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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冷並不搭理她,非常平靜地問了司機一句:“這是她的位置?”


    司機很不給麵子, 說了句不是。


    高冷挑眉,二話不說帶上車門,關門之前, 扶著門把麵無表情地補了一句:“你剛剛不是跟我說他挺帥挺喜歡他的嗎?”隨後他把手一攤,請賓上座的意思:“來, vip黃金席位讓給你了。”


    “……”


    黑色的日產天籟四平八穩地駛上路, 風景往後倒, 一路飛馳,高冷煩躁地玩了幾分鍾手機,“啪”把屏幕一鎖,手撐著腦袋看窗外反思自己現在是不是“拉不出屎還怪地球沒有吸引力”的典型。而且剛剛老大答應幫忙也完全是為了給他擦屁股。


    徐燕時這人嘴雖然毒,說話不愛給人留餘地, 得罪人不少。朋友也不多,但被他真正當作朋友的那些人, 大多時候也都非常照顧他們的情緒。說老大不暖嗎?


    暖。


    他的暖可能常人無法理解,至少, 高冷他們組裏收慣了老大的人參, 偶爾冒出一句“吃了嗎”那都是來自世界末日伏地魔式的關懷。


    他倆是大學同學,感情非同一般。徐燕時雖然嘴上不說,但高冷也知道, 自己笨, 學東西又慢, 很多時候如果不是老大在後麵幫他擦屁股他哪能混到今天。


    當年上學時其實兩人關係不怎麽樣。徐燕時不太跟班裏人接觸,高冷記得那時他好像在準備保研,整日泡在圖書館裏。因為專業成績過於優秀,連當時測繪專業有名的“鐵麵包公頭”包教授逢人就誇這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但高冷沒想到,最後兩人居然進了同一家公司實習——維林電子。


    維林電子是一家研究車載電子產品的公司,主要做車載導航、定位、追蹤器等方麵的設備。早年在行業內很有名,但如今這個車載導航市場幾乎被gps壟斷,而維林因為入行早,老產品口碑好,是目前業內僅剩不多的幾家跟國內北鬥還有合作的公司。但這兩年來,互聯網電子、車載智能市場競爭激烈,維林的市場份額早已不如鼎盛時期,去年連老產品的市場份額都在下降,總部那邊下了通知,如果今年的新產品還是沒起色,會考慮關掉一個分公司,形勢其實相當嚴峻。


    而他們測繪這種專業,如果不保研讀博,本科成績又不是很優秀的,基本上都會因為受不了測量公司前期實地蹲點的苦,最後轉型做編程,i.t公司多且雜,工作好找。所以高冷當時能進這家公司純屬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讓他白撿了一個大便宜。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徐燕時最後居然也進了維林。其實以他的條件,完完全全可以保研讀博,再選個衛星定位類的研究方向,多高大上啊。


    所以報道那天,高冷看見徐燕時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當年武大測繪係多大的一個神啊,居然成了自己的同事。兩人當時不太熟,高冷也不敢太打擾他,戰戰兢兢打完招唿就縮迴自己工位上了。


    那時的徐燕時,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宇宙級男神。更沒想到,成為同事後的徐燕時其實沒那麽難相處,甚至在跟老板討論算法自己沒答上來的時候,他還會幫忙解圍:“這個項目他沒參與,不知道很正常。”


    雖然原本隻是打算訓兩句的老板聽完他的解釋後雷霆大怒,拍著桌子火冒三丈差點掀翻整個會議室的屋頂:“這是他的項目,你告訴我他沒參與?!”


    “是嗎?那我記錯了。”徐燕時不痛不癢地說。


    他永遠都是一副表情,不卑不吭,偶爾老板被他氣瘋了也會訓他,“徐燕時你給我閉嘴,你是老板還我是老板?”


