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很不喜歡小胖子的眼神。


    那是看待獵物的眼神,狡詐且貪婪。


    他敢保證,對方找他沒安好心。


    所以他沒搭理對方,一抹嘴,從兩人間隙中穿過,大步離開。


    這一舉動,直接把準備了無數說辭的小胖子給整蒙了,愣在當場。


    眼見趙玄越走越遠,他氣急敗壞道:“快攔住他。”


    一群明顯腦袋不好使的小弟,衝上去圍住趙玄。


    趙玄不慌不忙:“武院禁止私鬥,違者重罰,你們要以身試法嗎?”


    武院規定,挑起私鬥者,輕者罰款百兩,重者打斷手腳,逐出武院。


    想打架可以,要申請。


    你要小有名氣,武院會主動幫你籌備宣傳,對外出售觀看名額,收一波銀子。


    所以別看對方來勢洶洶,都是紙老虎。


    小胖子笑嘻嘻道:“這位師弟莫要血口噴人,我們隻是找師弟聊聊天,可沒動手。”


    “再說,武院隻管有沒有在院裏私鬥,出了這個大門,可沒人管。”


    小樣,論規則,我不比你一個新人更懂?


    趙玄皺眉,來者不善啊。


    見拿捏住趙玄,小胖子越發得意:“在下羅金,綽號“矮腳虎”,師兄弟給麵子,都叫我一聲虎哥,不知師弟如何稱唿?”


    矮腳虎?


    你不該姓羅,你該姓王啊。


    吐槽歸吐槽,但在以武為尊的世界,能收複一群小弟,能擁有綽號,實力恐怕不弱。


    本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想法,趙玄淡然迴道:“趙玄,不知師兄有何指教?”


    羅金笑眯眯道:“指教不敢當,趙師弟初來乍到,可有人告訴你何為練體六境?何為縣試四科?縣試每年掄才幾人?”


    “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本該從武院獲得的信息,卻無人告訴伱?”


    趙玄默然。


    小胖子說的這些名詞,一聽就知道與縣試有關。


    至於為什麽沒人告訴他。


    按照林宏的說法,得花錢唄。


    如果有一天,有個人找到你,對你說,花錢的東西他可以免費給你。


    他要麽是天底下有名的大善人。


    要麽另有所圖。


    有時候,免費的,往往更貴。


    羅金見趙玄沉默不語,以為他和其他新人一樣,已被他說動。


    “師弟若有興趣,不如移步,容我細細道來?”


    趙玄點頭:“好。”


    他知道小胖子不懷好意,但又對小胖子說的很感興趣。


    那怎麽辦?


    當然是白嫖啊!


    在羅金的建議下,小弟們散去,趙玄單獨和他返迴食堂。


    正當趙玄期待滿滿時,羅金來了一句:“師弟可知互助社?”


    趙玄頓時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你剛問我想不想月入百萬。


    我說我想,問你怎麽做?


    結果你跟我說知不知道安利?


    欺負我沒見過傳銷?


    白嫖失敗的趙玄惱羞成怒,起身就走:“不知道,沒興趣,不用了。”


    羅金連忙拉住他:“師弟莫急,你想知道的,師兄一定免費告知,但在此之前,先聽師兄說幾句。”


    “師兄相信你對武院並非一無所知,應該清楚,像你我這樣的窮苦子弟,若不團結互助,永無出路。”


    在羅金的描述下,武院簡直是毒瘤。


    打著武舉的名義,把心懷大誌的年輕人騙進來,再通過各種手段,騙他們的銀子。


    每年不知多少人因為武舉,被掏空家底,家破人亡。


    為此,許多有誌之士聯合起來,成立互助社,相約互幫互助。


    趙玄乍一聽,像那麽迴事,如吳傑林宏之流,可不是在想方設法賺學子的銀子嗎?


    可仔細一想,報名武院,不是自願的嗎?


    首先,二兩銀子的門檻不低,可以攔下很多人。


    其次,二兩銀子換一張階級越階的門票,不貴。


    總的來說,武院不坑窮比,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至於所謂的互助社。


    他問出了靈魂拷問:“加入互助社,請師兄指點武道,是免費的嗎?”


    羅金顯然早有準備:“互助是互相幫助,而非免費付出。”


    “我等縱然收費,也要比座師們收的少,此外,我們會給有需要的人提供掙銀子的機會。”


    “譬如,給大戶人家當護衛,幫商會運送貨物保駕護航,甚至接一些官府發布的懸賞任務。”


    趙玄對收費少的說辭不以為然。


    廢話,你比座師們強嗎?敢收費比他們更貴。


    不過他對提供掙銀子的機會,頗感興趣。


    他現在急缺賺錢的門路。


    雖然以他的天賦,穩紮穩打,的確未來可期。


    但能通過氪金加快進度,何樂而不為呢?


    趙玄開門見山問道:“師兄說了這麽多,究竟意欲何為?”


    羅金笑道:“英傑互助社,誠邀師弟加入。”


    趙玄反問道:“加入沒有別的條件嗎?比如會費之類的。”


    羅金肅然道:“我們和那幫蛀蟲座師不同,我們自願加入,各取所需。”


    趙玄不置可否。


    座師們要錢,你們是連人都不放過。


    至於自願,你先把手放開,可能更有說服力一點。


    趙玄權衡片刻,點頭:“我加入。”


    姑且算是一個傳銷組織,但像羅金說的這麽鬆散,沒額外條件,加入問題不大。


    要是所謂“幫助”要價太高,他不要便是。


    至於壓榨。


    嗬嗬,等他發育起來,誰壓榨誰,還不一定呢。


    羅金見趙玄答應,喜色溢於言表,當即給了他一枚銅錢,上刻有編號“五七”。


    “這是你的身份證明,我在內院,你有事可來找我,或我來找你。”


    呦,還是單線聯係。


    趙玄默默收下。


    不管怎麽說,他賺了一個銅板。


    加入後,氣氛更和諧了。


    趙玄先是配合羅金,義正言辭痛批了一頓腐朽的武院。


    接著從羅金口中套出不少信息。


    練體六境,分為磨皮、易筋、鍛骨、洗髓、換血、煉髒。


    磨皮者,雙臂之力不下三百斤,防禦大增,可申請進入內院,並參加縣試。


    羅金既是內院學子,想必已然磨皮,隻是不知為何還要出來拉人,搞什麽互助社。


    縣試四科,分為力、射、騎、戰四科,講的是縣試考核的內容。


    四科皆取得好成績,才會被授予武童生身份。


    固城縣三十萬人,每年至多錄取三十人。


    競爭激烈,超乎想象。


    與羅金分別,心情略微沉重的趙玄返迴住處。


    不一會兒,門被敲響:“師弟,你知道互助社嗎?”


    到半夜,趙玄看著桌上的三枚銅錢發呆。


    一個內院的,兩個外院的。


    都在拉人進互助社,看來利益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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