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巴布與費薩爾的婚禮定在摩洛哥舉行,婚禮前一周卓楠終於盼到了江淮津的包裹,一個戒指能鑲嵌在項鏈上的組合定情物件,一把同心鎖。


    麗巴布收到禮物的時候,高興得又蹦又跳,摟著卓楠轉了幾個圈,她臉上的幸福那樣清晰,戒圈剛剛好能戴上,她反反複複看,“這個禮物真的俘獲我的肝。”


    卓楠第一次聽見這樣的形容,大笑著問:“為什麽是肝?”麗巴布不理解笑點在哪,正色道:“這可不是玩笑,俗話說肝若好人生是全彩,肝不好人生是黑白。那你們怎麽說呢?”(摩洛哥人會用“你奪走了我的肝”來表達愛意。據說是因為當地人深信肝和消化功能息息相關,有健康的肝,才能擁有美好的生活)


    卓楠指著心口,“心髒,它最有感知。”


    麗巴布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改口,“反正這個禮物擄走了我的心和肝。”


    時隔大半年,卓楠再一次去到摩洛哥,不同是這一次是去見證朋友的重要時刻,費薩爾體貼,“婚禮上我們會很忙,可能照顧不了你,我們也邀請得有中國朋友參加婚禮,他陪著你可以嗎?”


    “陪我倒是不用了,不過能見見也無妨,我來這麽久總共也才見過一個同胞。”


    卓楠知道摩洛哥的婚禮以盛大和華麗而聞名,但真正見識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震撼。


    第一天,麗巴布家人包下整個浴場,家裏的長輩為麗巴布洗去塵土,用秘製的鮮花精油按摩身體,沐浴後,麗巴布的身體充滿了了少女的馨香,令人迷醉。


    次日,是體繪,畫師在麗巴布手腳上繪製吉祥花紋,鮮花提取的顏料帶著清香,麗巴布請母親也給卓楠在手背上畫上散沫花圖案,顏料接觸批複癢癢的,帶著特有的香味,麗巴布開玩笑說,如果卓楠的婚禮能在摩洛哥舉行,她一定請當地最有名的畫師幫卓楠體繪。


    “那不然你幫我問問費薩爾有沒有單身的同事,我嫁在這裏好了,還能幫你省下一筆繪製費。”


    “你可是說真的?”麗巴布驚喜得很,“費薩爾真的有單身的同事,你要不要見一見?”


    “新娘子,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心無旁騖的被裝扮好,等費薩爾來擄走你的肝。”


    “心和肝一起擄走。哈哈哈”


    第三日,儀式正式舉行了,卓楠作為賓客需在會場中心等待新人出場。兩人的婚禮在城裏最豪華的禮堂舉行,禮堂很大,從門口的三道帷幔一路延伸到會場中心的猩紅地毯氣派而喜慶,四周都有精致的燈飾擺布,吸引眼球的是那種極具阿拉伯氛圍的銅器裝飾,金色的銅缽散發著古老的光澤。


    “卓楠?”


    卓楠循聲迴頭,一個眉目俊逸,身材頎長的男人站在後方,他笑起來眼睛像未成熟的腰果一般,帶著淺淺的彎,男子說:“應該就是你了,我叫樸書盡,是援摩醫療隊的隊員,也是費薩爾的朋友,他叮囑我照顧好你。”


    “你好,樸醫生,費薩爾真是用心了,跟著人群走總是沒錯,但能在異國他鄉見到同胞,確實是值得高興的。”


    “我們找地方坐下吧。”兩人走在絡繹漸至的賓客中,婦人和小孩那些炫目傳統衣服,惹人眼球,又緞又綢,加以手工縫製的精致鑲邊和花飾,在閃爍燈光的映襯下,鮮豔明亮,相比之下,卓楠的禮服顯得尤其素淨。


    門口突然響起的一陣有節奏的鼓聲和類似嗩呐的嫋繞之聲,迴頭看去,有兩隊著傳統berber服飾老年男丁,身著白色長袍,黃色頭巾裹頭,手提老式獵槍,步伐一致,似儀仗,似舞蹈。


