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反思過自己怎麽就把日子過成那個屌樣,他從小衣食無憂,興趣班補習班敞開了進,考上市重點高中,畢業名校,然後竟然進去了!


    他想過,如果不那麽好打架,或許就沒有那場牢獄之災,他的生活也不至於脫軌,可反過來,打架卻成全了他,比如他後來是靠著打架活下來的,再比如,是通過打架查到了那次牢獄是被算計的。


    教他太極推手的那位老先生曾經說過,這個世界是混沌的,從來沒有對錯與好壞,他一下子釋然了。


    小時候正是武俠小說興盛時期,不過吸引他的不是書裏那些大俠們,而是他們的功夫,他太喜歡那種掌控自己身體和力量的感覺,而喜歡打架隻是因為從中能享受到這種感覺,過程妙不可言,結束無比滿足。


    可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都在指責他,打架是不對的,往往在外麵打完迴來又被母親揍一頓,他迷茫過,但最終轉為叛逆,整個青春,甚至人生都在暴風驟雨中度過,而且後期已經不是打架那麽簡單了,而是生死較量!


    那位老先生是他的貴人,雖然相遇得有些晚,但破了他的迷津,讓他重來一世,可以清醒理智地追求所愛的功夫。


    近兩個小時的鍛煉讓他全身都酣暢淋漓,說不出的舒服!迴來休息了一會,端起早就準備好的溫開水,小口小口地喝下,然後衝澡,下樓吃早飯,一碗小米粥,幾個玉米餅子,兩碟青菜,外加雞蛋牛奶。


    這輩子,他要好好地愛惜身體,時刻注意養生!


    泉山莊的早餐可以接受預定,貴是真的貴,陸寒說住不起他也感覺到了,可服務也是真的好啊!


    吃飽喝足,李宣剛要離開,就聽到有人叫他。


    “李宣!”


    他迴頭一看,竟然是霍彥立!


    “你怎麽在這裏?”李宣驚訝地走了過去。


    “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真是你啊!”霍彥立咧嘴笑了,“我爸休假,我媽給我也放假了,就一起過來玩了。”


    李宣一愣。


    “你爸也來了?”


    “來了!他去洗手間了,我媽還在睡覺。李宣,你也是和你爸媽一起來的嗎?”


    “不是,我是和一個叔叔來的。”李宣眼底劃過一絲異樣,拉過椅子直接坐在了霍彥立身邊,“你們打算在這裏玩多久啊?”


    “我們昨晚上來的,我媽說可以玩兩天,但會取消我兩周的假期。”霍彥立還很是滿足的樣子。


    “你那也叫假期嗎?”李宣搖頭,這孩子啊太可憐了。


    他們正說話,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他一身休閑裝,平頭、方臉,五官端正,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身手就很厲害,事實上也確實很厲害。


    霍文臣,峰城湖區派出所所長,當然,現在還不是。


    李宣為什麽了解這些,是因為市重點一中就在湖區,霍文臣的管轄之地,上輩子他打架被這人抓住好幾次,有一次他不忿,還和人家動起了手,結果可想而知,一個照麵就被死死壓住了。


    “小崽子,挺能啊,還敢動手,你知道我們所長以前是幹什麽的嗎,特種部隊的!”


    他至今還記得所裏另一個警察笑著對他說。


    他立刻投向崇拜的眼神,霍文臣笑了,放開了他。


    “小小年紀怎麽不學好呢,還打架,打壞了人怎麽辦?你被打壞了又怎麽辦?”


    批評教育了好長時間才放過他。


    開始他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霍彥立的父親,後來才知道,還有些不大自在,畢竟朋友的父親是警察,他是個不良分子,太別扭了!


    三年裏,每次短暫的接觸,這個男人都會說教一番,但除了說教之外還指點了他怎樣打架。


    “你這樣打架太危險了,記住,攻下盤,不要碰人家的頭,打壞了麻煩就大了,你也是,保護好自己。”


    “不能動刀啊,那樣容易出事,用軟管,打後背、腿,很疼,但安全。”


    “男孩子打打架沒什麽的,可不能欺負人,也不能耽誤學習。”


    類似這樣的話抓住他,或者別人都會說一說,因為不是單純的責罵,讓他不那麽抵觸了,也會說一些自己的想法,對方都會認真地聽,然後說一句,還是多讀點書吧,或者說,遇事多想想,別衝動。


    這個男人身上有種人文情懷的東西,也可以說成友善,成為他上輩子青春期,不可多的人生導師。


    因為對方是軍人出身,認識的時候是警察,叫他對這兩種職業的人生出天然的好感。


    “爸,這是我補習班的同學,李宣。這是我爸。”霍彥立介紹道。


    “叔叔好!”


    李宣禮貌地站起來問好。


    霍文臣打量了一下李宣,溫和地笑了。


    “李宣同學,你也是跟著你爸爸媽媽來玩的?”


