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木天一這位上個時代的天下第一與天道的首次交流。


    兩人開誠布公,沒有任何謊言。


    交易已經達成。


    木天一展開自己的道果,讓葉安進行解構,研究雙道果形成的邏輯。


    神性領域展開,覆蓋木天一的全身。


    木天一眼神微變,這種感覺很不好,當神性籠罩他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從完整的人變成了一個完整的“積木”。


    兩者的區別在於積木是由小積木拚出來的。


    他的身軀出現了密密麻麻看不見的縫隙,在葉安一個念頭下這些縫隙就會分開,自己這個完整的“積木”便會被肢解成小小的積木塊。


    從前葉安的神性隻能解構元素。


    覺醒以後,竟已可以解構世間萬物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道果之類的抽象化事物。


    葉安的思緒先落於道果之上。


    兩顆道果都沒有任何問題,像是一樹樹上結出的兩顆果子。


    非常正常,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仿佛木天一這棵樹上本來就能結出兩顆果子。


    可是這個世界上其他的“樹”都隻能結出一顆。


    “靈魂。”


    突然,葉先生的聲音在葉安的腦海裏響起。


    葉安眼神微變。


    問題在靈魂?那他要用神性解構木天一的靈魂?


    這是不是不太禮貌?


    沒有幾個人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吧?


    “怎麽了?”木天一看著變了臉的葉安問道。


    “問題可能出在你的靈魂上。”葉安沉聲迴答。


    木天一皺了皺眉,沉默了幾秒後道:“都行。”


    “冒犯了。”葉安麵色凝重,神性落於木天一的靈魂之中。


    僅僅一瞬間。


    他就已經明白了問題所在。


    “你有兩個靈魂。”葉安沉聲道。


    他收迴神性,因為已經得知答案。


    “怎麽可能?”木天一發出疑問。


    葉安形象的解釋道:“假如別人的靈魂是一根香腸,那你的靈魂就是一個大拇指。”


    “中間有一條細小的縫,這意味著你的靈魂其實有兩截,或許你自己也沒有發覺。”


    在聽見這個解釋的時候,木天一的眼神是疑惑的,但當葉安的聲音消失,場麵安靜下來以後,木天一忽然陷入了沉思,仿佛在迴憶自己的過去。


    最後,葉安清楚看到木天一的眼皮子不受控製的顫抖了一瞬。


    對於木天一這樣的強者,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是一件很離譜的事,僅有一種可能。


    這個人在那瞬間受到了超乎常人想象的情緒上的衝擊,使他失控。


    具體發生了什麽,葉安無從得知,木天一也並不打算訴說。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後,道:“看來你無法複製我的雙道果。”


    “我表示遺憾。”


    葉安搖頭道:“未必,車到山前必有路。”


    “換個話題吧,你不想見你的母親嗎?”


    木衛靈的存在並不是什麽秘密,她沒有隱身,且作為一位純精靈族的守林人,這段時間名聲還不小。


    木天一若有心隨便都能查得到。


    未曾想,木天一卻搖頭,道:“她安全就好。”


    話音剛落,遠方就有一縷金光浮現。


    葉安與木天一齊齊轉頭,隻見一位手持法杖的光精靈飄然立於廢棄廠房外的空中。


    木天一皺眉。


    木衛靈也沒什麽表情。


    葉安感覺有些奇怪。


    這對母子看起來不是很熟。


    “那你們聊,我沒什麽事先走了。”


    葉安識趣的離開了這座廠房。


    ……


    和平的風中,木衛靈飄至木天一麵前,抬頭仰視著他,抬手比了比後,笑道:“長這麽高了。”


    木天一很窘迫,詞窮。


    他可以把天界密密麻麻的公務安排的有條不紊,可以迅速找到解決宮氏樊氏威脅的答案。


    但他不知道該跟自己的親生母親說什麽。


    木天一木訥的點頭。


    “嗯。”


    他竟然有點像個傻大孩。


    尷尬,長久的尷尬。


    木衛靈作為一位情感淡漠的精靈,不會敘舊。


    木天一雖是她親生兒子,但自從他記事起就沒見過這位母親,印象非常模糊,真的不是很熟。


    忽然,木衛靈鼓起勇氣說道:“是我沒用,不夠強,不能陪你長大。”


    木天一心中某一根生鏽的琴弦似乎被撥動了。


    他搖頭道:“無所謂。”


    “真的嗎?”木衛靈好奇。


    木天一臉上沒什麽波瀾:“嗯。”


    木衛靈說道:“我沒想到你會打破神界傳統的束縛,選擇反抗。”


    “這很好。”


    這句讚揚的話卻仿佛傷到了木天一的逆鱗,他露出明顯的不悅。


    “這與你這位逃避者有什麽關係?”


    木衛靈低下頭,道:“我現在也在積極的參與人間建設。”


    “當個守林人?”木天一語氣裏充滿著不屑,道:“每天早上起來澆花,施肥,然後理所當然的坐在和平的土地上享受食物與陽光?”


    “這就是你的付出?那條街上隨便拉個人來都能做的事。”


    木衛靈低頭的幅度更大了:“我還參與了陽光蝴蝶的繁殖。”


    “哦,所以呢?”木天一聲音刺耳道:“很了不起嗎?”


    木衛靈把頭埋在胸口,死死攥緊手中的法杖,似乎這是唯一可以給她帶來慰藉的東西。


    “滴答。”


    木天一心弦一顫。


    隻見洶湧的淚水從木衛靈的眼眶裏奔湧而出,順著她那被長發隱沒的臉頰,落在地上。


    她哽咽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在不斷的道歉。


    木天一卻是眼神冷漠道:“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的是我父親!”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叫你走,你頭也不迴就走了,連一聲感謝都沒有,仿佛一切都是他該付出的。”


    “然後你就再也沒有迴來過,當我成為神界之主後也從未見你前來祭拜過他一次。”


    “就好像那個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隻是一根羽毛,至於我?”


    “可能還沒有一根羽毛重,更遠不如你心中那個所謂的完美世界。”


    “對吧?”


    木衛靈瘋狂搖頭,聲音嘶啞:“不對,不對……不對!”


    木天一冷笑一聲,轉身就走,隻留下了一句:“僅憑幾滴廉價的眼淚?”


    “我沒看出來你覺得哪裏不對了。”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聊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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