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書明明剛剛擺攤時,還看上去完好無損的,怎麽如今有的磨破了,有的還散了架?


    少年雖然轉過了身子,可他一直在悄悄關注著圓圓的神情,見狀連忙支支吾吾解釋道:


    “剛剛被人扔到了地上,所以...我知道書變成現在這樣我賣五兩也是貴了,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需要銀子...”


    說著說著他的鼻音越來越重,竟像是忍不住要哭出來了,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憋了迴去。


    “實在不行,你...出個價吧...”少年咬咬牙,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恕我冒昧,既然你如此...為何不去找別人,或許能賣更高價呢?”


    圓圓先前在折扇鋪,從掌櫃的嘴裏知道原來張雍之果真是前朝有名的曆險記和書法家,他的書法作品爭相被書法愛好者收藏,隻是後來他迷上了遊曆,所以他的存世作品十分稀少。


    如果少年賣給喜歡張雍之作品的人,肯定比賣給她到手的銀子要多些吧?


    少年抿了抿嘴唇,神情黯淡:


    “我...沒有門路,而且事態緊急,一時也來不及...你還買嗎?不買我走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停車馬的聲音,圓圓定睛一看,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膀圓肩寬、肥頭大耳的男子,不是行運賭坊的少東家鄒郝運是誰?


    鄒郝運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將鳥籠遞給旁邊的隨從,又從隨從手裏接過一把玉骨折扇,嘴裏“嘖嘖”有聲,轉眼間就進了鋪子。


    “這不是白老頭家那十分有骨氣的大孝子嘛?怎麽,剛剛被本少爺教訓得還不夠,又跑這兒丟人現眼來了?”


    少年聽到這個聲音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渾身僵硬,眼睛裏僅存的一些光彩也消失殆盡。


    鄒郝運說罷用扇子挑起櫃台上的一本書,滿臉嫌惡道:


    “這些個破玩意兒,本少爺不是說了讓送去廚房燒掉嗎?怎麽還在這兒呢?”


    他這話是和身邊隨從說的,隨從馬上苦著臉出來告罪:


    “少爺,這人像瘋了似的把書都搶了迴去,小的們硬是攔不住啊!您看,小的手都被他抓傷了!”


    隨從說著撩起衣袖,果然手腕上有一道鮮紅的血痕。


    “真是沒用!”


    鄒郝運抬手便想敲隨從一扇子,被隨從下意識躲開,待反應過來又哭喪著一張臉,主動將腦袋湊了過去,鄒郝運照著隨從的腦門用力地敲了一下,惹得隨從抱頭“哎喲”大叫,他這才心滿意足地看向少年。


    “總之呢,本少爺已經算是很寬厚了,今日太陽落山前,若是本少爺見不著銀子,你就準備收拾收拾,乖乖把你那嬌滴滴的好妹妹送過來抵債吧,哈哈哈~”


    他也不顧旁邊人的指點和議論,笑著就要迴馬車上。


    “且慢!”


    圓圓憋了一肚子火,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這個鄒郝運,上次就想把誤認為是趙夏兒的她強拉迴去,這次又想幹這樣的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鄒郝運不耐地迴頭,心想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擋他的道,當看到圓圓時隻覺得這姑娘十分麵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不過他見圓圓有幾分姿色,臉色稍微溫和了些,轉身換上笑臉道:


    “美人叫本少爺有何示下啊?是不是想和本少爺喝交杯酒?”


    他指了指圓圓身後靠牆櫃子上的美酒,然後隔了櫃台就想用扇子挑圓圓的下巴,旁邊的隨從此時終於認出了圓圓,反應過來驚唿一聲,想要阻止已來不及。


    圓圓拍掉扇子,在後院忙活的老爹他們也終於被櫃台這邊的動靜驚動,跑過來將圓圓團團護在身後。


    “你這人好無理!居然當街調戲良家女子!”老爹氣憤不已。


    “這位公子請你自重!”顧叔也義憤填膺。


    “敢再上前一步,別怪老娘手裏的家夥不長眼!”張嬸揮了揮手中的菜刀。


    而虎子和二丫他們則嚷嚷著要去報官,還作勢往門外走去,被圓圓扯住了,畢竟鄒郝運是萬璟宣的外甥,這個麵子她不得不給。


    此時鄒郝運的隨從在鄒郝運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隻見鄒郝運忽然之間神色大變,態度立馬變得客套恭敬起來。


    “原來姑娘是舅舅的朋友,恕在下眼拙,一時沒有認出來,望姑娘海涵,可千萬不要告訴我舅舅啊。”說到後來,話語裏帶著討好。


    “方才的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不過,這位小公子又是怎麽迴事?”圓圓指了指一直愣在原地的少年。


    “這個嘛...都是誤會~誤會~我和他根本沒有什麽恩怨,也沒有讓他賠我銀子,都是誤會~誤會哈。”


    圓圓看向少年,少年被鄒郝運的話弄得雲裏霧裏,一時沒有吱聲,鄒郝運見狀急忙“親切”地拍了拍少年的胳膊,問:


    “你說是不是的?”


    “我的畫押還在你那裏。”少年鼓起勇氣艱難開口。


    “有...有這玩意兒嗎?還不趕緊拿出來還給人家?本少爺都說了,是誤會嘛!”


    隨從愣住了,“少年您不是說要用這個要挾...哎喲~”


    鄒郝運氣急敗壞地敲了隨從一扇子,隨從才後知後覺地從胸口掏出一張字據,還給了少年。


    “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哈~”


    見字據還迴去了,鄒郝運趕緊開溜,隻剩下吃瓜群眾和幾位當事人在風中淩亂。


    少年不置信地將字據打開查看,發現果然是自己親自畫過押的,內心鬆了口氣,他“撲通”一聲跪到了圓圓麵前,向她磕頭道謝:


    “姑娘大恩,嘉許無以言表,唯下輩子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姑娘!”


    “快快起來。”大家七手八腳將他扶了起來。


    圓圓想著現在沒事了,示意老爹他們先去忙,等他們散去後,圓圓對少年說道:


    “我也沒有做什麽,你不用謝我。”她看少年臉上似乎仍有擔憂之色,又安慰道,“你放心,想必他一時不會找你麻煩了。”


    “我爹...是個秀才,和鄒府簽了一年的契約,就算現在他放了我們,難保過段時日又拿這事出來發難...”


    少年頓了頓,低垂的眼眸終於抬起,眼裏滿是祈求:


    “我知道我有些得寸進尺了,姑娘,你是個有本事的,開了這麽大的酒樓,連鄒少爺見了你也敬你三分,你能不能幫忙和他說說,讓他將我爹簽的契約作廢?我們可以將之前的工錢還給他。”


    圓圓心裏本就對鄒郝運沒有什麽好感,自然對眼前這個被鄒郝運欺負的少年多了幾分同情,她見大堂上的食客和街道上的行人仍然有不少在看好戲的,於是歎了口氣道:


    “如果不嫌麻煩的話,晚上等我打烊了,你再過來一趟吧?要我幫你,這裏頭的彎彎繞繞自然我得一五一十了解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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