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黃為辦公室。


    黃為端起小茶杯喝了一口,讚道:“診所行動大有收獲,為咱們下一步的工作明確了一個很好的方向啊!”


    唐卿瑤說:“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這診所的事和a集團竟然還掛上了一些關係。”


    黃為說:“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白骨精是被消滅了,不過這個畫皮鬼還是知道不少情況的。新型毒品的出現果然不是偶然,毛老三接觸過a集團的人,正是卓帆遙。也是在接觸後,江元市販毒團夥就開始售賣新型毒品。診所為他提供人體組織液,同時呢!大熊還通過診所的人脈得到了一些勢力的庇護。”


    陳詩豪說:“那天收服白骨精後,咱們在外麵布控的同事不是還攔下了一個什麽處長的車嗎?我聽說是給他老爹換眼睛手術的。像這樣的主還有不少吧,可得查查,這都是害群之馬呀!”


    黃為一笑:“這事,省裏高度重視,已經啟動追查工作了。有些人的屁股現在就坐不住了。”


    “他們那是活該!”唐卿瑤氣唿唿地說,“幹這傷天害理的事,他們和妖魔有什麽區別?”


    陳詩豪問道:“黃老師,那個千年僵屍怎麽處理?”


    黃為說:“本來應該施展喚雷陣法銷毀,不過發現了一些線索。因此隻好先封存起來。這線索是和《雲涯仙閣錄》有點關係。”


    《雲涯仙閣錄》,兩人頓時來了興趣。


    黃為嗬嗬笑著:“你們兩個孩子不嫌累,一聽這事就精神了。是這樣的,白骨精不是說這僵屍叫顧方知嗎?資料組就去查閱了大量資料。這位將軍的名字,《宋史》未載。想來也正常,《宋史》乃元朝編纂的,過去那麽多年,很多事沒記錄進去也屬於正常。資料組後來在幾分墓誌銘和古代書信裏找到了蛛絲馬跡。原來這位顧將軍年少時曾經去過紫虛觀,在羅真人座下學習過兩年。盡管他沒有修過道,但因為這番經曆,他認識一些玄門中人。那個平波子是宋代一位隱逸高人,得到過羅真人指點。想來二人應該是在紫虛觀認識的。我們又查了一些資料,發現平波子在《雲涯仙閣錄》故事發生的時代又現身過,在華東一帶。僵屍身上有一塊玉牌,上麵刻了一些符號,現在正在破譯。我們覺得這件事可能與《雲涯仙閣錄》有關,就暫時先不能毀掉僵屍了。”


    陳詩豪問:“陰間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黃為說:“顧方知千年前就正常入輪迴了,沒有什麽別的線索了。至於韓抱樸,他後來坦白確實和白骨精見過兩麵。但也沒有什麽過多交集了。審訊都完了,他也確實全都交代完畢,就被打下地獄了,按他罪行判的,這次得關到地老天荒了。”


    “活該!”陳詩豪不忘爽爽地吼了一聲!


    唐卿瑤又問:“嚴小燕的魂還沒有找到嗎?”


    黃為說:“沒有,不光是她的魂,就連那個有殺人嫌疑又變成行屍的周強,魂也不見了。這事都和韓抱樸沒關係,也就是說還有隱藏的東西在收魂。”


    陳詩豪說:“會不會是白骨精幹的?”


    “不是,”黃為說,“畫皮鬼跟著白骨精已有百年了,參與了不少勾當。這事不是白骨精幹的,他隻是知道點什麽內幕。然而,他並沒有多和畫皮鬼說什麽,因此畫皮鬼就不清楚了。”


    唐卿瑤失落地說:“這麽看來嗎,嚴小燕這條線現在是徹底斷了。”


    黃為攤了攤手:“很不樂觀,目前就是這麽個情況。至於新型毒品的事,警方已經開始加大力度追查,各地工作組也接到通知了,力求將出現行屍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行屍連帶的事件也就基本告一段落了。接下來,除了其他工作,還是盯緊a集團。現在我們掌握了卓帆遙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應該會有收獲。小陳,那個紙靈情況怎麽樣?”


    陳詩豪說:“晾了它好些日子,我這兩天正打算審問它呢!”


