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元嬰期隻有一步之遙,而跨過一步需要一個契機。


    從寒梅院出來後,祝嫣然開始了非常規律的修煉生活。


    囤積已久的煉器材料,被祝嫣然拿來煉製成煉體的工具。


    很快,房間內堆積了大大小小的球。


    祝嫣然一一將其搬入院子中,準備將幾個幾個放在一起,雙手雙腳都用上。


    “小師姑,我來幫你搬!”成浩思來到青玉小築,一眼看到在搬動圓球的祝嫣然,積極主動地湊上來幫忙。


    成浩思很是感激小師姑幫他脫離苦海,還得了他滿意至極的見麵禮,如今呀,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迴報小師姑。


    一個大球約有十萬斤,一個小球約有萬斤,祝嫣然想到成浩思如今隻是築基期,又沒有煉過體,直接阻止了他的幫忙。


    “這些圓球的重量,非你能承受,我自己來便可,用不了多少功夫。”


    “小師姑,你可別小瞧我!從小到大,我練了那麽多劍招,體質可比一般人強上許多,搬個東西,小意思而已。”


    祝嫣然的阻止,反倒讓成浩思心生懷疑,小師姑莫不是把他當嬌弱的小屁孩了?他純純一大老爺們,嬌弱,不存在的!


    成浩思說完後,為了證明自己能行,直接蹲下身,抱起他腳下附近的大圓球。


    “小師姑,你看,輕……”得很,後麵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成浩思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本以為可以像小師姑那樣輕輕鬆鬆地搬起來,結果,紋絲不動。


    他輕咳一聲,再次使勁,試圖搬起來,結果依舊還是紋絲不動……


    他內心一咯噔:不會吧,不會吧……


    他本想借此誇耀自己一番,哪成想,打臉會來得如此快。


    話都要說出去了,行動偏偏跟不上!


    看著祝嫣然麵帶淺笑地看向他,他揚起一抹尷尬的笑,道:“意外意外,方才沒用力。”


    準備使出吃奶的勁,再來嚐試一次。


    “這大圓球,重達十萬斤,你若搬得動才有鬼了。”祝嫣然哈哈哈大笑道。


    成浩思一開始一臉自信,到後麵的尷尬不自然,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把一直看在眼裏的祝嫣然逗樂了。


    “十萬斤?!”成浩思一聽這重量,直接放棄了大圓球,轉頭奔向小圓球,“這,我肯定行!”


    小圓球,大小看起來比大圓球少了至少十分之一,成浩思預估重量大概是幾千斤,幾千斤,他應該,不,肯定行!


    打臉,有一自然就有二,丟臉丟多了,成浩思看著紋絲不動的小球,釋然了。


    自那日起,每當破曉之際,祝嫣然迎著朝陽在山上跑上跑下時,身邊多了一個身影。


    左一句小師姑,右一句小師姑,小師姑句句不離嘴。


    “小師姑,歇歇吧。”山巔之上,成浩思氣喘籲籲地道。


    每次爬完山坡,兩人都會練會劍,祝嫣然雙手雙腳都綁著圓球。


    運劍的動作,一開始因重量的影響,偶有停頓感,慢慢地行雲流水起來。


    如今,她可以做到身負幾十萬斤,麵不改色,行動之間,仿佛那些重量都不存在。


    “嗯。”祝嫣然點頭迴道,她不累,可對麵的成浩思,明顯累到不行了,他能堅持那麽多,已經讓她很是意外了。


    這練劍,可是兩人對練,成浩思出劍總是出人意料,不按套路出牌,給了她很多驚喜。


    他從小到大,每日沒日沒夜地一板一眼練習各種基本的招式,本以為,他的劍招,也會受那些習慣性的動作影響,一板一眼起來。


    可現實,他像極了那種叛逆的小孩,越讓他做什麽,他老老實實做了,可背地裏,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想法。


    物極必反,他走向了各種招式創新,連宗門常用的劍訣,他也能有創新。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預估別人的招式,卻讓別人無法預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動。


    “小師姑,師傅似乎最近心情有些微妙,昨日,他說他要出趟遠門,小師姑,你可知師傅要去哪裏嗎?”


    成浩思想到舅舅最近的異樣,心裏有些擔憂,舅舅,一向隻愛待在宗門,很少出宗,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舅舅出過宗門。


    這一趟遠門,他追問目的地是何方,沒有得到舅舅的迴答,舅舅隻讓他有事找小師姑或者師叔祖,劍雲峰首座魏真人。


    “不知。”要不是成浩思今日提起,祝嫣然也想不到慕容錦會要出遠門。


    慕容錦,其實一向遠離世人,隻與親近之人交往。


    “不如,去問問魏真人?”祝嫣然提議道。


    魏真人,在祝嫣然看來,可以說得上是慕容錦最信任的人了。


    成浩思壓下心頭忽然升起的不安,點頭道。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山巔之上,俯瞰處處是風景。


    “……今後,你等便是我逍遙宗的弟子了,宗規人人必須熟記於心……在外行事,必不可墜逍遙宗的威名……”


    山下,出現了一個個小蘿卜頭的身影。祝嫣然用神識看到了那些人稚嫩的臉龐,臉上滿懷對新生活的期待。


    為首的管事,認真地給新弟子們訓話,說話聲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勾起了祝嫣然的迴憶。


    時光流轉,歲月如梭,有多少迴憶,都模糊不已。


    當一個人在長大,逐漸老去,甚至死亡,就有人在新生,在重複著長大,衰老……


    “滄海桑田,不變的是逍遙宗,變的永遠是人。”祝嫣然自言自語道。


    逍遙宗還是那個逍遙宗,可新收的弟子不是先前之人。


    來到世間後,人人都在長大,逍遙宗的老弟子,總是會隨著時間流逝,各有歸宿,不可能永久地守護逍遙宗。


    宗門的目光,永遠都會轉向新的弟子,企圖培養一代人又一代人,將宗門的傳承傳下去,來達到宗門的永恆。


    永恆?何謂永恆,永恆真的存在嗎?


    永恆,人人都想,可在祝嫣然看來,成仙,或許也達不到永恆吧。


    上古會覆滅,曾經看起來不朽的上古宗門亦不複存在,那些上古修士,都成為了傳說中人……


    成浩思看著身旁的小師姑,眼睛眺望著山下,目空一切,她身上氣息忽然一變,他忽然明白了,這,似乎在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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