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點,楊海來到季萍家樓下,唐卿瑤早就在樓下等著了。


    簡單寒暄了幾句,楊海便要開車帶唐卿瑤去最新的影城。


    “不用了,我覺得還是坐地鐵去吧,那電影好像快五點才開始。開車去有點沒意思。”唐卿瑤用商量的語氣說。


    楊海一聽,心說自己太不懂女孩子心了,還真當是任務了,搞得那麽按部就班,於是笑著說:“都依你。”


    他哪裏知道,唐卿瑤這麽要求是別有目的。


    和陳詩豪研究了大半天,唐卿瑤到了要約會的時間了,她就往家裏這邊趕。半路上她突然想到,那家新影城所在位置乘坐地鐵8號線可以抵達。而且這一路也與那位目擊者的路程有大半段可以重疊上。


    與其明天再盤查,莫不如今天先瞧瞧端倪。


    隻是這事還得先把楊海拿下才行,唐卿瑤本來還在琢磨怎麽說通楊海,沒想到楊海竟然一口答應了。


    唐卿瑤驚喜之餘,心裏也覺得有點對不起楊海。


    說起來,楊海還是頭一次和女孩子約會,羞赧之餘更多是木訥。一路上,他不知道說點什麽,還是唐卿瑤怕他尷尬,嘻嘻哈哈地哄他說話。


    兩人乘坐地鐵8號線,唐卿瑤便開始注意起了地鐵裏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車廂裏。車廂裏人來人往,倒沒有什麽,但車行駛到臨江大學站的時候,唐卿瑤一個激靈。


    一股熟悉的屍氣霎時降臨。


    楊海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主動和她說話,唐卿瑤沒法子,隻好敷衍了他幾句,目光在車廂內迅速掃視。可她看來看去也沒看出邪氣從哪兒來的。


    心裏驀地打了個突,唐卿瑤緩緩抬起了頭。


    果然,那氣息是從車廂頂部傳來的。


    唐卿瑤死死盯著車頂,可過了幾站以後,那氣息就消失了。


    楊海見唐卿瑤盯著車廂頂部,感到有些好奇。本來要說的吃什麽也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怎麽靈光一閃,他想起了梁彬以前和他提到的餿主意。說十女九怕鬼,追女孩子手段之一就是講鬼故事嚇唬,然後自己裝英雄保護她。


    換平時楊海肯定覺得這辦法挺下作的,可今天看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唐卿瑤,也不知道怎麽就鬼使神差地讓他用了這招。


    “你是在看上麵有人嗎?”楊海故意壓低聲音問道。


    “咦?”唐卿瑤以為楊海發現了什麽,“你知道什麽?”


    楊海清了清嗓子,說:“我那小表弟小宇,這兩天被嚇著了,就是在8號線。”


    “怎麽被嚇的?”唐卿瑤覺得抓住了什麽線索。


    楊海便低聲把小宇看到怪手的事告訴了唐卿瑤,末了,還說:“我還以為你也看到了呢!”


    出乎意料,唐卿瑤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嫣然一笑,看得楊海臉一紅:“原來是這樣,哎呀,楊海,沒想到你可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下可把楊海整糊塗了。


    新影城設備齊全,觀看效果也是無比震撼,3d視覺加上超逼真立體聲,一場進口大片看得很是過癮。看完電影,兩個人逛了一會兒街。唐卿瑤心裏可就有點癢癢了,她這人有時候就是好奇心重。猜到了8號線可能存在的情況,她就有點迫不及待想去瞧瞧的打算。


    可身邊跟著個楊海,不好辦啊!


    唐卿瑤畢竟外號“鬼丫頭”,鬼點子就是多,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她假意去洗手間,暫時避開楊海。到了洗手間以後,她迅速撥通了陳詩豪的電話。


    “什麽?讓我和你演戲誆楊海?”陳詩豪咳嗽了一聲,“我說唐大小姐,你可真是越來越離譜。你約個會還想半道上去哪鬼混,讓我當幫兇?”


