者敢出現在他麵前,要麽潛藏避世不出,要麽去了邊荒抵禦外敵。


    從那之後,帝皇便坐鎮東域,威懾至高位麵。


    隻要他在一日,便是天下太平。


    迴想起那個男人的恐怖,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自虛空投下,嚇得無影鬼蟒將蛇身縮了又縮,寒顫不已。


    玄天冥虎深表認同,沉聲道:“如果是帝皇,那便有可能。”


    “雖然我不知道他能否解決下麵那個問題,但隻是加固封印,令東域那些個勢力出力,也隻有他能做到了。”


    “隻是,”玄天冥虎環顧三獸說道,“我們又該如何聯係帝皇?人家如何相信我等?又憑何相助?”


    “我倒覺得更有可能會是,咱們說了,那位也不會放在心上。”玄天冥虎道,“以那位的境界,要解決那些鬼物是再輕鬆不過了。而更裏麵真正被封印的那個大麻煩,或許也有辦法化解,就算解決不了,離開至高位麵也是可以的。”


    另外幾獸有些啞口,別人確實有那個能力,無奈這尊大神請不動啊。


    玄天冥虎飄散的思緒最終落到了躺在石台上的寧羽冥身上,這個與它主人有很大關係的人類。


    以其體內的半顆毀滅之種去引發下麵封印力量的共鳴,去引動它主人曾經遺留的手段,是它預想的方案,能解決最好,不能解決也要讓封印變得穩定持續更久,這是它的想法。


    現在,它又起了些心思。


    同為人族,說出的話自然比它們可信度更高。再加上人族交友廣泛,指不定就能聚集起一批人,又有它作擔保,或許真有幾分可能說動帝皇出手。


    隻是,一切都要等到這個人醒來。


    玄天冥虎壓下心底的躁意,收束起心思,又對諸事作出了安排後,示意諸獸王退去。


    它重新恢複懶慵姿態,尾巴輕擺,雲層起波瀾。


    玄色古樹下,一副安寧祥和之景。


    .......


    日月光輝交替數次,石台上的人影微微顫動。身體內的各個組織器官隨著萬籟俱寂的自然一同複蘇,微風徐來,將緊閉的眼眸吹開了一絲縫隙。


    渙散的意識重新聚集到一處,思想漸漸變得清醒,藍白交替的世界映入眼簾。


    寧羽冥醒來。


    重新掌控身體的感覺十分奇妙,從指端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令他迴神,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平整的潔淨石台上。


    同天荒戰猿的戰鬥仿佛還在昨天,後半段早就喪失了意識,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現在看來,自己應該是被人救下。隻是那人不在...


    還在感慨好運的寧羽冥側身便發現了倚在山壁上的天荒戰猿,瞬間警覺起來。卻看到其空蕩蕩的某側肩膀和緊閉的雙瞳,若有若無的唿吸心跳也告訴了他,天荒戰猿還活著卻身受重傷。


    他有些摸不準情況,從石台上起身下來,緩緩走到未醒的獸王跟前,注視著這位不久前的對手。


    銀白的毛發內斂,輕柔地隨著唿吸起伏,軀體上並未感受到那獨有兇悍的荒蕪氣息。右肩那處已經結痂,傷口光滑齊整,絲毫看不出是怎樣斷掉的,額上的獨角也不再有電光繚繞,顯得有些小巧可愛,閉合的雙瞳邊上仍舊透著金色,完全想象不到之前裏麵是何樣景象。


    靜靜望著眼前如若雕像的獸王,寧羽冥心中的緊張感漸漸散去,天荒戰猿的麵目不再是那麽兇惡可憎,反而瞧著有種莫名的憨厚。


    也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和天荒戰猿兩個重傷的對手竟離得如此之近,還好是自己率先醒過來。


    如果換作眼前這位,也許就再也醒不來了吧。寧羽冥心裏想著,有人救下了他,卻將重傷的天荒戰猿也放在一起,不知道是何打算。


    他走到懸崖邊上駐足,看著山川流水古林天地,各樣的色彩在眼前交匯成一副難以描繪的動人畫卷,心靈放鬆下來,各種想法都如飛鳥高飛遠走。


    飛禽走獸,山水古木,整個萬絕山脈盡收眼底,悠然心會,話妙難言。


    沉浸於山水之間的寧羽冥緩緩轉身,一道黑色的身影自上方走來。


    玄色的王字在額前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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