    “很好,就用診所這事再敲打敲打他,看看還能問出什麽。”


    “明白!”


    黃為點了點頭,從手邊拿起一個文件夾,說:“前天,臨江大學發生了一起靈異事件,有兩名女生在宿舍水房遇到了都市傳說裏的‘紅背心’,好在逃得及時,沒有釀成什麽慘劇。對於都市傳說事件,你們也知道處理起來很麻煩。這些說法根源成謎,而且地點不定,我們隻能采取坐等,一旦出現絕不手軟。這次‘紅背心’在江元出現,咱們一定要查清真相,終結這個恐怖傳說。”


    唐卿瑤接過了黃為遞過來的資料。


    陳詩豪問:“黃老師,我問一下。一組現在到底在忙什嗎?那個水鬼事件還沒了結?”


    黃為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確實沒了結。聽說很棘手。”


    “不是,就一個水鬼,”陳詩豪感到莫名其妙,“再兇也不至於兇得過那白骨精吧?一組差不多傾巢出動,這都多少天了?可別也是有什麽大妖在那吧?”


    唐卿瑤也是一臉疑問。


    黃為歎息道:“具體什麽情況我也是一頭霧水,他們傳迴來的消息亂七八糟的。嗯,肯定一點,的確是水鬼。但說是抓不住、滅不了。好像還出現了鬼打牆困人的情況。”


    “鬼打牆難不住一組,”陳詩豪奇道,“光何承熙一人,收拾用鬼打牆伎倆的鬼都得上百個了,何況一組那麽多悍將呢!這事怎麽這麽奇怪呢?”


    黃為皺眉道:“反正是有些詭異。我尋思著,再過個三天,如果一組那邊還是沒有什麽進展,我就再組織人手過去。就像你說的,一個水鬼絆住一組那麽多人,確實不可思議。”


    晚上下了班,高銳簡單吃了點就迴來了。


    迄今為止,陳詩豪教了高銳幻見符、鎮屍符、驅鬼符、五雷符的畫法,又教了他三招防身術。本打算幾天前診所事件的時候派上用場。誰知道屍魔腦子不好使,眾人準備了那麽久,派上用場的隻有一半計劃。不過,高銳學的時間雖然短,掌握得倒是很熟練。陳詩豪心裏這個失落,暗忖自己當年學這幾樣可是花了不少時間。m的,人和人的天賦差的也太多了吧!


    今天學內煉之法。陳詩豪把了把高銳的脈,見他精氣充沛,笑著說:“行,這幾天身體養的不錯,沒胡來。咱們能講講內煉的事了。”


    兩個人坐在茶幾旁,陳詩豪照舊泡上茶水,說:“這內煉之法,各教各宗有很多方法,不過呢!核心其實都離不開精氣神。咱就以道門而言,內煉之術,到達一定境界,自有種種效用。當精氣神合而為一,甚至能接引天地靈氣為己所用之時,那就叫做丹境。大夥總以為修內丹,就是肚子裏結出一個結石一樣的圓球。那是扯淡,丹是一種狀態,乃無形之物。你把他煉好的精氣神吸過來凝成一團,那也就是一團,算不上丹。嗯,扯遠了。總之呢!各家修煉,有單煉神的,有單煉氣的,還有單在形體上做文章的,還有三種都練的。不光怎麽練,都離不開精氣神這三寶。”


    高銳問:“那咱們煉什麽?”


    陳詩豪嘿嘿一笑:“問得好。咱們恰好是啥都煉得。唉,說起來,這內煉之法傳的最有名的其實恰恰是金丹大道。這一脈就是打呂祖這兒傳出去的。精氣神全都練,不過看每個人情況而定,有人得先修心性,有人得先修身。隻是入手如此,其實都落不下。你今年二十六了吧?嗯,人從十六開始,每八歲折損一輪,二十六,這是二十四到三十二這個時間段的了。算不上上品,不過補虧損之後下手還是很快的。”


    高銳擔憂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放心吧,八八六十四歲才算老矣,五十多歲身體要是保養不錯的話還能修煉呢!你呀,還早著呢!”陳詩豪說,“這修煉,高手身內自配陰陽,自有天時,差一等的就得按天時和體內氣機變化運轉來修煉,最差的就是不按什麽天時和氣機,自己就按著練氣調養的法子鼓搗的。修煉以精氣神為基礎,這三寶又分先天和後天,修煉方法即便一樣,後天的隻可健身延年,先天的才有了道之機。多少人,修行一生成了鏡花水月就是因為先天後天沒劃分好。”