    “別說那麽難聽,你聽著,8號線的事我有點眉目了。你先別問,沒時間說。反正我得去8號線裏再轉轉,估計就差不多搞清楚了。關鍵是不能讓楊海……哦,你明白了,嗯嗯,好好好,說定了啊,一會兒就這麽幹。”


    “哎呀,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唐卿瑤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走了過來。


    楊海還在這裏迴味這半天的相伴呢,聞言忙說:“沒有,怎麽會呢?反正也沒什麽事,等你就是了。”


    他這麽一說,可把唐卿瑤給弄得有些愧疚,她隻好沒話找話地和楊海閑聊。


    過了十幾分鍾,陳詩豪的電話打過來了。


    “喂,您好。”唐卿瑤裝模作樣地接起了電話,“是圓圓爸爸啊!什麽?改成明天參賽了?噢,好的好的,您別急,這樣吧,我一會兒過去,咱們加練一個小時。應該可以,好的,那就這樣,圓圓爸爸,咱們稍後見。”


    電話掛斷了,陳詩豪“噗”了一聲:“你個大騙子,改行騙婚得了!”


    “真不好意思,楊海,我有個學生臨時改成明天參賽了。家長求我過去給他臨時加練習,”除了主播,熟悉唐卿瑤的人都知道她還是少年宮教樂器的老師,“我得過去,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唐卿瑤這麽一副楚楚動人的哀求神情,除了陳詩豪那種死不開竅的,是個男人沒有不接受的。果然,楊海就上道了。還表示要親自送唐卿瑤過去。


    他要是跟著哪兒成啊?唐卿瑤連求帶謝,幾句就哄得楊海同意了她自己去的想法。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請你!”青春洋溢的揮灑笑容之後,唐卿瑤差不多是一溜煙地朝著地鐵站走去了。


    剩下個楊海站在步行街上,笑容燦爛!


    唐卿瑤進了地鐵站,立馬乘坐上了列車。


    目擊者是在臨江大學站遇到的那東西,楊海告訴她舅媽說是在穀家墳那站小宇被嚇到的。唐卿瑤便將重點放在了這兩站。


    她乘坐地鐵先趕往穀家墳,但那股屍氣卻不見了。於是她又到了臨江大學站,這次也沒有發現屍氣。唐卿瑤覺得詫異,細細思考明白了原因。


    地鐵有來迴兩趟線,那東西必定也是在來迴線路上往返。


    想到這裏,唐卿瑤估算好時間,走進了一側的線路。果然,這次在穀家墳站,她再次發現了那股屍氣。


    七八分鍾後,當列車行駛途中與通道內迎麵過來的另一方向列車交錯的時候,唐卿瑤明顯感到屍氣躥到了另一方向的列車頂上。


    唐卿瑤大致明白了這東西往返的方式,為了確認,她重複試驗了三次,都是同樣的情形。隻是還有一個疑點:它為什麽隻在從臨江大學站到穀家墳站之間來迴盤桓著?


    當目光停在站牌上時,唐卿瑤找到了答案。從臨江大學到穀家墳,中間要經過的五站是蟠龍口、白發井、城隍廟、遊樂場和落花橋。這七站都是地勢屬陰的地方,特別是臨江大學,更是至陰之地。那東西需要陰氣來滋養自身屍氣。地鐵在地下,接近地脈,最適合他吸收陰氣。這七站前後,沒有什麽陰氣,所以他就隻徘徊這段路上。


    唐卿瑤搞清楚情況後給陳詩豪打了個電話,說出了自己解決問題的想法。


    陳詩豪聽了後,說:“你啥東西也沒帶,搞的定嗎?”


    “嗨,瞧不起我?”唐卿瑤說,“我先和上麵聯係一下,讓他們組織地鐵部門配合我一下就行。你到時候過來吧,萬一真解決不了,你上。”


    “靠,死丫頭,次次我給你兜著。”陳詩豪抗議道,“咱倆誰是組長啊?我抗議!”


    “抗議無效,不來拉倒。”唐卿瑤哼了一聲,“等我被怪物吧唧吧唧吃了,我看你後悔。”


    “死丫頭,你拿這招嚇唬我好幾年了。”


    “愛來不來!”


