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卓楠被帶到溪湖裏,雖然沒有再輸液吃藥,但按照家庭醫生的建議每天早睡早起,再搭配上吳姐的營養滋補食譜,她體重有了變化。


    左禹川幾乎把辦公室搬到了書房,沒有很特殊的事情他就在家裏陪著卓楠。


    卓楠盤腿坐在書桌對麵的沙發上看書,左禹川對著電腦辦公,卓楠看書裏寫到:少年貪玩,青年沉迷愛情,壯年汲汲於成家成名,暮年自安於自欺欺人。


    她抬頭看左禹川,他對著電腦屏幕,眉頭微微蹙起。


    嗯,他離壯年還有四五年,還沒成家先成了名,他不是書裏的大多數人,那他的少年時期至少有某一部分和一般人一樣吧?


    “左禹川,十幾歲的時候你貪玩嗎?”


    這沒由來的一句話不僅左禹川聽到了,電腦另一端會議室裏的人都聽到了。


    大家心照不宣,麵色如常,實際心思早就飛到外太空了:左總陪著女朋友在家辦公是準備開始陪產假了?任左總矜貴,還不是逃不過佳人在側。


    “剩下的議程陳副總主持。”語畢大屏信號中斷,眾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卓楠驚,“你在開會?對不起啊,我不知道。”說著伸腿找拖鞋。


    左禹川取下耳機走向她,因為長時間盤腿坐腳有些麻,緩衝的片刻,左禹川已經將她攔腰抱起,沒穿好的拖鞋被甩到更遠的地方,兩人又跌迴沙發裏。


    “你繼續,我到房間裏去看。”


    左禹川順手奪下書放在一邊,“差不多結束了,讓他們自己去討論。”


    卓楠的側臉就在眼前,就著光線能看得見臉上的絨毛,泛著粉的耳垂以及脖頸上青藍色的血管,他本想認真迴答卓楠的問題,但突然又沒有那麽想了。


    手臂一攏,卓楠能感覺自己可活動的範圍變小了,她空咽一口,“你忙完再說。”


    青天白日的就應該安心工作,而不是沉迷溫柔鄉,何況這裏是書房,任何的調情都是對文墨的褻瀆。


    可迴應她的是熱烈遊走的吻,從耳垂到脖頸,酥麻感傳遍全身,卓楠縮了縮脖子,有點想逃,但又有點著迷,左禹川顯然是滿意這樣的反應的。


    忙完再說?福利這種事情當然是見縫插針了,還要挑日子嗎?


    卓楠手護在胸前,左禹川連哄帶騙,“我注意一點,乖,鬆手。”


    書房朝南,留著很大的落地窗,因為日光姣好,窗簾隻拉了薄薄一層內紗,偶爾會被微風拂起簾腳,陽光就這樣傾泄進來,微塵在空氣裏打著旋,卓楠沉迷於在柔軟的春風裏,當然也沉迷在左禹川的溫柔裏。


    偃旗息鼓後卓楠閉著眼睛趴在左禹川胸前,唿吸變得和左禹川同頻。


    空氣風幹兩人身上的薄汗,卓楠後背有些涼,往左禹川懷裏縮了縮,左禹川起身拿了襯衫罩在她身上。


    “九歲之後我的玩心就淡了,我媽整日鬱鬱不歡,經常在我麵前念叨的就是我要爭氣,要獲得爸爸的關注,所以我主動增加學業,每天從學校迴來還要上家教,每個星期隻有星期天的下午可以稍微休息一下,9歲到18歲幾乎沒有一天鬆懈過,可這些都因為我是左禹川而變得本應如此,他們的關係也並沒有緩和。在外他們是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的模範夫妻,在家裏他們相互漠視彼此,他們的貌合神離像無形的大手掐住我的喉嚨。


    我提前一年完成大學的課程,申請了h大的研究生,21歲我出國讀研,確切的說是逃避,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孤獨又壓抑,我用極端狂躁來衝撞壓抑,白天我是學府裏的驕子,晚上我在賭場裏打黑拳,為了5—10萬不等的獎金。那幾年仿佛沒有天日,清醒又混沌。


    25歲迴國,我頂著大禹太子爺的頭銜進入公司,多的是等著看我好戲的人和質疑,26歲遇見你,你像忽然照進混沌裏的一束光,可偏偏那是我最無能為力的時候,留不住你也扛不起大禹。”


    左禹川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顫,卓楠指腹落在他肩頭的一條疤上,“這是那時候受的傷嗎?”


    傷疤不算大,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泛著白,異於膚色。


    左禹川握住卓楠的手,“不是,這是9歲那年我媽媽失手傷到的,她要砍掉我爸爸為情人種在院子的國槐,誤傷了我。”


    短暫的沉默後,卓楠的唇覆在傷疤上,久久沒有放開。


    “楠兒,我少年沒有貪玩機會,青年沉迷於找宣泄口,遇見你的時候心生波瀾,來不及沉迷和狂熱又錯過你三年,如今重新擁有你,我才覺得是應該汲汲於成家成名的時候,你一直的話,我的暮年就不會是自欺欺人。”


    卓楠抬頭,眼眶紅了一圈,到今天之前她隻覺得左禹川霸道偏執,風光霽月,她不知他曾心事重重,混沌無邊。


    同樣是16歲,卓楠沒有什麽起伏,每天上學放學,做不著邊際的白日夢,仿佛時間到了就能天光大亮。


    “楠兒,不是要惹你擔心和憐憫,更不是希望你能共情,我隻是希望你能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你想的相隔天塹,我也曾混混沌沌暗無天日,甘於趟在泥潭裏。”


    卓楠嗯一聲,她確實沒法想象清朗如此的左禹川陷在泥潭的樣子。


    左禹川起身,托著卓楠,她雙腿就盤到他的健腰兩側,“洗澡去,晚上帶你去個地方。”


    落在卓楠眼裏的是左禹川姣好的下頜線,她借著手臂的力往上蹭一下,親吻左禹川的下頜線,像是在安慰,“打拳的時候你是贏的多半嗎?全身上下沒有怎麽留疤。”


    “輸贏各一半,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加上人體力量的懸殊就在那裏,不留疤是因為我天生好皮相。”


    這個男人是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的。


    不是疤痕性皮膚,還是留下了刀疤,想來當時傷得應該是很重了。


    卓楠整個人貼到左禹川身上,試圖讓兩人的心髒同頻,然,左禹川會錯了意,加上卓楠身上的襯衫扣子是從第三顆往下扣的,一垂眼就能看見大好風光一片。


    左禹川的眼尾泛起薄紅,喉結大幅滾了一下,卓楠也感覺到了異樣,身子往後傾,拉開些距離,說:“我…我還需要靜養,不適合做太多體力活動。”


    左禹川悶笑,“不讓你出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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