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真本來想和周皇後打聽張嫣的情況,但一直不便開口。


    此次便想借納太子妃的由頭,和周皇後一起去見見這位神秘的太後。


    然而兩人來到慈慶宮,借著周皇後的麵子也沒能見到張嫣。


    依然是宮女傳話,提點周秋海可以為太子妃,但一切由皇上皇後定奪即可。


    崇真有些失望。


    他的爪牙現在能滲入宮內宮外各個地方,唯獨這張嫣居住的慈慶宮是真空區。


    不是他辦不到,而是張嫣天然像一個超然物外的仙子,任何俗事都被自動過濾。


    而且張嫣也像是崇真的朱砂痣和白月光,崇真不忍打擾,也不忍將她拖入凡塵俗事中,仿佛隻要張嫣沾染一點煙火氣息,就是褻瀆之罪一樣。


    臨走之時,崇真轉頭還想看看內帳之中會不會有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卻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


    這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像是一個蟄伏千年的幽靈,從千年之外穿越重重時空而來,直擊崇真的靈魂。


    崇真就覺腦袋中忽然一聲爆炸,記憶之門被猛然撞開,好像有千萬年的記憶都要噴薄而出一樣。


    然而記憶之門被打開,門的背後卻什麽都沒有。


    關於張嫣的信息,他好像馬上要想起很多,卻就在唿之欲出的那一刹那又消失不見。


    崇真腳步一踉蹌,差點摔倒。


    崇真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龍精虎猛,周皇後什麽時候見過崇真這種虛弱的樣子,嚇得連忙上前扶住崇真。


    “陛下,陛下你怎麽了?”


    而內帳的後麵,崇真似乎感覺到也有一份焦急的關心馬上要唿之欲出。


    然而等了片刻,卻沒有任何反應。


    崇真隻好失望的說道,“沒事,不要緊,剛才絆了一下。”


    “絆了一下?”


    周皇後看看平平的地板上沒有任何障礙,怎麽就絆了一下。


    而且剛才明明看到崇真肉眼可見的虛弱,怎麽會是絆了一下這麽簡單?


    “沒事了,我們走吧。”


    周皇後還在狐疑當中,但是崇真轉眼就已恢複正常,縱是她心中萬般疑問,此刻也不便問什麽了。


    崇真和周皇後走後,張嫣在帳後幽幽歎了口氣。


    邊上的宮女連忙說道,“太後保重身子,來日方長,終有和陛下見麵的一日。”


    迴去的路上,崇真問道,“皇後,太後一直深居簡出嗎?”


    周皇後看了崇真一眼,“陛下這事還用問臣妾嗎?”


    “什麽意思?”


    “太後自當年入宮之日起,就一直深居簡出,雖然貴為皇後,卻連先皇都未能見幾麵,倒是陛下,當年還是信王之時就蒙太後恩寵,太後和陛下之間都容不下第二人,太後之事陛下卻來問臣妾!”


    崇真從周皇後口中聽出了滿滿的醋意。


    這種醋意不像是對田妃的那種醋意,而是一種完全無能為力的無奈。


    崇真聽得一愣。


    史書上的張嫣就很神秘,這個女人幾乎不能稱其為女人,簡直就是女神。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幾乎沒有任何槽點。甚至在對抗魏忠賢、提點周延儒這些方麵,都發揮過一定的政治作用。


    死去的先皇和現在的皇帝,別人的話可能不聽,但張嫣卻是說什麽他們就信什麽。隻是張嫣非常佛係,惜字如金,很少發表什麽言論。


    “那是太後。”崇真說道,“皇後怎麽連太後的醋也吃。”


    “哼,你自己不做,我怎麽吃醋,你是我夫君,你心裏想什麽我還不知道?”


    周皇後說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曆史上崇禎皇帝和張太後關係就不清不楚,有很多發揮想像的空間,而兩人最後又都是自掛東南枝,所以很多野史便將兩人寫成梁山伯與祝英台,硬將兩人的關係升華成了不朽的愛情故事。


    當然那都是野史,崇真還不至於把野史當成正史。


    “我做過什麽?”


    崇真不明所以。


    周皇後一臉小女人嘴臉,“哼,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清楚毛線啊我清楚。


    崇真自覺無比冤枉。


    他記憶裏沒有一丁點關於張嫣的記憶。


    除了史書上的那點認知,張嫣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個陌生人。


    這是憑空背了個鍋啊。


    但崇真知道自己和張嫣之間肯定不簡單。


    張嫣像個黑洞,吞噬了他們之間一切聯係紐帶,隻留下他們之間的叔嫂關係。


    可崇真隻聽到張嫣一點點細微的聲音,記憶中就能翻起洶湧的波濤,這說明他們之間肯定有很深很深的羈絆。


    隻是因為不知明的原因,讓他的記憶選擇性的消失了,也讓這個可能很重要的人物變成了陌生人。


    崇真心中疑慮重重。


    他是相信科學的,但發生在張嫣身上的事情顯然不怎麽科學。


    還有最大的不科學之處,就是崇真的穿越。


    穿越……


    張嫣……


    難道這兩件不科學的事會有什麽聯係?


    崇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是對周皇後說道,“皇後,那是太後,不可不敬。”


    “臣妾一直很敬,就是不知道陛下敬不敬。”


    “……”


    這女人,吃起醋來就喜歡夾槍帶棒。


    崇真正要答話,張嫣的宮女拿了一張紙條追了過來。


    “陛下,太後有信傳於陛下。”


    說著,那宮女就將紙條遞給了崇真。


    崇真一臉奇怪,有什麽話剛才不說,卻現在遞個紙條過來,這不給自己和皇後火上澆油麽?


    果然周皇後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崇真便把紙條遞給周皇後,“皇後念念,看太後對朕說了什麽。”


    周皇後一扭身說道,“不看,又不是給我的。”


    崇真隻好自己打開紙條念了起來,“陛下,後宮之中能者可堪一用,珍之,慎之。”


    這是什麽意思?


    太後怎麽關心起後宮的事情來了?


    還是另有它意?


    崇真瞥眼看了看周皇後,周皇後本來在偷偷看那紙條上寫了什麽,是不是真的是崇真口中所念。見崇真有所察覺,趕緊又把頭扭了過去。


    崇真上前攬住周皇後的腰,把紙條遞給她問道,“皇後,太後此話是何意?”


    周皇後被崇真一抱,原本的七分氣惱立刻隻剩下了三分,但還是小氣的說道,“你們兩個的事,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意思。”但心中卻嘀咕道,難道她還想入後宮不成。


    崇真見周皇後這氣性消不下去了,便讓那傳信的宮女退下,轉移話題道,“皇後,朕去和烺兒談談,周秋海這一關需要他自己來闖了。”


    “哼!”


    周皇後一甩袖,轉身離去。


    崇真看著小氣的周皇後無語至極,後宮一大群佳麗,卻偏偏去吃一個上了年紀老女人的醋。


    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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