    電話掛後,唐卿瑤又給上頭打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之後,她走出地鐵站,到一個文教用品店,買了兩遝手工紙和一把剪刀,又買了一個黑色的記號筆,接著又到一個倉買買了點其他東西。


    此時天已經很黑了,她坐在路旁的公共椅上開始忙活著。


    唐卿瑤沒有注意到,此時離她不遠的地方,有人正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人正是楊海!


    原來,楊海和唐卿瑤分別後,自己找了個地方吃晚飯。飯後,他也乘坐8號線迴家,沒想到在遊樂場那站看見了唐卿瑤。楊海覺得奇怪,唐卿瑤不是要去給學生上課嗎?怎麽會在遊樂場那站?接下來,他看見剛從左側列車下來的唐卿瑤又上了右側列車。


    楊海看得納悶,想要發信息問問,但隨即職業病犯了,想要一探究竟。


    唐卿瑤就在他坐的這側列車裏,楊海找了個位置觀察唐卿瑤。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楊海跟著唐卿瑤在8號線裏兜兜轉轉。


    唐卿瑤越來越明白是怎麽迴事,楊海卻是越來越糊塗。


    後來,唐卿瑤出站買了點東西就又來到了地鐵站旁。


    楊海遠遠看著,隻見唐卿瑤包裏掏出了一遝紙,用記號筆在上麵寫些什麽,又拿出一把剪刀,低頭坐在路旁的公共長椅上,剪著紙。剪了好一會兒,接著在地鐵站站口四周的草叢裏穿行著,不時把手裏剪好的紙朝地上扔著。又先後在地鐵站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約一百米的地方轉悠著,又把一些剪好的紙扔在草叢裏。之後,她挎著包走向了地鐵站。


    這是一波令楊海看不懂的操作。他急忙從角落裏走了過來,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處唐卿瑤剛剛待過的地方跑去。臨江大學地鐵站隻有一麵臨近馬路和人行道,其餘則是草坪和不遠處的校區外圍的小樹林。唐卿瑤剛剛插在地上的是什麽東西呢?


    楊海跑了過去,驚訝地從地上拿起了幾個用手工紙的紙剪成的小人和小令旗。隻見上麵還用墨龍飛鳳舞地畫了些看不懂的紋樣,似乎像是道士做法用的符咒。


    楊海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他急忙奔入地鐵裏,尋找著唐卿瑤的蹤跡。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分,還有幾趟車地鐵就要末班車了,乘坐地鐵的人也已經寥寥無幾。楊海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站台邊上的唐卿瑤。但她絲毫沒有上車的意思,接連過去了兩趟車,她也沒有上去。


    地鐵站台裏,就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前方的唐卿瑤,一個是躲在遠處柱子後麵的楊海。此時距離末班車到來還有不到3分鍾的時間。就在這時,唐卿瑤俯身將旅行包放到地麵上,然後從裏麵拿出了一個裝著米的紙碗放在地上,然後點燃了三根的清香插進紙碗裏。


    接下來,唐卿瑤雙手舉在胸前,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口中不知道在念誦著什麽。一陣陣奇異的香味從那三根香上散發而來,彌漫了整個站台。


    楊海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唐卿瑤在幹什麽,她現在的樣子,特別像一個法師,在舉行什麽古怪的儀式。可是,在這裏舉行儀式又有什麽作用呢?


    隨著一陣轟鳴聲,地鐵末班車到了,左右兩邊幾乎同時到達。就在這時,楊海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滴答,滴答……”


    似乎是流水聲。


    可地鐵裏怎麽會有流水聲呢?


    說來奇怪,往常停下不過多長時間的地鐵列車,竟然停了快三分鍾也沒有關門離開。


    車上沒有什麽乘客下來,但那滴水聲卻一聲接著一聲。


    這時,唐卿瑤開口說話了:“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出來吧!”


    楊海心頭一驚:唐卿瑤竟然發現了他跟蹤她。


    既然被發現了,楊海知道再躲下去也沒有了意義。於是他從柱子後麵走出來,高聲說道:“還是被你發現了,卿瑤。”


    唐卿瑤看到楊海,微微一怔,驚唿道:“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唐卿瑤這一問,楊海隨即反應過來是自己想錯了:唐卿瑤剛才不是對他講話,而是對另外一個人。


    可那個人又躲在哪兒?