    高銳問:“這先天後天怎麽劃分。”


    陳詩豪說:“說來就兩個字——玄關,這玄關不在人體具體部位,乃是一種狀態。需要坐忘靜極方能出現,隻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產生先天的精氣神。否則,吸多少氣,自己想著怎麽通任督二脈的都是後天折騰。有人還因為這樣把身體弄出了病。人身先天精氣神來源於父母,那是有限的,後天精氣兩樣都是食物化生的,後天的神是先天神的一個表象展示。後天精氣滋養人身體和穩固先天精氣神。但有一樣,人耗心力會傷先天神,人動欲念先天精氣會聯合後天精氣轉化為生育所用的精。”


    高銳說:“這個有點不太明白,就算不動欲念,嗯,自己也會生出精吧!”


    陳詩豪說:“那是自然,後天神主思慮,控製身體本能的是先天神,不調動那個,你身體本能始終自行運轉。但可有一樣,動欲之後,生育之精氣愈發精純、濃厚。這個你應該有體會。”高銳紅著臉點了點頭。


    “因此,很多人以為修行之人是禁欲主義,其實是門外漢理解。”陳詩豪說,“光憋著,那不是自找麻煩嗎?高人是把一身精氣神變成藥材,才不是幹守著。而且都轉化成後天生育的精氣了,憋也沒用了。就像你現在這個狀態,充盈是充盈,但也隻是用來調養身體穩固先天精氣,你現在體內攢著的大多是轉化後的。一些重要成分被身體吸收,餘下的還是會漸漸隨著尿排出去的。人身三寶精氣神,分別對應物質、介於物質和意識之間的東西、意識。因此,修行下手必定要從唿吸開始,因為口鼻唿吸盡管是後天氣,卻能調節體內精元與意識。如果深入到真唿吸,那麽就能調動元氣,進而調動元精元神。所以,唿吸是入手關鍵。來來來,咱們光說不練沒有用。先來第一課,凝神調息。別的以後慢慢說,你先試著,別的什麽都別想,就想著你泥丸之處。”說著給高銳指明了位置,“不要太用力,似想非想,慢慢唿吸,別的什麽都當看不見聽不到。手腳先不用擺什麽姿勢,你靠坐在沙發上就行。”


    高銳按照陳詩豪所說,將意識緩緩集中在泥丸位置,卻又不是刻意那麽用力,緩緩唿吸,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銳朦朦朧朧似乎覺得眼前湧現出了什麽,他恍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臨江大學的校園裏。


    他手裏拿著大學英語四級詞匯書,還有水杯、筆記本,行走在林蔭道上,不遠處是一間自習樓。鬼使神差地,高銳朝著自習樓走了過來。


    “混蛋,你們放開我!”自習樓裏沒有一個人,高銳卻聽到走廊深處放置雜物的地下室裏傳來人的喊叫聲。


    “再給他兩拳看他還敢不敢嘴硬。”有人惡狠狠地說。


    “趙……你tm要幹什麽,滾!”


    “說是看你不順眼是真的,你小子敢壞我事也是真的,我不教訓教訓你,你也不知道我的厲害。”


    “混蛋,你……”地下室裏傳來毆打聲和東西被碰倒的聲音。


    “啊——趙……你不是人……你混蛋……”


    一陣哄笑聲傳出,一個有點口吃的聲音笑道:“哥哈,看他以後還嘴硬不?嗬,真tm刺激。”


    高銳站在走廊前,一陣陣恐懼襲上心頭。他不敢再往前走去,而是轉身快步跑出自習樓。


    有人在霸淩同學,對,聽起來是這樣的,他,他要去找學校的保安。


    跑著跑著,高銳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間昏暗的地下室裏。


    牆壁和地麵都是方磚砌成的,前方有幾個火盂,裏麵燃燒著熊熊火焰,但這火焰的顏色卻是青的。


    前方的高台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寬大的黑袍上用銀線刺繡著繁複的紋樣。


    火光通亮,卻照不清那個黑衣人的樣貌。


    “你來了?”黑衣人開口問道,聲音清正溫和。


    高銳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孩童般的聲音:“剛到而已!”