    “好的。”徐燕時用中指一推薄薄的鏡片,優雅又無聲地表達了憤怒。


    高冷就是那時候徹底粉上他的,什麽叫腹黑啊,這才是王者啊。


    高冷每次自己生悶氣,最後腆著狗臉去講和的時候,徐燕時大多都不知道他生氣的理由。但這次傻子都聽出來了,別說他沒錯,就算錯了,他也不會哄人的。再說,高冷著實像個小女生,煩得很,讓他自己在前麵冷靜下吧。


    所以,一路無話,星辰閃爍。


    後排的向園緊緊裹住自己,帽上的蝴蝶結改成了死結,還狠狠地拉拉緊,不放心又在死結上打了個死結。徐燕時瞧她這一幅生怕被人強.奸的模樣,麵無表情地側開頭,嘴角微微扯了扯。


    又是這種死亡嘲諷……


    徐成禮小朋友自始自終保持著冷漠臉,拿著ipad地看動畫電影,還是英文版的。看著像獅子王那類的,特效逼真,畫麵精湛。


    向園盯著看了會兒,隨口問了句:“什麽電影?”


    徐成禮也隨口胡謅:“英文版的小豬佩奇。”


    糊弄誰呢,我又不是沒見過那隻豬。向園翻了個白眼。


    轉頭又想起,徐燕時以前英文好像很好。向園記得高中那會兒,他們年級裏有個大佬團,經常代表學校出去參加各種競賽拿獎。徐燕時就是其中之一,他就跟長在學校的展覽櫥窗裏似的,窄小破舊的窗子裏,滿滿當當貼得全是他花花綠綠的獲獎證書。


    有時候外校的小姐妹過來考試,看見櫥窗上清秀英俊的嚴肅臉,都激動得手舞足蹈,跺著小碎腳拉她發花癡——“徐燕時居然是六中的,我以為他燕三的哎!成績這麽好,怎麽沒上三中啊!上次他演講比賽,連外國語學校的外教都拍手稱讚。說他發音很地道來著,有沒有女朋友啊……”


    向園解釋說:“男朋友的朋友,不是很熟。”當時確實不熟。


    小姐妹很沒三觀,別有深意地搡著她的肩慫恿她:“哎呀,你可以換男朋友了,這個可比封俊帶感多了。”


    向園雖然當時笑著警告她們說要告訴封俊,其實心裏還挺唏噓的。


    跟封俊交往之後,向園偶爾聽到他跟人用英文打電話,雖然好聽也忍不住吐槽,覺得一個高中生也太裝逼了。結果後來才知道,他母親是華裔,三歲就跟父母移民,中文不太利索,半天講不完一個整句,徐燕時似乎跟他母親關係很一般,不是很願意聽,有時候在吃飯講一半嫌煩,就索性改成流利的英文。


    那會她覺得,他口語這麽好,當個翻譯應該沒什麽問題,或者會是一個英俊非凡的外交官。想想又覺得還是別當外交官了,萬一兩個國家發生政.治糾紛,他在旁邊喊加油怎麽辦?而且外交官這個職業本就不怎麽接地氣,他已經很不接地氣了,還是讓他離人間近一點吧,反正魔鬼已經這麽多了,多一個徐燕時又怎樣?


    不過,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這時,司機忽然迴頭問向園:“小姑娘,你要去的南禦園在春江路上?”


    向園懵了,南禦園的房子是老爺子留給她最後的財產,除了這套房,在溧州市,她就是一個銀行卡存款不超過兩千塊的窮光蛋。老爺子確實狠,徹底斷了她的活路。


    “不是啊,”向園忙掏出手機,看了下地址,“府山路啊。”


    司機狐疑地重複:“府山路?”他轉頭問高冷:“你知道在哪麽?”


    高冷搖頭。


    司機說:“這樣你切個導航,我這邊定位的是他們的導航,不能改地址。”


    “您沒有車載導航麽?手機快沒電了。”向園晃了晃手機。


    “誰裝那玩意兒,又貴又不好使,”司機低著頭在扶手箱裏動翻西找,抽出一根皺巴巴的數據線,遞給她,“你先充上,等會告訴我怎麽走。”


    向園可不想在這時候刷什麽存在感,雖然徐燕時並沒有認出她來。


    “我給您開cary吧,你看顯示屏就行。我怕指錯路麻煩,這邊我不熟。”


    “可以。”


    向園低頭調試手機,一旁沉默已久高冷終於按捺不住,莫名其妙地開始噴司機:“其實現在車載導航的功能很多,可不止就一個導航功能,還有語音智能對話,而且定位比手機導航更準確,剛才您找不著的那個地址,是因為手機軟件沒有及時更新,現在的車載導航都能自動更新了,不知道多方便。”


    “多方便也不裝,你是賣車的吧?”司機一臉要趕他下車的表情。


    高冷閉嘴了,沒有反駁。


    因為怕惹怒司機,他決定等到了目的地,再義正辭嚴地好好給司機科普一下什麽叫gnss工程師。雖然他現在做的工作跟這個職位差十萬八千裏。但好歹也是相關專業。


    向園聽到賣車兩字,驚訝一愣,按在屏幕上的手指微微一頓,心想不至於吧——


    徐燕時現在落魄到這種地步了?


