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兩天睡了太多,大概是心事重重,喬驚霆一晚上也沒合眼,幹脆起來練了一會兒,直到天亮。


    天亮後,沈悟非讓其他三人先迴鬥木獬,他和喬驚霆去禪者之心的主城——亢金龍。


    白邇跟了上來:“我要去。”


    沈悟非道:“你別去了,畢竟是不請自來,人越少越好。”


    “我要去。”白邇不容置喙地說。


    “行行行,去去去。”喬驚霆笑道,“沒事兒,一起去吧。”


    沈悟非無奈道:“刀哥,舒艾,你們迴去之後,有任何情況,馬上通知我們。”


    “明白。”


    三人來到生命樹下,一起選擇了亢金龍。


    亢金龍的入城費居然隻要100積分,這是最基礎的入城費,禪者之心一分都沒加,看來真如外界所說,禪者之心是遊戲中最開放、最寬厚的城市,也難怪會員最多。


    轉瞬間,他們出現在了亢金龍的生命樹之下。這裏溫度適宜,景色秀麗,城內人數眾多,而且有一半都沒有佩戴禪者之心的佛手印標誌,顯然是自由人。


    亢金龍跟喬驚霆曾經去過的假麵主城角木蛟簡直天差地別。同為東方青龍大陸城市,環境其實是差不多的,但城市氛圍卻是一個陰沉緊張,一個輕鬆平和,若是放棄了離開遊戲,打算留下來,這裏確實是個不二選擇。


    他們一出現,就引起了城中人的注意。


    “喬驚霆,是那個喬驚霆。”


    “他來禪者之心做什麽……”


    喬驚霆不禁挺直了胸膛,暗笑道:“我這麽出名啊。”語氣難掩得意。


    有人馬上去通風報信了。


    過了一會兒,陳念顏款款走來,她容貌秀美,皮膚白嫩,身材窈窕,跟舒艾是相似類型的美人,但比舒艾更成熟知性。


    從周圍人仰慕的目光,也可以判斷出她在禪者之心的地位多麽高。


    陳念顏走到生命樹下,朝幾人微微一笑:“歡迎各位。”


    喬驚霆挑了挑眉:“陳小姐一點都不意外呢。”


    陳念顏掩唇一笑:“瑞都說了,你會來拿項鏈的。”


    “嗯哼,我是來拿項鏈的,他人呢?”


    “他打怪去了,不如先去我那兒坐一會兒?我已經通知他迴來了。”


    “好,謝謝陳小姐。”


    幾人跟著陳念顏走進了一棟蘇氏園林別墅,那別墅嫻靜內斂,古樸精妙,非常符合陳念顏的氣質。


    陳念顏把幾人帶到了茶室,含笑道:“請坐。”


    落座後,陳念顏用那纖纖素手拿起紫砂茶壺,優雅地沏著茶。


    “禪者之心的氣氛這麽和平,陳小姐一定功不可沒吧。”沈悟非說道。


    陳念顏掌管禪者之心的內務,類似公司裏的行政主管加人事主管,禪者之心有這樣的氛圍,跟城規是密不可分的。


    陳念顏謙虛地笑笑:“不敢當,我們韓老一心向佛,宅心仁厚,才會有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公會。”


    喬驚霆點點頭,喃喃道:“跟很多城市比,確實跟世外桃源一樣。”


    “其實,隻要在遊戲中低調安分,想要活下去並不是很難,禪者之心的人,都不愛打打殺殺。”陳念顏聲音柔美,讓人頓覺舒暢。


    白邇卻冷冷說道:“不愛打打殺殺,你是怎麽升到10級的。”


    陳念顏倒茶的手頓住了。


    喬驚霆立刻在桌下踹了白邇一腳,白邇一向不會憐香惜玉,但他們畢竟可是在別人的地盤兒上做客呢。


    陳念顏垂下臉,黯然一笑:“我不願殺人,卻總有人想要殺我,你說得對,在這個遊戲裏,誰也不能粉飾自己。”


    “陳小姐,你別介意,這孩子……不太正常。”沈悟非尷尬地說,“遊戲中人,都有自己的無奈,該說誰也沒有資格批判別人。”


