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仔細的看著手裏的一個本子,每一頁,每一個字她都不敢落下,眼神從驚訝到難以置信,再到最後的平靜。


    良久,知恩把筆記本放下,看著麵前剛剛在書房裏不知道對雪莉做了什麽的薑晴,說道:“oppa知道這個本子的存在嗎?”


    “他知道,但他不知道裏麵的內容。”


    “裏麵的東西都是真的嗎?”


    “你應該相信一個長期在他身邊的專業心理醫生的判斷。”


    薑晴對李知恩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然後將手上另一份“病例”遞給李知恩,這是為崔雪莉剛剛建立好的病例。


    李知恩伸手將它接過,但餅幹沒有急著翻看,而是反問道:“為什麽你要把它們交給我?”


    “我記得專業的心理醫生有為病人保密的義務的吧。”


    “當然,我確實有對外人隱瞞病人情況的義務。”


    薑晴點了點頭,承認道:“但是,當我認為這個人對病人的病情會有所幫助的時候,我肯定是以病情優先,畢竟這關乎到一條生命。”


    “你是雪莉的親故,還是周元清的妹妹,所以,我認為你是解決他們心理問題的關鍵人物。”


    “我該怎麽做?”


    “這算是心理諮詢嗎?”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支付諮詢所需要的費用,按照半島最頂尖的心理醫生的諮詢費來計費。”


    她明白眼前這位半島“國民妹妹”話中的意思。


    我們兩個人之間隻是單純的雇傭諮詢關係,她李知恩隻是一個普通的顧客,而薑晴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兩人之間沒有周元清的那層關係。


    對於知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薑晴也沒有拖泥帶水,直接說道:“我的卡號會在這場諮詢過後告訴你。”


    “所以,李知恩小姐,你想向我諮詢些什麽呢?”


    “雪莉的病情怎麽樣?”


    “她還處於心理疾病的初期,現在還隻是輕微的抑鬱症,但按照剛才的診斷來看,她將會在一到三年內逐漸的加重並轉化為雙相情感障礙。”


    “我能為雪莉做些什麽?”


    “平時在一起的時候多關心關心她吧,盡量讓這個轉變的時間延長。”


    聽到這個效果,李知恩明顯有些不滿意,問道:“隻是能讓時間延長?”


    “心理疾病,沒有怎麽好治,能做到延緩,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仿佛真的如同一對醫生和患者家屬,隻是單從兩人的對話來看……醫患關係好像不怎麽好。


    身為醫生的薑晴耐心的解釋道:“在處理完問題的結症之前,這個過程,一般都是不可逆的。”


    “從你剛剛的記錄來看,伱應該找到了問題的結症了吧,為什麽還不能處理?”


    “不是不能處理,而是你不能處理。”


    “你……”


    知恩剛想質問,就被薑晴打斷。


    “別急,那些問題交給你的oppa就好,那部分是他的工作範疇,也和他最近在做的事情有關。”


    “負責心理的人去負責關懷,負責工作的人去處理問題,分工合作,對病人的情況更好。”


    薑晴的解釋沒有問題,李知恩聽到和周元清最近在做的一些事有關後,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轉移到了另外的話題上。


    “那好,下一個問題。”


    知恩向薑晴問出了她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我怎麽才能追到oppa。”


    薑晴聽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眼前的知恩對她來說仿佛是一條上鉤的魚。


    她淡淡的說道:“那個本子裏不是已經告訴你了?”


    “我從那裏隻看到了oppa內心的孤獨和傷痛。”


    “如果你能將這些傷痛撫平,將他孤獨的內心充滿,那他不就是你的了嗎?”


    “你也應該意識到了,他並非對你沒有興趣,而是他仿佛對於讓你做他的妹妹有一種執念。”


    知恩聽到薑晴的分析後同意的點了點頭。


    這點她早就意識到了,不管是兩人的身體接觸還是酒後的一些反應,她都能感覺到周元清對她其實是有想法的。


    但他一直在克製,好像一直在強行的把自己定位在“妹妹”的角色上。


    迴想著本子中記錄的內容,知恩試探性的問道:“原因,是oppa的家庭?”


    “沒錯,原因就是在他的家庭上,與其說他是對妹妹的執念,倒不如說是對家人的執念。”


    薑晴點了點頭,繼續進行著“醫生”的職責。


    “除了他從小喪母,父親不喜,哥哥不近的情況外,遠離故土的漂泊感,更讓他急切於落地生根。”


    “你也知道吧,去年他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對金泰妍在漢江大橋上的求婚。”


    說到這裏,知恩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周元清迴家之後的落寞,還有麵對自己詢問時的強顏歡笑。


    其實周元清不知道的是,知恩早就發現了那枚提前幾天就買好了的戒指。


    那天晚上知恩發現周元清沒有迴來後,就特地跑去他的房間裏,看看那枚戒指還在不在。


    結果是不在,連著盒子一起被它的主人拿走了。


    至於拿去做什麽……正常人都清楚。


    所以對於那晚周元清的失魂落魄,知恩心裏是既心疼又開心。


    她知道,原本還有可能死灰複燃的兩人,灰已經徹徹底底的揚進漢江大橋了。


    複合什麽的是再也沒有可能了,除非泰妍還能把那枚戒指給變出來。


    “他的內心一直渴望有著一個完整的家,這個家不是說夫妻二人加上孩子,而是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兒女。”


    “所以他才如此執著於讓我當妹妹?這……有些扯吧?”


    知恩順著薑晴所說的慢慢捋下來,好像確實是這麽迴事,但她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不然怎麽能說是心理問題嘛。”


    “每個人心中所想的事情,其實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部連續劇都更加的離奇。”


    薑晴毫不在意的說道,至少在她所學習的案例以及她跟著自己的老師接觸的病人來看。


    人的心理隻有更離譜,沒有最離譜。


    每一件事看起來似乎都荒誕可笑,但仔細分析起來,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周元清也同樣如此,他對於中秋節的執著不也是他這種心理的一種體現嗎?”


    薑晴看著屋外的圓月,那所象征的團圓,似乎成了無數人心中的傷痛。


    “人終會被其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對於周元清這種物質越富裕的人來說,這種執念更是越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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