    難怪上迴同學聚會,九班的人說,徐燕時從來不參加同學會,連群都沒加。整個一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現在九班的人都說他是看不起這幫同學。大家一度都以為他是被關在秘密實驗室做什麽驚悚的科學實驗呢,結果就……就賣車?


    當年六中那麽風光的一個風雲人物,反差也太大了吧?


    難怪不跟老同學聯係,拉不下麵子吧,畢竟當年讀書比他差也都混到檢察廳或者各個機關幹部了。


    向園覺得惋惜之餘,想到九班那撥人背地裏說的話,又有點同情他。心裏五味雜陳,滋味難辨,也不知道自己難受個什麽勁兒。


    你看,誰讓你當初對我不好的,現在遭報應了吧。


    想著這,腦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悄悄拿起手機給許鳶發了一條微信:“我聽說徐燕時現在混得不是特別好,好像在車行賣車,你哥前幾天不是說要換車嘛?讓他打聽打聽,都是老同學,照顧照顧生意。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發完,她把數據線連上,選好定位,等顯示屏跳出cary字樣,司機冷不丁迴頭看她一眼,“你是北京的?過來旅遊呀?”


    向園如實迴答:“不是,上班。”


    司機笑笑,不再接話,心情愉悅輕鬆地哼著小曲,高冷繃著一張臉,駕著胳膊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駕駛,不知道跟誰在生氣。徐成禮的動畫電影進度條已經拉到最後幾分鍾,身旁的男人似乎很累,一上車就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前方出現溧州市區的指路牌,像是越入了另一道城門,兩旁街道繁榮起來,一排排路燈敞亮,廣告牌林立,一整排大槐樹挺立盎然,樹幹筆直,暈黃的路燈倒影斑駁落在馬路中央,星光落寞地撒著餘暉。不遠處新舊樓交疊,排排鼎立。


    旅程終於快到終點。


    過了今晚,他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向園悄悄側過頭,打量著一旁的徐燕時,他闔著眼,半張臉被路燈籠著,輪廓清晰俊朗。眉目依稀帶著年少時的清秀,他微微仰著頭,喉結明顯,像是雪地裏冰刀上的刀尖,尖銳而冷漠。


    古人有雲,耽於美色。


    好死不死,向園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尖銳刺耳的鈴聲震得她心口一緊,大腦嗡然一聲,空白了。徐燕時也被吵醒,下意識朝她這邊瞥了眼,向園這才從美色中迴過神,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忙腳亂地直接把電話接了。全然忘了,她的手機還連著cary,直到許鳶的聲音清清楚楚、徹徹底底地傳進車裏,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向園?”


    “徐燕時真的在賣車啊?那是挺慘的,我幫你問問我哥他要不要換車,不過你這麽幫著他幹嘛呀,不會對他還有什麽想法吧——”


    “……”


    “……”


    世界末日不過如此。


    想跳車也不過如此。


    她的銀行卡密碼是多少來著。


    螞蟻花唄還有餘額沒。


    向園整個人石化了——


    重點是,剛才,徐燕時正巧又捉到了她在偷看他。


    “喂喂喂?你怎麽不說話?”許鳶毫不知情地還在死亡的邊緣試探。


    向園掐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正猶豫著怎麽跟人打招唿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冷淡如斯,卻又帶著他獨有調侃地問候——


    “好久不見,向園。”


    這伏地魔式的招唿莫名有點……甜?


    在那種情況下,徐燕時再怎麽毒舌也不至於當著司機和高冷對她擺臉子吧。然後再有的沒的問兩句,熱情敘個舊,下了車翻個白眼走人,以後也不會再聯係了吧。對吧?