    陳念顏笑笑,一一給他們倒上茶:“嚐嚐這個茶,飲上一口,唇齒留香。”


    幾人哪兒有什麽心情喝茶,敷衍地喝上一口,誇讚了幾句,沈悟非就切入了正題,“不過,禪者之心一心向和平,這一點遊戲中的玩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陳念顏點點頭:“確實如此,所以禪者之心的人才這麽多,很多人都想安居一隅罷了。”


    “可是禪者之心的餘左使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吧。”


    陳念顏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她淡淡一笑:“餘左使有自己的想法,禪者之心一向秉承自由與和平,不會對玩家的選擇橫加幹涉。”


    沈悟非笑道:“楊右使也是這麽想的嗎?”


    陳念顏不動聲色地說:“那就要問楊右使自己了。”


    “我們也想問問楊右使自己,能否麻煩陳小姐引薦一下?”


    陳念顏看著沈悟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片刻,她道:“各位來禪者之心,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項鏈,也為了餘海,更想順道拜訪一下韓老。”


    陳念顏秀眉微蹙:“你們想見誰,隻管去找他們就是了,禪者之心沒有什麽尊卑之分,隻要他們願意見你們。”


    “好,謝謝陳小姐。”


    正說著,陳念顏抬頭看向窗外:“瑞都來了。”


    喬驚霆一口喝掉了小茶碗裏的茶,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對付喬瑞都。


    喬瑞都不是一個人來的,楊泰林也在,倒是省卻了他們的麻煩。


    楊泰林哈哈笑道:“喬驚霆,你小子有兩下子啊,當初在角木蛟見到你,我就覺得你這個年輕人不一般,膽識過人,處境那麽艱難,也不來亢金龍避難,最後竟然能打敗厲決,佩服佩服。”


    喬驚霆客氣地說道:“楊右使過獎了。”


    喬瑞都嘲諷道:“僥幸罷了。”


    喬驚霆白了他一眼,伸出手:“項鏈還我。”


    喬瑞都挑眉,下巴微揚,露出一抹傲慢地笑容,“你想給我就給我,想拿迴去就拿迴去,把我這兒當儲物櫃嗎?”


    “不然你想怎麽樣?讓我搶迴去?”


    喬瑞都冷笑道:“在禪者之心跟我搶東西?你腦子進水了?這破爛兒有什麽好啊,誰給你的?”


    “關你屁事。”喬驚霆冷道,“還我。”


    喬瑞都拿出項鏈,輕佻地繞著指尖甩來甩去,“喬驚霆,求我一聲,我就還你。”


    楊泰林和陳念顏都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戲。


    喬驚霆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也想跟我上一次擂台?”


    “怎麽,一次沒死成,你非急著去死?”喬瑞都冷笑道,“到時候我會把這破爛兒塞你嘴裏,讓你們一起在地底下腐爛的。”


    一道白影在眾人眼皮子地下飄過,在他們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喬瑞都手上的項鏈已經不見了。


    下一秒,那白影飄迴了喬驚霆身邊,白邇手上拿著那條項鏈,諷刺而挑釁地看著喬瑞都。


    喬瑞都一驚,旋即麵露怒色,他厲聲道:“你他媽找死?!”


    喬驚霆憋著笑,接過白邇遞過來的項鏈,套在了脖子上,掖進領口,並珍惜地拍了拍,嘲弄道:“多謝你幫我保管。”


    喬瑞都目露寒光,雙拳緊握,空氣中流動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幸而楊泰林一把握住了喬瑞都的肩膀,“好了好了,為這點小事,不至於。”


    喬瑞都惡狠狠地瞪著白邇:“你這個殘廢,我記住了。”


    白邇同樣是一身的殺伐之氣,迴瞪著喬瑞都:“隨時奉陪。”


    “你他媽才殘廢,別瞎說。”喬驚霆白了喬瑞都一眼。


    喬瑞都聞言,目光在白邇和喬驚霆之間走了個來迴,怒火更勝:“滾!你這雜種站在這裏,把念顏姐姐的地板都弄髒了。”


    沈悟非眼看著這是要打起來的節奏,趕緊出來打圓場:“大家消消氣,消消氣,項鏈是小事,其實今天來,我們也想拜訪一下楊左使。”


    楊泰林笑著說:“哦,拜訪我,做什麽呢?”