    “他們這是在描述勇善戰的摩洛哥原駐民祛除韃虜的故事”樸書盡小聲和卓楠講解著。


    人群不時佐以掌聲附和,當人聲漸有鼎沸之勢,一輛搭彩轎車緩緩而至,四位身著純白長袍的青年男子,簇擁著一隊新人徐徐入場,歡快的樂聲和灑落的花瓣,親朋們讚耀的手勢使得現場氣氛異常熱烈。


    麗巴布坐在一頂的抬轎裏,被抬到每一桌賓客前一番顛鬧,興奮的來賓有的已經急不可耐的圍著轎子跳起舞來,一陣熱鬧後,一對新人在禮儀師的指引下登上寶座,攜手擺出不同造型,拖地的白色婚紗裙在禮儀師的擺布下會呈現很多造型,彰顯雍容華貴,亦或純潔端莊;描繪有醒目吉祥圖文的纖纖玉手,輪換著交叉、挽手,或致敬狀,每一種擺姿都會引來閃光無數,供來賓照相合影,祝賀。


    “我們也去和新人拍個照。”樸書盡帶著卓楠擠過人群,走到兩人身邊,麗巴布的笑顏裏帶著些許緊張,見卓楠,她伸出手,卓楠握住,說:“麗巴布,祝福你和費薩爾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麗巴布眼裏閃著瑩瑩的光,誠懇又鄭重的說:“我也祝福你,楠。”


    每間隔一個小時麗巴布就換一套衣服,繞場一周,然後跳舞,唱歌,和當地藝人的民俗表演,卓楠和樸書盡被熱情的當地人擁著起舞,盡管兩人都不擅舞蹈,還是被熱烈的氣氛所感染,有些生澀的學著動作。


    午夜一點,10來個侍應生排列整齊,端著銀質托盤開始上正餐,但熱鬧還未消停,在現場dj氣氛的宣染下,全體賓客舞動手中紫色餐巾,齊聲歡唿,感謝真主賜予食物,祝福新人幸福永遠。


    用料講究,味道鮮美的古斯古斯,雞肉,羊肉齊齊上桌,卓楠因為困頓食欲不佳,隻吃了最後上來的水果拚盤。


    樸書盡看出了卓楠的困乏,說:“吃過正餐他們還要狂歡,跳舞,要持續到淩晨五點左右,我先帶你去休息吧。”


    卓楠遙望被人群圍住的一對新人,點點頭,“麻煩你了樸醫生,這真的是我參加過最長的婚禮了。”


    樸書盡笑:“這個已經是簡化過的新式婚禮了,以前是七天,通常一家人為了一場盛大的婚禮會準備一年之久。”


    卓楠咂舌,“那得累成什麽樣子。”


    “因為一輩子一次,應該不會覺得累吧。”


    走出教堂,卓楠肩頭一熱,樸書盡的外套罩在自己身上了,樸書盡開口,“這附近沒有好一點的酒店,去我的公寓可以嗎?”


    卓楠本能的拒絕,腦海裏突然閃過兩年前的初雪夜,被左禹川帶到雲頂,那似乎是故事的開始。


    “你用不擔心,醫療隊都住在那棟房子裏,我去同事那裏住。”樸書盡說得很誠懇。


    樸書盡居住的公寓離醫院不遠,兩居室的公寓被收拾得幹淨規整,房間裝潢雖是典型的摩洛哥風格,卻沒有五顏六色相融合,樸書盡說:“麵對斑斕的色彩我沒有辦法好好睡覺,這裏是我自己改過的,素淨一些,希望你能好好睡一覺。”


    卓楠心裏一暖,“真的太感謝你了樸醫生。”


    樸書盡給卓楠燒了溫水,找來洗漱用品,幹淨的浴巾、浴袍,“這些都是新的,隻是我這裏沒有女士來過,用的都是男款,將就一下。”


    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卓楠快要習慣喝茶水了,突然在深夜裏接到來自同胞的溫水,百感交集,咕嚕一口氣全喝光了。


    卓楠洗完澡出來,樸書盡已經離開了,桌上放著留言條以及他的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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