    “滴答,滴答……”


    滴水聲仍舊未絕。


    突然,楊海看到,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正在打開的列車門上流下了三行血。一滴又一滴的血珠滴落著,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江元市的地鐵都裝有隔離門,當列車行駛靠站的時候,隔離門的上方在車門與隔離門打開時,是誰都看不見的。


    那麽,有什麽東西在隔離門上方的列車車頂上嗎?


    “當心!”遠處的唐卿瑤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唿。


    與此同時,一條慘白且遍布血痕的手從車門和隔離門之間的狹小縫隙裏硬生生地伸了出來,一個低沉卻如野獸般哀嚎的叫聲也傳遍了整個站台。


    “呀啊嗚——”


    這一幕,這一聲。


    霎時將楊海震懾在了當場。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令他驚愕。


    從車門和隔離門之間的狹小縫隙裏擠下來了一個人!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那條縫隙不過十厘米,一個人竟能硬生生地擠下來!


    “啪”地一聲,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形掉落在車門處,血與肉屑也散落了一地。他扭動了幾下,突然站立了起來。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啊?如果說的確切些,那個“人”隻有半邊!


    像是被豎著從中間劈開的半個人!


    頭顱隻剩下了左半邊,一隻眼睛,半邊鼻子,半邊嘴;軀幹也隻剩下了左半邊,一條手臂,一條腿。隻是身上的衣褲似乎並沒有完全斷開,而是殘破地同裸露的內髒糾纏在一起,沾滿了血汙,拖在那個半邊人的身上。


    這樣一個半邊人,就站在距離楊海不到六米的地方。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一股強烈的惡寒襲向楊海!


    麵前的半邊人,那張青灰色的臉,楊海是那麽熟悉!


    是的,這個半邊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衝破重重圍堵,撞破隔離門,被地鐵列車碾壓而至今未找到屍體的毒犯首腦之一毛老三!


    吃下了過量毒品,被列車碾壓的毛老三變成了這個樣子!不,楊海頓時明白了,眼前的毛老三應該變成了鬼怪一類的東西。而且他也瞬間想通了,小宇看見的那個怪手正是毛老三的手。原來,小宇口中躲藏在地鐵車廂上的“妖怪”正是毛老三。


    “呀啊嗚——”


    已經成了半邊人的毛老三,用他那隻已經發青的眼睛盯著楊海。漸漸地,那隻眼睛裏充滿了怨毒、不甘和殺戮。


    “呀啊嗚——”


    半邊人僅存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吼叫著衝向了楊海。


    楊海想要閃躲,但半邊人的速度卻比他要快得多。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人影如同閃電般飛馳而至,一腳踢在毛老三的腰間,力道奇大,徑直將毛老三踢得飛了出去。


    “你給我清醒一點!”唐卿瑤厲聲對楊海喊道,“不然的話一會兒死了可別怪我。”


    楊海望著遠處那緩緩站起來的,滿身是血的半邊人,緊張地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唐卿瑤沒好氣地道,“你就當他是怪物好了。我本來想將他引出來消滅,沒想到你竟然闖了過來。”


    “你……”


    “少說廢話,先把這東西毀了再說!”


    說話間,半邊人又衝了過來。雖然隻有半邊軀幹,但他的行動十分迅速,連跳帶奔,如同一隻敏捷的惡狼,朝著二人撲來。


    楊海之前也經曆過靈異之事,即便麵對千年僵屍,驚恐之餘也能憑借過人的格鬥術周旋一二。可今夜這血腥可怕的怪物,樣子實在是太挑戰人的心理極限了。他有些鬥誌渙散,才兩個照麵就已經險象環生。唐卿瑤又是一腳將半邊人踢飛,將楊海拉到一旁,冷冷地對他說道:“你還是先定定神吧。”說完,她從風衣兜裏拿出兩個指虎,一左一右套到雙手上。接著她一聲怒哼,飛身上前,左右開弓,打的那半邊人血肉橫飛。半邊人的匕首快,唐卿瑤的雙拳更快,幾乎是拳拳到肉。光是半邊人的半顆頭顱就被她反手連抽了七八拳。打得半邊人殘存的半邊腦髓混著血肉流濺殆盡。


    這拳法之狠辣,看得楊海目瞪口呆。要說唐卿瑤也是個大美人,但這麽狠的拳,打得連怪物都無還手之力。這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啊?