    “不是,我跟著一個叔叔來的。”李宣道,“叔叔,我先走了,不打攪你們吃飯了。”


    又跟霍彥立說了句待會再找他玩,就離開了。


    霍文臣看著李宣離開的背影有點若有所思。


    “爸,怎麽了?”霍彥立問道。


    “沒事,你這同學很有禮貌啊。”霍文臣坐下,笑著道。


    霍彥立對父親的話不是很明白,而是說起了李宣的學習情況。


    “……我都懷疑他沒有讀過初中,可他竟然考上一中了!還有,他學東西好快,就一周他就全懂了,太厲害了這家夥!”


    霍文臣看著兒子眉飛色舞地說著,不動聲色地道。


    “你和他是朋友吧?”不是朋友這些話不會說得這樣隨意。


    “啊,是啊!我們是朋友!”霍彥立說到這又小聲地道,“爸,我跟你說,你千萬別告訴我媽,我吃了幾次炸雞,都是李宣買的。不過他說了,總吃那東西不好。”


    霍文臣看著兒子神秘的樣子,有點歎氣,他從部隊出來就去了邊防工作,很少迴來,孩子都是妻子一手帶大的,學習方麵不用擔心,就是生活方麵管得有點太嚴,吃個炸雞都得偷偷摸摸。


    “以後你想吃什麽跟爸爸說,不要叫同學買了,那不好,知道嗎?”


    “爸,我也請他吃水果了呢!”霍彥立卻不以為然。


    霍文臣意識到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剛要說什麽,手機響了,他趕緊接起。


    “喂……什麽,湖區派出所任職?”


    ……


    此時的李宣一臉微笑地往房間走,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上霍文臣。


    記得上輩子霍文臣這時候剛從邊防調迴來,還沒有進湖區派出所,大概是從開學後任職的湖區派出所所長,這是後來聽霍彥立說的。


    迴到自己的房間,取出手機,在通訊錄裏輸入一串手機號,備注姓名,霍叔叔。


    這是霍文臣給他的手機號,當然是上輩子給他的,告訴他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打電話。


    那時候霍文臣很怕他走上歧路,現在想想,這是一個極為負責的人。


    他認真思考起來,忽然你手機接到一條短信,低頭一看,眼睛微微睜大,她怎麽也來了!


    “我來泉山莊了,你在哪?”


    是林菲菲。


    李宣趕緊迴了一句,方便聽電話嗎?


    林菲菲直接給他打了過來。


    “喂!”李宣第一時間接起,“你怎麽來了?”


    “我姐夫難得休息,帶著我姐來玩,順便叫上了我。”


    其實林菲菲是自己要來的,主要原因還是李宣來了。


    “你在泉山莊嗎?”


    “沒有,我姐夫定的民宿,距離泉山莊大概一公裏吧。”林菲菲道,“你那邊怎麽樣了?”


    “沒事。”


    李宣把來到這裏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隻是省略了和周曉茵談話那一段。


    “她會帶著劉文潔玩什麽不好的東西呢?”林菲菲問道。


    “讓人墮落的東西。”李宣淡淡地道,“劉文潔這個年紀最危險了,脫離父母的管束,但有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很容易被人鑽空子。”


    這話給林菲菲一種錯覺,李宣好成熟,像是比她大很多,什麽都懂的人。


    “那你打算怎麽辦?提醒她父母嗎?”


    “不,有些事需要受傷才能懂。”


    林菲菲默然了會轉開話題。


    “明天我姐姐他們說去泉山莊看看,我也過去,方便見麵嗎?”


    “方便,你來給我打電話就行。”


    兩人約定了下時間,掛了電話。


    年輕人、小孩子精力是最充沛的,昨晚上的篝火晚會鬧到深夜,今天劉文潔他們隻休息了一個上午,下午就又興致勃勃地開始了新的項目,去湖上劃船衝浪。


    “好容易來一次,要玩得痛快才行!”


    劉文潔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響應,特別是白靈,吵著嚷著要衝浪,白果則要劃船,就這樣玩了一下午水,李宣全程和白果劃船,看著白靈被劉文潔帶著衝浪,小丫頭尖叫聲也響徹了一下午,實在有點擾民。


    天黑了,大家才意猶未盡地迴到了岸上,劉文潔把他們幾個未成年打發迴去睡覺,自己和朋友,以及周曉茵等一幹人去酒吧喝酒跳舞。


    在臨走的時候李宣悄悄找到了周曉茵。


    “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過不會叫我做任何事的!”周曉茵立刻炸毛。


    “先別激動,聽我說完,如果那個牌九來了,打電話告訴我一聲,這個不難吧?”


    周曉茵怔了下。


    “你要幹什麽?算了,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了。行,隻要我知道他來我就告訴你。”


    李宣留下自己的手機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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