    結果,正當她準備解帽子的時候,兩個死結完全解不開,不論她怎麽抽,衛衣帽繩越抽越緊,差點沒給她勒死,她停下來喘了口氣,對徐燕時說:“你等下。”


    等我把臉拿出來。


    徐燕時難得牽起嘴角笑笑。


    於是,生拉硬拽、東拉西扯,整個過程又持續了半分鍾,始終沒解開,她又氣又急,覺得今晚這簡直是一場笑話,她這幾年風光無數,偏偏栽在這,還偏偏是在他麵前,想想覺得不甘心,就在她準備問司機有沒有剪刀的時候。


    司機冷漠地告訴她到了。


    ……


    向園不敢看後視鏡,蒙著腦袋尷尬地坐著,腦中閃過一萬遍,今晚真的不宜出門,一句“你好再見”不甘心地卡在喉嚨口。然而不等她開口,徐燕時似乎已經沒什麽耐心了,胳膊肘支著車窗,鬆散地靠著座椅看她,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透著冷血,不鹹不淡地趕她:“下車吧。”


    她吸了口氣,重新找迴理智,“好,有機會再見吧。”


    “嗯。”他冷淡地把視線轉迴窗外。


    向園拿上行李下車,等她迴過神,車子已經開出老遠,她卻跟傻了似的,像根木樁子似的牢牢釘在原地。


    一弓彎月清淺地掛在蒼穹,寒冷的夜風在樹梢間遊蕩,剮蹭著。孤單瘦小的身影被路燈拉得老長,像條喪家犬。


    等她上樓,許鳶的電話再次撥過來。


    “剛剛到底怎麽了?你給我掛了?”


    她把行李推進去,沒什麽情緒說:“我迴北京,還能把你殺了。”


    許鳶聽不出開玩笑的成分,聲音莫名哆嗦:“怎……怎麽了?”


    向園大概氣瘋頭了,居然還能平靜地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用最客觀的語言一五一十地給許鳶複述了一遍。


    “……”許鳶迴過神,不可思議地捂住嘴,“所以他把你趕下車了?這麽無情的嗎?”


    向園沉默。


    許鳶安慰她:“你別在那邊腦補了,說不定人家就隻是當作遇到了一個普通老同學而已,徐燕時不一直對誰都冷淡嘛?我記得上迴誰在群裏說碰見他來著,連微信都沒加就走了。”


    “他哪敢加,現在混成這個樣子。”


    “是嗎?”許鳶問,“現在長怎麽樣?殘了嗎?我比較關心這個。”


    向園打開電視,舉著電話,漫無目的挑著頻道,昧著良心說:“殘了,禿了也胖了。”


    說胖了許鳶還信,說禿了,打死許鳶都不信,“你別打擊報複啊,我跟你說,我不是沒有他照片的,上迴有人在群裏發過的,我還存了。說是參加一活動碰見的,當時好像不是賣車的吧,可能後來換工作了。而且我怎麽覺得照片裏還帥了,當時群裏的女生都炸鍋了,說怎麽大家都胖了,就他一點都沒變。都奔三的男人了,居然還保持著少年感,太難得了。”


    向園不太看群,沒心沒肺地說:“是嗎,太黑了,我沒看清。所以他混得不好嘛,你看班長,團支書,還有那籃球小王子,哪個混得好的,現在沒禿沒發福。”


    許鳶竟然覺得有點道理,找不到話茬反駁,靜了一瞬,她試探重新提起那個話題:“哎,你倆那晚在小樹林……”


    “沒你們想的那麽齷齪,但我確實喜歡過他。”


    沒什麽好看的電視,向園關了,人往沙發上一靠大大方方承認了。


    許鳶一聽,火冒三丈又要開罵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被向園話趕話截斷,“很早之前,比封俊早很多。但那時候他拒絕我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麽死纏爛打的人,更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那種十幾年癡癡暗戀著一個人的事情我做不出來,女孩子這麽可愛,就應該享受生活好嗎。所以我立馬就換目標了。換成誰我也忘了。反正很早就不喜歡他了。”


    難道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就得單身一輩子?怎麽可能。許鳶知道她的人生信條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那現在呢?重逢什麽感覺?”


    “沒感覺,但知道他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這可不像咱們灑脫的小向總,說實話好嗎?”


    “好吧,我希望他過的好,對了,你哥還換車麽?”


