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您費心了,伯克希爾先生,我感覺身體沒事就出院了,現在正要去店裏向您道謝,另外,這是您幫我墊付的治療費用。”


    徐升呆了一秒,從兜裏摸出一個信封遞出去。


    他在醫院的費用全是老板墊付的,迴家後按照醫院的賬單取了錢裝好,打算待會就去還給老板,順便道謝,沒想到在街上不期而遇,而且還有意料之外的發現。


    伯克希爾臉色很是不滿,問道:“為什麽不用電話通知我和廣實,要不是醫院告知,我都不知道你出院了!”


    “這位老先生如此關心手下的打工人,似乎不像是有惡意來著......”


    徐升瞟了一眼他頭頂的黑圈,心中嘀咕幾句,麵上卻慚愧道:“我的手機沒電了,又沒記住您和廣實的號碼,本來迴家充好電打算通知你們的,但後來覺得還是向您和廣實當麵道謝比較好,所以就......”


    伯克希爾聽他這麽說,神色才緩和下來,拿出一把鑰匙,道:“既然你沒事,那這兩天就繼續看店,明天我和廣實帶遊客去無人島潛水,這些錢就算你的薪水了。”


    “好的。”


    徐升點點頭,接過了鑰匙。


    伯克希爾眼中閃過異色,仔細看了看徐升,吩咐他明天記得早點過去就走了。


    “剛剛他那種眼神是什麽意思?”


    徐升望著老板遠去的背影,腦海過了一遍兩人的對話,頓時明白過來。


    現在自己已經是上原龍章了,按照上原龍章的性格,麵對老板的質問,頂多鞠躬道歉,根本不會做什麽解釋,而他剛才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行為習慣作出的應對。


    但這是個講究科學的世界,就算一個人性格大變,應該也沒人會懷疑有人借屍還魂。


    徐升想到這裏,便也不是很在意了,他此刻對視野中那些人頭上頂的黑色光圈更感興趣。


    收好信封鑰匙,他走進了一間花店。


    “歡迎光臨!”


    花店老板是個中年婦女,原本拿著平板電腦在看影視劇,見徐升進來,立刻丟了平板,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徐升在店內打量幾眼,連著問了好幾種花的價格和生長周期,老板娘始終都熱情的做出解答,直到他詢問店裏有沒有打折處理的鮮花,比如快凋謝的品種,卻出現了奇怪的現象。


    老板娘雖然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可頭上卻浮現出了黑色的光圈,委婉的解釋她店裏的花都是精品,可能是見他是個學生,便開始賣力的推銷一些便宜的品種。


    徐升心中一動,馬上掏錢買了兩束報價稍高的鮮花,老板娘頭上的光圈又神奇的消失了。


    “老板娘因為懷疑我隻買得起便宜的商品,掙不到多少錢,便心生惡意,反之若是達成她預期的交易,惡意也會隨之消失麽?”


    徐升走出花店,心中生出一個猜測,陸續逛了幾家店,像剛才買花一樣,買了一些隔板之類的東西,然後又去寵物店買了兩隻巴西龜。


    結果確實如他猜想的那樣,接觸的老板和導購員中,以為他隻問不買,或者隻想要便宜貨的時候,好多人頭上都冒出了黑圈,隻有寥寥幾人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這次徐升真的就買了便宜貨,他打算先迴家做另一個實驗,等晚上再出來觀察一下,看看晚上這些人頭上的黑圈在夜間還能不能看見。


    ...........


    迴到家中。


    徐升搬了一堆東西上樓頂,各自擺列,打開其中一個小盒子,隻見幾隻拇指大的蝸牛在盒中搖頭晃腦,又取了一個透明的魚缸,把一隻蝸牛放進魚缸底部,將“遲鈍”定義成了一種毒,默念一句,用樹葉喂了這隻蝸牛解藥,然後立刻蓋緊蓋子,抱著魚缸輕輕搖動。


    起初蝸牛並沒有反應,可當徐升加大力度,小家夥摔了跟頭,縮進蝸牛殼,等再探出腦袋,竟然沿著魚缸內壁四處遊走,遠比之前靈活,可就下一瞬,小家夥就掉落在缸底一動不動了。


    “死了?”


    徐升正要揭開蓋子,卻見缸中蝸牛的觸角似乎顫動了一下,他目光一凝,等了幾秒鍾,又動了一下,情況看著十分費勁,蝸牛還活著,但是好像沒有足夠的力氣,病懨懨的,怎麽也爬不起來。


    他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蝸牛原本就不怎麽喜好活動,且速度極慢,平均速度每秒速度隻有0.23厘米左右,剛才陡然獲得了速度,消耗了大量的身體能量,所以才會一倒不起。


    發現這一點,徐升又分別將“疲憊”、“恐懼”等一些負麵詞匯定義為毒,對其他蝸牛依次做了實驗,有些反應如他猜想,但更多的結果卻是有些詭異。


    喂了“疲憊”解藥的蝸牛,始終精力旺盛的攀爬魚缸,跟發了狂一樣不知疲倦,竟然累死了,喂了“恐懼”解藥的那隻則勇敢的不像話,拿刀去刺都不躲進殼子,就一直昂著腦袋往前,哪怕是在它麵前撒鹽都不退。


