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心頭一驚,急忙往前趕了幾步。


    下一刻,手電筒照射下的眼前景象,差點沒讓高銳吐了。


    原來,前方是一個七八米見方的房間,地麵上有三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他們袒胸露腹,皆遭開膛破肚。房間四麵牆壁上也全都噴濺上了鮮血,在手電筒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觸目驚心。


    “豪哥,這……這是……”高銳側過身,有些不忍再看。


    陳詩豪走過去仔細查看了一下,說:“是縣裏派往王家村的工作人員。”


    高銳驚唿道:“是縣裏的人?是那個靈神幹的?”


    陳詩豪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他們死在這裏,顯然是有人引過來的。”


    高銳想了想,對呀,縣裏的工作人員怎麽會進入王進家的密室呢?


    陳詩豪知道這血腥的場麵,高銳實在不願意看到,他也不想勉強他,說:“這裏麵弄得這麽兇殘,你先出去吧!別往遠去,就在暗門外,我過一會兒就出去。”


    這地方,高銳可是一會兒都不願意多待,應了一聲就和小雪出去了。


    陳詩豪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名受害者。


    盡管房間內充斥著怨氣和血腥味,但這三個人的魂都被拘走了。


    而且,有件事他沒告訴高銳,這三個人明顯是被人用刀殺死的!


    手電筒的燈光掃了掃這個房間,隻見正中央有張供桌,桌子上有香燭茶果。供桌後麵的牆上卻有著繁複的浮雕,陳詩豪用手電照了照,又看了看其他三麵牆的牆壁,發現上麵竟然有彩繪和字。他花了十幾分鍾,大致瀏覽完這些內容以後,終於明白了王家村與這所謂靈神之間的關係,就連之前遇到的疑點也大多想明白了。


    那麽,就隻剩最後一個疑問了!


    走出密室,陳詩豪咂了咂嘴,對高銳說:“看來咱們今夜得有一場惡戰了。”


    高銳愣了一下:“惡戰?”


    陳詩豪說:“沒錯,走,咱們邊走邊說。”


    路上,陳詩豪將自己的發現和猜測告訴了高銳。


    原來,王進家的密室裏設有秘密的香案,供奉著那個所謂的靈神。四周的牆壁上用彩繪和文字講述了靈神與王家村的淵源。


    千年之前,王家村的始祖是一位獲罪潛逃的朝廷官員,與兄弟等親眷在逃亡路中遇到了所謂的靈神,受到靈神庇護。一家人躲過了官兵追捕,落腳於現在王家村所在的地方。王氏一族就是在此紮根落腳,繁衍生息。可惜十幾年後,遭逢天災,地裏顆粒無收,為了能繼續存活下去,王家村的始祖與靈神結下血之契約。那就是王氏一族的人受其庇護,但是每一年都要舉行祭祀,祭品就是王氏一族的人,而且要以血祭的方式祭靈神。如果違背契約,則靈神便會降下災禍。


    王氏一族簽下血之契約,自然受到靈神庇護,五穀豐登,人丁興旺。不過,也因為這個契約,靈神的力量可以影響有王氏一族血脈的人。因此,這契約與其說是契約,不如說是一個詛咒。目的就是掌控住王氏一族。王氏一族依靠這一殘忍的祭祀延續了數百年富足安定的生活。可是,這背後卻是數百個丟掉了性命的王氏子孫!五百年前,有一位雲遊的道士途經此地,不忍村民為邪祟之神掌控,因此施展大法力與靈神對抗。可惜靈神道行高深,道士無法將其誅滅,因此隻好將其封印。自此王家村不再舉行血腥的祭祀。然而,血之契約無法解除,村民的氣息便會與靈神暗暗感應,將來靈神便有破印而出的契機。道士便在村內搗毀了祭祀靈神的廟宇,讓村民修建了王氏一族的祠堂,以王氏一族祖先的地魂來庇佑本族子孫,消解血之契約的影響,阻止靈神破除封印。


    王氏一族第十六代的族長感慨從始祖便祭祀靈神,實在愧對族人,於是立下規矩,王氏一族祠堂不供奉初代到第十六代祖先的牌位。不過,第十六代族長逝世之後,族人感念其深明大義,仍將其供奉在祠堂內。因此,王氏祠堂內便有了從第十六代祖先開始供奉的奇怪現象。


