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之以恆是很難的事情,可一旦進入這種狀態,那是一種沉浸式的提升,任何事情任何地方都行。


    非太鬥抖著麵,看著灶裏的火,盯著鍋裏的水,火候終於到了,甩麵入鍋,麵浮撈碗,下靈肉臊子,下靈蔥花……


    今日早餐十八碗臊子靈麵完成,院子裏的鳥兒也起來了,嘰嘰喳喳的啼叫聲靈動中帶著人氣,真是靈鳥處處有。


    不過今天這鍋麵似乎有點不一樣,靈氣凝而不散,香味聚而不散,隱隱有股道意蘊含在其表,這怎麽可能!


    有點不信邪的非太鬥,又如法炮製了一鍋麵,結果還是這樣,道意似乎更加濃鬱了點!


    還是不信邪,又來一鍋麵,不信邪就再來一鍋麵……,連續做了十八鍋麵,結論是不得不信邪!


    短短不到十五年!非太鬥居然成為了一位道廚!打死他自己都不相信!


    從三歲開始做一日三餐,以悟三條元始大道,三歲從凡廚晉級靈廚,五歲從靈廚晉級真廚,八歲從真廚晉級仙廚,十二歲從仙廚晉級天廚,十八歲不到就從天廚晉級道廚!


    晉級時隔,兩年、三年、四年、六年不到,一寸光陰一寸金,十五年時間,最多也就十五寸光陰。


    道!這麽不值錢嗎?


    無量修者苦求不得的道,被非太鬥這麽輕易就追尋到了?


    此刻的他,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道是如此虛無縹緲,卻又如此悄然而至,就和雨師妃一樣悄然而至。


    非太鬥一抖圍裙,笑眯眯地對著院子裏的靈鳥說:


    “嗬嗬,別躲了,快進來吧,學鳥叫可以,不要當鳥人,把麵端去給他們。”


    能當上驃姚總社三大副社長之一,雨師妃對非太鬥那是絕對癡迷,知道非太鬥卯時一刻要起來做早點,她居然趴在別苑圍牆上偷窺!


    在第一聲鳥叫時,非太鬥就知道是昨晚唱歌的雨師妃。


    他會連做十八鍋道麵,除了驗證自己是否晉升道廚外,也是想答謝風伯龍昨晚的款待,順便敲山震一下雨師虎。


    紫薇三十六轉天帥很了不起嗎?道廚見過嗎?吃過道菜嗎?


    雨師妃囧笑著走進別苑,很快就癡迷地看著非太鬥,把非太鬥看尷尬了,真是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肯定是別人!


    非太鬥忍不住高聲地說:


    “看啥看!我不認識他們的家門,你還不快點端過去,等他們吃過飯了,這些麵就白做了。”


    雨師妃這才利索起來,一股腦把十八鍋麵都端走了,這!


    非太鬥無語了,不過他隨意又做了一鍋麵,還是一鍋道麵,這就對了!


    道隨心意,意動道生。


    當雨師虎提出,爺孫共進早餐,這個不懂女兒心的要求,雨師妃肩絕了,抖著肩飛離老祖院。


    在小孫女離去後,雨師虎想了很多上古天真舊事,想到人皇非常和帝後幸運之間相愛相殺,才是導致天真人朝灰飛湮滅的根本緣由,他不由心生寒意。


    看著桌上那鍋熱騰騰的臊子麵,雨師虎立即盛了一碗,開始囫圇起來,一鍋麵就這樣下肚了。


    他第一口就吃出,這是一鍋道麵,也知道非太鬥是道廚,風伯龍也知道了,他們倆放下碗筷後,不約而同地去找對方一起品茗,有很多話要說。


    非太鬥與雨師妃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下麵不下麵的俗事,隻是簡單地一起唿嚕了一鍋麵。


    雨師妃沒吃出道麵的味道,道不是擁有紫薇境界的修為就能感悟得到的,是需要無數歲月堆積起來的滄桑去細品。


    滋溜進最後一根麵條後,雨師妃心滿肚飽了,能遇到偶像是驚喜,能吃到偶像做的早餐是幸福,能和偶像共進早餐是人生巔峰。


    癡癡憨憨地看著非太鬥的背影,驚奇地發現偶像除了會做飯外,還會洗碗,這個消息要是傳迴總社中,那還不知又要愛了多少姐妹。


    非太鬥清理完碗筷後,看著跟花癡一樣的雨師妃,就拿出茶具,一套行雲流水之後,請她細品此中有真意。


    雨師妃品出了茶香,也品出苦澀,非太鬥溫和地說:


    “勘地族,在天真人朝的地位,你應該是知道的,既然要加入秋國,對自己的職守有啥想法,你可以跟夭夭說。”


    雨師妃不解地問:


    “驃姚,你不是秋國人王嗎?這種事情不是你來決定的嗎?”


    這話問得非太鬥不理解,為什麽別人會認為人王就要決定一切,誰規定人王必須文武雙全?這不是扯淡嘛!