    高銳急忙迴頭,隻見一個遠處站立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小童。


    突然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恍然間把雙眼一睜,醒轉了過來。


    陳詩豪端著茶杯看著他:“醒了?”


    高銳愣了愣:“我,我是睡著了?”


    “開始的時候是有點入境了,然後就睡著了。”陳詩豪嗬嗬笑著,“不過這也正常,大多數人開始的時候都這樣。但這入境睡著,和一般睡著還是不一樣的。怎麽樣,精神點了吧?”


    高銳揉了揉臉,果然神清氣爽。


    “的確不一樣。對啦,豪哥,我做了個奇怪的夢。”高銳便和陳詩豪說了自己夢到的東西。


    陳詩豪聽完後,思索了片刻:“入境後的夢一般都是有點玄妙的。你前麵那個似乎是你以前的記憶,後麵的那個可就說不清了。”


    高銳想了想:“我真記不清了。如果遇到校園欺淩的事,我不可能沒有印象啊!而且我也一定會找人或者報警。莫非還是我做的夢?”


    陳詩豪看著高銳:“不好說,如果是真的,你不可能一點都想不起來。除非……除非你的記憶被封印了。你上學那會兒,學校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


    高銳想了想:“出了不少事。有學姐給大款當小三被原配追到學校打的,有同學pua多個女友騙錢被曝光的,有給高考移民做槍手的,有打架鬥毆鬧出人命的,有嫖娼被警察抓的,還有跳樓自殺的。”


    陳詩豪咧嘴道:“嘖嘖嘖嘖,這臨江大學現在學風這麽差呀!啊?這就是肩負著國家與民族未來的天之驕子呀?這就衣冠禽獸啊!好家夥,當小三的,嫖娼的,什麽呀這是。”


    高銳紅著臉說:“不是每個人都那樣的。再說,都什麽年代了,豪哥你思想不要太保守。”


    陳詩豪嘿了一聲:“這是保守的問題嗎?這完全是教育、人品的問題好吧?當小三、鬥毆、嫖娼還有pua,這叫自由?我勒個去,我以為我一二本學校的出些打砸偷盜的事是學校不行,合著臨江大學這牌麵的玩得更花呀!咋了,上了大學全都放飛自我了這是……嗯……不對,聽你這話頭,你幹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兒了,老實交代!”


    “豪哥!”陳詩豪這說瘋就瘋的樣兒,高銳還是有點不適應,“我啥也沒幹,好孩子!”


    “好孩子是吧?好孩子,嗯,好!”陳詩豪喝了口茶,“做人啊,不保守可也得本本分分,千萬別亂嗨,你知道多少禍都是胡來弄出來的?嗯,你剛才說鬥毆出人命還有跳樓自殺是怎麽迴事?”


    高銳想了想,說:“鬥毆那個好像是藝術學院和體育學院的兩名男生,因為爭一個女生打起來了。後來雙方約架,結果事主沒什麽事,約架雙方有人被打死了。跳樓自殺的那個原因就不清楚了,隻知道是建築係一名男生,聽說是有抑鬱症。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那男生死的時候穿了一件紅背心,學校裏還因此傳出了變厲鬼的傳聞呢!”


    “你說他穿著紅背心?”陳詩豪雙眼一亮。


    深深的地下,老人麵帶歉意地說:“真人,實在是沒想到——”


    “我都知道了,”孩童的聲音打斷道,“老骨頭咎由自取,你不必自責。下麵把咱們摘幹淨也就是了。卓帆遙先前的動靜也有點大了,你讓他收著點。我估摸著已經有人盯上他了。”


    老人說:“公司這邊決定派他出國考察,為期半年。”


    “好,現在他還沒有什麽把柄被人攥著,讓他出去躲躲也是好的。他母親不是一直身體不好嗎?你把我葫蘆裏的丹藥給他一粒,算是嘉獎他近來的功勞。”


    “小的替卓帆遙謝過真人。”


    “最近,布下的局也都開始一一奏效了吧?”


    “確實,已經開始一一發動了。”


    “很好,要不了多久,這陣法也就成了,我也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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