    然而,廢除祭祀一事,有些人私下裏是不同意的。因為他們知道靈神還在,一旦破除封印勢必要降災。說是疑神疑鬼也好,說是靈神的積威所在也罷,這些人的想法一直都留存在村內。王進他們這一支直係便是其中之一。其祖上暗地裏修建密室作為供奉靈神的場所,而且生怕後代忘卻當年事由,便在密室裏以彩繪和文字的形式留下了記錄。


    那密室的供桌上還有一個筆記本,是陳詩豪在查看牆壁上的信息時發現的。那筆記本上提到了一種失傳已久的道家陣法:五行天罡陣。尋常陣法以符咒、器物為載體,調動天地間的氣來布陣。這五行天罡陣卻是以天上星辰為載體,調動因果之力,按五行生克原理布置而成。專門封印一些危害極大的妖魔。隻要星辰不墜,因果不改,被封印的妖魔就沒有重新現世的機會。陳詩豪認為,靈神和村民之間的契約其實就是一個因果,如果這個因果加強,那麽就完全有可能衝擊封印。按那位道士的布置,可以想見繼續舉行血祭就有可能破印。那麽,五百年間,隻怕有些人也和王進一樣暗中害人舉行祭祀。積少成多,這靈神便衝擊得封印鬆動。接下來,它便害死了幾名村民,以此獲得更大的力量來破印。


    高銳問:“這麽說,王家村死的那些人其實就是靈神幹的?”


    陳詩豪說:“差不多能這麽理解!丫頭說這些死者頭朝下腳朝上死在湖裏,靈魂被拘走,這分明就是邪物用他們的魂增強自己的力量了。人死時,頭下腳上,靈魂剝離得最為徹底。我估摸著就是那個靈神想要破除封印弄的。嗯,封印鬆動初期,它行動還沒那麽自如,因此借助以前馮紅秀慘死在湖裏時殘留的怨氣與亡魂詛咒,用幻術偽裝成水鬼去殺人。隨著時間推移,它力量越來越強,因此能憑空將人從村裏攝走。這才是它作為一個被當成神崇拜的存在的真實力量。”


    高銳說:“那這個村的風水局又是怎麽迴事?”


    陳詩豪說:“風水局是另一個情況。密室裏的繪畫上畫了一個有趣的場景,是王家村出現在水裏,水中央是那個靈神,村民一個個跪拜在地。天上一道光照在靈神的身上,而鏡子湖那裏則出現了一個隻有房屋的村莊。”


    高銳說:“這是什麽意思?”


    陳詩豪冷冷地說:“那個靈神想做真正的神,風水局應該就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而設下的。隻是後來被人看穿了,百多年前就改了。”


    高銳不明所以:“改了?那改後的不是個兇局嗎?”


    陳詩豪說:“這裏麵的事很複雜,幾句話說不清。反正是如果沒有這個兇局,那個靈神隻怕早些年就出來了。現在改成這個吉局反而不妙。奇怪,何承熙難道沒有發現問題嗎?”他說到這裏,雙眉微微蹙起。


    高銳更是想不通,又問:“密室裏有沒有記載那個靈神是什麽東西?”


    陳詩豪說:“浮雕上有,像是個水裏的東西,不過卻有著人的臉。”


    高銳愕然地說:“水裏的妖怪?”


    陳詩豪搖了搖頭,有些遲疑地說:“不好說,光是從它被王家村村民祭祀到被封印,就曆經了五百年,如果是正常的妖怪早就化成人形了,幹嘛隻有一張人臉?而且它一直接受供奉與祭祀,道行比正常修煉的妖怪要更深,說化不成人形那是不可能的。”


    “也許它不想化成人形呢?”高銳說。


    “不會的,化成人形才可以吸收更多的天地靈氣,就算是接著吃人,化成人形後獲得的效果也是比之前要多得多。”陳詩豪指了指小雪,“小狐狸就算以後想保持這個樣子也得化成人形後再變迴來。可是變迴來的獸形修煉可是比人形慢得很。這個靈神能化身成人形,幹嘛不這麽做呢?”


    高銳想到了一種可能:“豪哥,你說會不會是,這個靈神化不化成人形都不影響它修煉?”


    陳詩豪本來邊走邊說,聞言腳下一聽,雙眼一亮:“你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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