    不過他還是耐心地對雨師妃解釋:


    “師妃,我隻會征戰,對於布德施政的事情一竅不通,對自己不擅長的事,我不會做決定的。”


    “夭夭擅長布德施政,她也是秋國的掌國王後,以後事關德政的事情,你直接問她就是。”


    雨師妃有點後悔了,在她遊曆諸天萬界時,見過無數人王人皇,從未見過不管朝政的人王。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國更不可有二主同在,否則必定出現離亂,自己昨晚認主似乎有點草率了。


    非太鬥看似很有道理的說法,這是建立在他和幸夭月琴瑟和鳴的基礎上,如果夫妻之間一旦相看兩相厭,那這種一國二主的狀態,必然造成朝堂崩潰離亂。


    就算再癡迷非驃姚,雨師妃是肩負著一百多量位雨族族人的生死,她不可能棄族人安危於不顧,把偶像當神敬,那她也沒資格當雨族族長,哪怕是這一代的唯一雨族嫡脈。


    雨師妃艱澀地問非太鬥:


    “驃姚,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一天,你和夭夭姐鬧崩,那秋國朝堂會出現什麽情況?”


    上古天真人朝太子身份,是非太鬥的最初世,這是無數次轉世,也改變不了的根腳。


    非太鬥很清楚,雨師妃這句話話裏話外的意思,隨即微笑著決絕地說:


    “如果真有那一天,就算秋國成了再大的人朝,我也會離去的,國不可二主,這個道理我懂,天真人朝的悲劇,不會出現在秋國,你放心吧。”


    雨師妃更後悔了,忿忿不平地說:


    “如果你真要那麽做,你對得起追隨你的人嗎?你對得起秋國的子民嗎?”


    這個問題很冷漠!


    天真人朝,就是因為人皇和帝後都背負太多這種對得起,最終才會造成人朝分崩離析!


    說白第一句話,他們倆成了各方利益的博弈點,這種情況下,他們夫妻怎麽可能破鏡重圓!人朝怎麽可能不分崩離析!


    說白第二句話,人皇非常和帝後幸運都是可憐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他們失去了愛,失去了真正的家,也讓玄黓太子成為更可憐的人!


    受過切身之痛,早已看透那一切的非太鬥,以更冷冽的語氣訓斥:


    “師妃,我需要對得起誰?誰有資格讓我對得起他?”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人王隻是我在人族中的職守!不是我個人的私權!”


    “求道修者才是我的本職!夭夭才是我的終身道侶!你們都是外人!外人做好職守就可以!”


    “如果誰敢以國事為由,肆意攻訐我的家人和家事,我必墟之全族,哪怕所有太初人族,我必全墟之!”


    “對我來說,我今生的根是和夭夭組建的小家,從來就不是國家!以後別跟我談什麽國家大義!為人仁義!所謂情義!那些東西對我毫無意義!”


    “你們想明白了,再考慮加入秋國,昨晚的事不作數,把這句話帶給二老。”


    說完這句話,端起一鍋麵,非太鬥就向客房走去,雨師妃傻傻呆坐一會兒,就急匆匆去找兩位老祖。


    在風雨二族聚居區核心處,有一座不起眼茅草屋,名監天勘地茶廬。


    在荒蕪貧瘠初真霄宙中,任何植物和泥土都是無價的,皮毛製作的營帳,才是風雨二族的常用居所,這事細品。


    風伯龍一邊細細品茗,一邊聽著雨師妃說事,雨師虎沒有那個耐心,才聽完非太鬥的警告,就拍桌而起,決然地說:


    “跟了!定了!老龍,你呢?”


    風伯龍沒有昨晚的決然了,他和粗人雨師虎不一樣,他要為風族一百多量族人考慮,說白了,他很智慧,也很複雜。


    雨師妃也不作聲了,她也很智慧,也很複雜。


    複雜的心,勘破不了簡單的道,隻有粗心,才能一眼看到真義。


    作為修道路的粗心人雨師虎,他現在修出路,都是一條條康莊大道。


    而作為監天下的細心人風伯龍,他到現在還勘破不了人心。


    於是,雨師虎就帶著小孫女離開了這座草廬,立即迴族裏組織人手,準備先帶領一部分能工,差不多一百零八億位,隨非太鬥迴齊天域。


    雨師妃懦懦地問老祖:


    “虎祖,非驃姚沒有公心,咱們就這樣追隨他,值得嗎?”


    雨師虎和藹地揉揉了她的頭,第一次以從未有過的深沉語氣,說著他感悟到的人間大道:


    “人,一開始就是一個人,然後為了陰陽相生變成了兩個人,就是從,陰陽相生出的子嗣,成了三個人,就是眾,這才是一個人最根本的根基。”


    “如果玄黓太子還象以前那樣,看不破他和人皇帝後是一體,忘記了家,事事以天子之心,以子民看待天下人,那他就不是人,就更不是一位合格的人皇。”


    雨師妃似懂非懂地問:


    “天下為公不好嗎?如果天下為公的人不是人,那他是啥?”


    雨師虎哂笑了一下,鄙夷地說:


    “那他就是神!神族的神!連小家都顧不好的人,有什麽資格照顧大家?對最親的人都無欲了,怎麽可能對外人有情。”


    “人皇非常大公無欲成神,帝後幸運私心無情化魔,他們本是人,但人皇帝後的職守所在,就被外人逼成了。”


    這種上古天真時的辛秘,初真天意在昨晚嘮嗑時說過,還告誡幸夭月,一定要避開人皇成神,帝後化魔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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