    他正在發呆,地鐵裏的燈光突然閃爍了起來,隻聽唐卿瑤的聲音變得急切了起來:“不好,我的陣法。你,你是不是動了我擺下的陣法?”


    這話是對楊海說的,楊海不知道什麽陣法。突然想起了那些紙剪的小人和令旗。於是說道:“是那些紙人和小令旗嗎?我拿起了幾個。”


    “這下可糟了!”唐卿瑤的話沒說完,偌大的地鐵站台突然陷入了黑暗,再看兩旁的列車紅燈閃爍,顯然是要關門離開了。


    一團人影從黑暗中撲入右側的列車內。


    “快追,他要跑了!”唐卿瑤的聲音急切傳來,但顯然要來不及了。


    楊海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箭步衝向了右側列車,就在車門和隔離門快要夾到他的時候,他衝進了列車車廂。


    然而,楊海隨即發現,列車發動,唐卿瑤卻沒能及時上來。


    車廂內的燈光也開始閃爍著,忽明忽暗,那半邊人早就不知道躥到哪裏去了。車廂的地麵上、兩壁和頂部,到處都是暗紅色的汙血。


    楊海知道,現在這車廂內,除了在駕駛室的司機,就隻有半邊人和自己了。問題是剛才列車為什麽停了那麽久,這司機知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唐卿瑤說的什麽陣法和這列車發動又有什麽關係?


    但他現在沒有時間多去考慮這些問題了。他隻知道那個半邊人就在車廂內,一個不留神,自己就得成為它的獵物。說來諷刺,當初他們抓捕毛老三,今日他竟然會被毛老三變成的怪物給弄得這麽狼狽。


    楊海越想越氣,心中的恐懼不知怎地竟然也減弱了不少,他邊一節一節車廂找去,邊破口大罵:“毛老三,你個陰魂不散的孬種,有本事你別躲。出來,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十次八次!”


    車廂內的燈閃爍著。


    突然,頭頂有液體滴落,半邊人的臉從車頂垂下,堪堪和他打了個照麵。楊海咬咬牙,一拳搗向半邊人的臉。那東西躲閃不及,被打了個正著。一下子從車頂掉落。汙血也散落在車廂地麵上。半邊人手裏的匕首,楊海認得,正是當初毛老三逃走時隨身攜帶的利器。想不到他都變成這個死樣了,還攥著。


    眼看那半邊人就要站起身來,楊海飛起一腳將那怪物手裏的刀踢落。那怪物尖叫著撲向他,楊海閃躲間抽冷子給了那半邊人幾下子狠的,打得那半邊人接連摔倒在地。這幾招給了楊海莫大的信心。的確,眼前的東西已經不能用什麽常理和科學知識解釋了,模樣也的確嚇人,但隻要把他當成罪犯,也沒什麽可怕的!


    半邊人在車廂內閃展騰挪著,單臂抓著車廂內的扶手跳來縱去,不時發出可怕的叫聲,楊海閃躲著他的攻擊,也不時用拳腳還擊。終於逮到一個機會,他一把抓住那怪物的單腿,大喝一聲,用力掄了出去,那怪物重重地撞擊在車廂上,發出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由於血肉、內髒散失太多,骨頭又發生碎裂,那半邊人的動作已經將減緩了很多,蠕動了好一會兒,他才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列車抵達下一站。


    車門一開,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進來,徑直衝到那剛剛站起來的半邊人的身前,將一把紅色的短木劍狠狠地刺到了那半邊人的左胸位置。一聲尖利的嚎叫聲發出之後,那半邊人如一灘爛泥般滑到在車廂地麵上。


    楊海也癱坐了下來,他精疲力盡、渾身都被冷汗打透了。想一想剛才的經曆,若非那半邊人的殘骸就在一旁,他真的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噩夢。可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並不是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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