    沈悟非道:“我們想跟您聊聊餘海的事。”


    楊泰林的笑容微僵:“聊餘海?餘海有什麽好聊的,尤其我和你,有什麽關於他的可聊的。”


    沈悟非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們坐下說吧。”


    楊泰林上下打量了沈悟非一番,點點頭,拉著喬瑞都坐下了。


    喬瑞都坐在喬驚霆對麵,滿臉不屑地看著他,喬驚霆沒搭理他,側著身子看著楊泰林。


    陳念顏給眾人倒上茶,就安靜地坐在一旁,像個溫順地小妻子,可大家心裏都清楚,一個掌管遊戲第一大公會內務的10級國仕,絕不會是個可以搓圓搓扁的柔軟角色。


    楊泰林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請說。”


    “在楊左使麵前,我們也不想拐彎抹角,就直說了吧。”沈悟非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地說,“我們想除掉餘海,請楊左使幫我們。”


    此言一出,禪者之心的三人都安靜了足足好幾秒鍾,然後對視了一眼,楊泰林不動聲色地說:“你擋著我的麵兒,說要除掉我公會的左膀右臂,合適嗎?”


    沈悟非恭敬地說:“楊左使,我們都已經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了,您還有什麽顧慮呢,不如敞開心扉跟我們談一談。”


    楊泰林輕咳一聲:“說下去。”


    “餘海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相信楊左使心裏有數,他不但等級超過了韓老,還在禪者之心內部拉幫結派,大有要自立門戶的架勢。”


    “就算他要自立門戶,那也是他的自由,禪者之心來去不留人,我們又不是黑社會。”


    “韓老心胸、氣度、遠見,我們都相當佩服,但是楊左使真的願意眼睜睜看著餘海分裂禪者之心嗎?”


    楊泰林輕哼一聲:“你們得到這些消息,花了多少積分?”


    “不算太多。”


    楊泰林點點頭,笑了:“好吧,我也懶得和你們過嘴上功夫,不過我要先問清楚,你們想殺餘海,為什麽。”


    “我們公會的大哥,跟餘海有深仇,他誓要報仇,如果我們現在不動手,等到他真的割據一方了,恐怕就更難了。”


    “公會的大哥,誰?鄒一刀嗎?”


    沈悟非驚訝道:“楊左使知道鄒一刀?”


    “聽說過,當時他找餘海決鬥的時候,倆人等級相當,但是餘海的裝備比他好得多,所以他輸了,我們都以為他死了。”


    “他沒有死,他迴了新手村。”


    “殺了自己的兄弟,隻為了逃命,是嗎。”喬瑞都嘲弄地一笑,“這樣的人,你們怎麽敢把他放在身邊呢?”


    “我們相信他。”喬驚霆道,“相信我們朝夕相處的人。”


    喬瑞都冷笑不止:“喬驚霆,不知道你加沒加智力,我看你跟進入遊戲之前一樣地蠢。”


    喬驚霆瞪了他一眼:“我的事,輪不到你多嘴。”


    “鄒一刀,嗯……”楊泰林淺啜了一口茶,“聽說倆人在進入遊戲之前就有矛盾。”


    幾人心裏微驚,但沒有表現出來,畢竟不好讓外人知道,鄒一刀甚至不肯告訴他們,他和餘海究竟有什麽恩怨,不過,他們一直以為,倆人是在新手村、或者別的什麽地方結下了恩怨,卻沒想到早在進入遊戲之前,他們就已經……


    沈悟非道:“楊左使,除掉餘海,對你、對禪者之心,都有好處,餘海是個什麽樣的人,您一定比我們更清楚,讓那樣的人自立門戶,無非是出了另外一個‘假麵’吧。”


    楊泰林沉默片刻:“你們想要怎麽除掉他?”


    “我們需要一個接觸他的機會,不能在他被他諸多心腹包圍的情況下。”


    “這樣的機會可不好找,第一,你們不能在城內殺人,第二,他從不獨來獨往,也沒有理由獨來獨往。”


    “未必需要獨來獨往,但至少身邊的人不能太多。”


    楊泰林眯起了眼睛,思索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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