    但是也有驚喜的成果,比如他將幾隻蝸牛的觸角剪掉,把“殘缺“定義為毒,再喂下解藥,蝸牛的觸角瞬間就長了出來,其後再剪掉也是會馬上複原。


    徐升嚐試過這一隻蝸牛整個碾碎,但是沒有任何反應,蝸牛直接就死了,又用刀切斷將蝸牛的切斷頭,結果蝸牛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重新生出軀幹,或者變成兩隻完好的蝸牛,最後不甘心,又從兜裏摸出信封,取出一張鈔票撕碎,噴上解藥,鈔票也沒有複原。


    “應該是隻對活物有效,而且還不能是致命的傷害,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看著眼前的實驗結果,他得出了結論,又下樓取了買來的鮮花,將“時光”和“衰老”以及“死亡”各自定義為毒藥,然後依次插在小瓶中。


    結果除了最後那支鮮花沒什麽變化,另外兩支,一個仿佛石化了,凝固成了一件雕塑模樣的東西,另一個則像是經曆了時光逆轉,在他眼前極速縮小,最後和瓶中的解藥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徐升又喂了三隻新的蝸牛做實驗,實驗如出一轍,除了一隻存活下來看不出狀態,另外兩隻不是當場石化,就是消失在空氣中,他頓時心中一凜。


    這些解藥,有些效果不明,有些則完全走向了可怕的極端,甚至可以說與毒藥沒什麽區別。


    徐升想起先前自己竟然敢以身試法,心中不由一陣發寒,以後一定先給別人做實驗,等確定沒有副作用自己再用。


    沉思許久,他用買來的透明塑料管布置了一條跑道,又放了一隻蝸牛進去。


    徐升想看看噴了“遲緩”的解藥蝸牛的速度提升了多少倍,接連測試了十多隻不同體型的蝸牛,最終計算出,每隻蝸牛都比原先快了近十倍不止,而且蝸牛們提升的不止是速度,五感似乎也都跟著全麵提升了,隻是它們不懂得怎麽控製速度,一直累到休眠才停下來,除此之外暫時看不出有什麽副作用,最關鍵的是它們至少都活下來了。


    將蝸牛收好,他將買來的隔板在樓頂隔出十米長,一尺寬的通道,然後拿出兩隻巴西龜先後丟在裏麵,測試幾次,確定了它們的速度,等兩隻巴西龜休息好了,他再喂下“遲鈍”的解藥後,發現兩隻巴西龜與蝸牛的表現有所差異,速度大概提升了三十倍左右,拿棍子打得它們急了,速度還會提升至四十倍。


    而且巴西龜要稍稍聰明一點,累了知道停,撞了幾次牆後,還懂得主動減速甚至企圖轉道,等它們休息好了,又喂了“殘缺”的解藥,斷肢再生也沒有問題,兩隻巴西龜最後也活的好好的,未曾發現什麽副作用。


    徐升打算再觀察幾天,將不同解藥各自分裝,做好標記,有些解藥雖然危險,但隻要找對使用的正確方式,也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折騰到現在,時間已經來到傍晚,他將樓頂收拾幹淨,迴到臥室裏繼續研究小瓶的用處,到入夜之後,又起身出了門。


    “還好晚上依然可以看見,隻是沒想到會變成另一種形態......”


    徐升坐在一家夜市的燒烤攤上,一邊吃著章魚燒,一邊觀察過往的行人,在他的視野中,一些人頭上頂著黑圈,等他們進入黑暗之中後,頭上的黑圈雖然看不到了,但卻多出了一團飄蕩的紅色火焰。


    發現這一點後,他就打包了幾份章魚燒迴家了。


    ..........


    第二天。


    天蒙蒙亮,徐升就出了家門,揣著伯克希爾先生給他的鑰匙,來到了海邊打工的裝備店,此時剛到五點半,他本以為自己來的夠早了,但沒想到老板和廣實已經在店裏了。


    “早上好!龍章!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的!”


    “早上好,廣實,昨天真的謝謝你了。”


    廣實和上原龍章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同班同學,兩人交情很好,見麵就主動跟他打招唿。


    徐升笑著跟他打了招唿,然後又向老板作了問候。


    老板伯克希爾頭上的光圈依然黑的透亮,旁邊的廣實則一切正常,兩人迅速換了一身像是海盜裝扮,尤其是老板,戴上印有骷髏的海盜帽後,還用眼罩將右眼遮了起來,形象頓時變得彪悍兇惡起來。


    旁邊廣實見他這幅形象,讚歎道:“太帥了!每次看老板穿上這身行頭,我就像是看見了那些傳說中真正的海盜一樣!”


    “哈哈!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海盜啊!”


    伯克希爾先生大笑起來,抽出腰間沒有開鋒的短劍,當場舞了幾個漂亮的劍花出來。


    兩人之所以裝扮成這樣,是因為這是本地旅遊的一個節目,琉球適合潛水的那片無人島以前叫海盜灣,每次有遊客過來潛水,本地許多老板就會帶人扮海盜跟遊客出海互動,甚至還會讓遊客參與其中,裝成海盜一起潛水玩尋寶遊戲。


    徐升本不該驚訝的,但就在老板開玩笑說自己是海盜的那一刻,他目光不由一凝,因為老板頭頂的黑圈竟然膨脹了一倍,直到老板收劍入鞘,黑圈才恢複成原來的大小。


    “店裏就交給你了!”


    伯克希爾察覺到了徐升的表情,但並不在意,拍著徐升的肩膀叮囑了幾句後,就帶著廣實出門了。


    等兩人走遠後,徐升卻是若有所思。


    “隻是一句戲言,為什麽會讓惡意產生那樣的變化?”


    說起來有些好笑,他在分析自己的老板是個真海盜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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