    “再渡點金身,你就成佛了,聖母白蓮花,還希望他過得好,”許鳶不屑地笑了聲,隨後又言歸正傳地提醒她,“對了,聽說老爺子斷了你所有經濟來源,還不讓你哥去看你,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在這邊給你精神上的鼓勵了,給你幾條姐的職場箴言,職場小人很多,你最應該防的不是那些職場白骨精,她們往往要的隻是男人的目光。而那些戴著黑邊框眼鏡,披著黑長直看起來純淨無害的小白兔才是你應該防的人,因為她們要的不僅僅是男人的目光,還有女人的心。先不說了,我老板喊我了。”


    “懂了,”向園細細品味這話裏的意思,鄭重點頭,“不過你大半夜的怎麽還在老板家?你終於被潛規則啦?”


    許鳶忍不住罵:“滾。微信oncall,不懂沒關係,你馬上就會懂。”


    ——


    一周後,向園按照約定的時間去維林電子科技公司報道。


    結果那天公司搞外拓,所有辦公室都沒人,整座大樓空空蕩蕩。


    前台小姑娘見她是新來報道的員工,窩在椅子上一會兒吃雞,一會兒王者,沒起來要招唿的意思。向園就自己一個人到技術部轉了會兒。


    結果,就在技術部的員工牆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男人臉。


    是她以前在學校展覽櫥窗上經常看見的嚴肅臉,那時候的一寸照完全就是個少年,現在雖然成熟了,眉眼更淩厲了些,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能想象的出來,他拍照時,那雙眼冷冰冰地看著鏡頭,絲毫不帶任何感情。


    許鳶說得沒錯,他身上還是有少年感,盡管快三十了。


    向園看見照片的瞬間,先前那點愉悅的心情瞬間消散地無影無蹤,她並不是很希望在這遇到徐燕時,這對他來說,跟賣車沒什麽區別。


    盡管他對自己很不友好,但那晚向園對許鳶說的話是認真的,她希望他過得好,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以他的能力待在這樣一個小公司還不如去賣車,至少還有錢。


    她來時,看過維林曆年的財務報表,技術部的工資是全公司最低的,她當時覺得這不太合理,但老爺子始終認為銷售部應該占主導。


    顯然,老爺子並不是很重視技術型人才。


    所以,當向園屏息凝神目光漸漸往下看名字那欄的時候,看到一串字母,起初以為是個英文名,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咦——


    等會,她又不放心地湊迴去看了眼。


    xuyanshi


    徐燕時?


    這丫這幾年到底在幹什麽啊?!!!!!!!


    ——


    下午三點,向園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翻了下微博,無意間刷到高冷發的照片。


    @高冷是你大爺:老大日常不想合照。你們別找了,今天沒老大。想磕老大顏的,等等看上車我能不能趁他睡著偷拍一張。


    底下居然有二三十條迴複,他總共就五十個粉絲,有一半居然是為了看徐燕時的。


    @棉花想吃肉:“嗚嗚嗚嗚,想看你們老大,話說小哥哥,你們到底在哪個城市啊,我能去找你們麽?”


    @長水集團很長水:“小哥哥你又胖了,日常想念老大,上次那個側顏真的被帥到,你倆搞基嗎?”


    @高冷是你大爺很粗暴的迴複@長水集團很長水:“搞尼瑪。”任性也很直接,絲毫不在乎會不會掉粉。


    ……


    向園翻完照片才知道他們所謂的外拓其實就是公司團建活動,說白了,就是各個部門找了附近一個沙灘或者小島燒燒烤打打排球遊遊泳,吃喝玩樂一下午,最後再由各個部門領導給大家總結陳詞加油打氣衝業績。


    營銷公司常用套路,其實沒什麽實際作用。


    沒一會兒,高冷又在微博發了迴程的圖片。


    徐燕時在車上睡著的照片,不過他腦門上蓋著衣服。


    @高冷是你大爺:老大好像知道我要偷拍他了,我到底是從哪裏透露了我要偷拍他的信息呢?是因為剛才那杯咖啡沒有加糖嗎?還是我上車的時候先邁了左腳?[思考]


    底下有人迴複。


    “掀開。”


    高冷迴:“我會被踹下車。”


    “罩著衣服也好帥,這什麽神仙男人啊?他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


    高冷迴:“妹子你冷靜點。據說是吃米飯。可能還吃了點別的東西。”


