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文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瞠目結舌,直到天空徹底恢複平靜,他也沒迴神,陽光灑在臉上,兀自提著寶劍一動不動。


    韓世雄同樣望著天邊怔怔無語,隻是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臉上浮現出兩分驚喜,剩下八分盡是惋惜感慨之意,微微搖頭,揮手將困住的蝙蝠精誅滅,禦風落在了沈庭文身旁。


    “師兄,剛才的巨手是何方......存在?”


    沈庭文張了張嘴問道。


    他本來想問那什麽妖魔,但話到嘴邊總覺得有點不合適,話問出口,才發現韓世雄神情有些不對。


    “那是冥司大神。”


    韓世雄語氣頗為複雜,長歎了一口氣,道:“師弟,隻怪你我修為不夠,眼睜睜錯失了一樁大機緣啊!”


    “什麽機緣?”


    沈庭文從未聽說過什麽冥司大神,正想問個明白,聽到這裏,更是一頭霧水,隻是眼睛望著韓世雄,等待他給自己一個下文解釋。


    “原來師弟不知道冥司。”


    韓世雄斟酌了一會,緩緩說道:“世間自有輪迴,我等眾生所在的世界稱為陽間,而眾生死亡後,其靈魂則要去另一方世界,那裏就是冥司,剛才的情況,就是冥司負責監查輪迴的大神出手,擒拿潛入人間的惡鬼夜叉。”


    沈庭文恍然,原來是陰曹地府,點點頭,繼續凝神傾聽。


    韓世雄接著說道:“惡鬼夜叉,是冥司的鬼怪,最喜吃精魄,但這鬼怪同時也是冥司的陰差之一,此前我就奇怪,妖邪好食人的多,但不曾聽說有吸人精魄的,現在看來,定然是那夜叉和蝙蝠精狼狽為奸,但夜叉在冥司當值,根本不得在陽間行走,一旦現身,必會被冥司大神捉拿,幸好次番有師弟跟我聯手撞破了夜叉形跡,否則不知道多少人會為其所害。”


    沈庭文臉色鄭重地點了點頭,感慨道:“我隻是適逢其會罷了,若不是師兄出山曆練,在妖孽尚未成氣候就發現了它,人間少不得會經曆一場劫難,師兄這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德。”


    說完,他想到剛才韓世雄那番長歎,語氣一轉,問道:“不過師兄剛才說我們錯失了一樁大機緣,不知是何意?”


    韓世雄見他這麽一問,眼中再度浮現惋惜之色,道:“師弟不知,那冥司大神擒拿潛入人間的夜叉自無不可,但陽間也有法度,冥司未經陽間允許就私自出手,這是不合規矩的,若你我二人皆是陸地神仙,哪怕是證得地仙,再或者此處有其他神仙中人,剛才出手的冥司大神也得出來給個交代,才能把夜叉帶走,而不是心虛地偷偷將人拿了就跑。


    一旦冥司大神現身陽間,那說法可就多了,夜叉作為冥司陰差,竟然在陽間與妖邪一起害人性命,吃人魂魄,這分明是冥司管教不嚴,須得給我陽間一個滿意的交代,上古時期冥司有惡鬼衝出冥土,引得陽間大亂,當時冥司也不向陽間通報,直接降臨陽間,行事比剛才那位還要蠻橫,結果被神遊太虛的天仙攔下聲討,召集了許多地仙與冥司諸神鬥了一場,事後雙方召開法會敬告天地,為陽間冥司立下法規,此事被記錄在門中典籍之中,而那次凡是見到冥司大神的人均得了不少好處,開辟我蓬萊一脈的諸位祖師也在其中,如今師門所在的蓬萊仙島就是當時祖師從冥司所得幾粒息壤所化。”


    聽完這等秘聞,沈庭文麵生感慨,知道自己的確錯過了機緣,仰頭張望了一圈,道:“師兄,剛才冥司大神犯了規矩,若是你我各自告知朝廷道觀和師門,可有辦法讓那些前輩與冥司討個說法?我聽聞練虛合道的天仙遍布萬化、無所不在,剛才的事,他們應該也看到了吧?”


    韓世雄不由失笑:“此事已經告一段落了,沒有當場叫破冥司大神顯露真身,就等於沒有下文,師弟能做到縣令這個位置,想必也知,凡事都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道理。”


    沈庭文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剛才那樣提議隻是心存僥幸,轉瞬就不再糾結此事,抬手往古城中打出幾道符籙,順便開了法眼望氣,韓世雄也同樣開眼查看,城中已無其他妖邪,但卻發現了幾道生人氣息。


    兩人對視一眼,想到是蝙蝠精捉來的凡人,一齊下城進去,在一堆屍骨中找到六個男女老少,是八十裏外玉河縣的一家子,被抓來有幾天了,他們把人叫醒後,這一家人的神智都有些失常了,隻抱在一起驚恐啼哭,沈庭文挨著給他們拍下安神符,花了小半天功夫,才將人安撫下來,彼此逐漸恢複了基本的溝通能力。


    八十裏對修行中人來說不遠,但這一家都是凡人,就算沈庭文和韓世雄一起出手,一人也隻能帶兩人趕路。


    想了想,沈庭文打算發符叫玉河縣那裏的道觀來領人,韓世雄卻笑著將他攔下,言說他隻需兩盞茶的功夫,就可以把人送過去。


    “莫非師兄有什麽帶人的法寶靈獸?”


    沈庭文好奇問道,見韓世雄言辭鑿鑿,他不禁想到了仙俠故事中那些仙人駕乘的坐騎靈獸,以及舟船飛車之類的物件。


    尤其是靈獸,他在京師道館就見過幾隻,那是幾頭神駿的梅花鹿,每次都拿鼻孔對沈庭文噴氣。


    “我當前專修劍器,哪來什麽法寶,不過經此一事,我還真得要煉一件駕乘的法器了,遇到以後再救人,也方便一些。”


    韓世雄笑了笑,如同先前在縣衙那樣,從手中寶劍分出一把並未開鋒的黝黑鐵劍,輕輕一拋,鐵劍貼著地麵懸浮起來,又掐了個法決,鐵劍就變的有門板長寬。


    “師兄,你這是要用禦劍術帶他們過去?”


    沈庭文見狀,腦海頓時閃過一個畫麵。


    韓世雄笑容一僵,道“算是吧,劍身上刻錄的須彌介子陣法我並沒有多下功夫,他們又是肉身凡胎,我一次隻能帶三個。”


    說完讓兩老一少先爬上了劍身,等三人顫顫巍巍的坐好後,他也跳了上去,站在最前麵,口中微吟,身前便撐起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弧形氣牆罩住了幾人。


    “起!”


    聽得韓世雄口中輕嗬一聲,寬闊鐵劍便騰空而去,離地約有二十丈高,像“滑板”一樣越飛越遠。


    “這樣的禦劍術,在仙俠劇裏看著還不錯,如今親眼所見,真是一言難盡了,而且韓師兄竟然還細心地用劍氣撐起防護罩做擋風玻璃......”


    沈庭文心裏喃喃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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