    向園剛想說高冷這個男孩子直接得還挺可愛的,結果手機界麵切迴朋友圈,畫風突變。


    高冷不知受了什麽刺激,連發三條朋友圈。


    “總部腦抽了吧,這個時候還給我們招新人進來?公司現在什麽情況心裏還沒點逼數嗎?工資都快發不出了,還招尼瑪的人啊?”五分鍾前。


    “聽說還是個播音主持係的,你他媽給我們塞人,好歹也塞個跟本專業相關的好嗎?而且這個人的簡曆我他媽要笑死,什麽第八屆少兒廣播體操大賽一等獎、全國青少年遊泳比賽第三名、大學是什麽登山協會會長……唯一一個靠譜的,韋徳杯少兒組航天航空gnss知識競賽一等獎……還他媽是個少兒組的!!!你以為你是葫蘆娃嗎?入職簡曆你以為是救你爺爺呢?這話是老大說的,不是我。”


    ……


    “我昨天幫你從側麵了解了一下,這姑娘應該沒什麽錢,雖然看她穿得用得好像都挺高檔的,但是我覺得應該跟林卿卿差不多類型,家庭條件不是特別好,然後又有點虛榮心,這樣的姑娘自尊心強,出門都愛背奢侈品,信用卡賬單滿天飛,拆東牆補西牆……”


    徐燕時:“你管人家?”


    完了,老大情根深種了,施天佑如見肺肝地說:“你是不是上學時就暗戀人家了?”


    徐燕時仰靠在工位椅上,揚手投球似的把兩根棒棒糖丟進桌角的筆筒裏,聽著清脆的哐當聲響,嗤笑看著施天佑:“你真的很無聊。”


    李馳從一旁滑過來,湊了個腦袋過去:“哎,老大,你倆真是同學啊?話說,她上學的時候怎麽樣啊?”


    徐燕時居然接了話茬:“哪方麵?”


    “當然是各方麵了,”李馳就順杆爬,笑得意味深長,“現在的學生哪個不講究德智體美勞多方麵發展啊。比如,學習怎麽樣啊,有沒有談過男朋友啊?”


    “學習一般,男朋友……”徐燕時頓了下,輕輕推了下眼鏡:“挺多。”


    李馳一臉他就猜到的表情,莫名有點興奮,“家裏條件怎麽樣啊?我昨天聽尤智說她兩百塊都還要跟高冷借。”


    徐燕時:“兩百塊?”


    因為應茵茵的關係,李馳其實對向園挺有偏見的:“對啊,你當時撤迴那條信息被尤智截圖了。他見錢眼開,跟向園獅子大張口要了兩百塊錢的信息費,向園沒錢,一開始說不看,後來私底下跟高冷借。”


    徐燕時靠著椅背挑眉:“高冷借了?”


    李馳搖頭,遺憾地說:“高冷沒錢。但是聽說後來書姐借了,不過向園突然又不要了,反正我搞不懂這些女人在想什麽。”


    “哦,”徐燕時低頭,漫不經心敲了下鍵盤,把電腦打開,“我不太了解她家裏。”


    他確實不太了解,他隻知道封俊家裏挺有錢,向園他就自動略過了。


    說完,徐燕時沒什麽耐心地瞟了眼麵前這兩人:“問完沒?問完就滾去寫數據。”


    李馳識趣滑著椅子迴到自己工位前,施天佑還不怕死補了一句:“所以,老大,這麽分析下來,向園八成也就是活個體麵,存款可能還沒你多呢,你倆這情況你得好好考慮下啊,別泥足深陷了——”


    不等他說完,被徐燕時一腳踹迴去。


    緊接著,哼著“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的尤智正巧從門外一臉春風滿麵地走進來,卻不料,下一秒,被高他一個頭多的老大提溜著後衣領子給二話不說拽到廁所裏。


    尤智是所有人裏年齡最小,長得也是除了徐燕時外最標致的,身高除高冷之外第二矮。


    徐燕時身上有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卻偏偏在將熟未熟的那條分界線上該死的還能感覺到他的少年感。而尤智就是個未開.苞、二十一世紀純種少年男。


    說白了,就是年過二十五,還沒破處,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未經人事的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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