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後院的地下秘室中,張雋猛的驚醒,發現自已被綁在木樁上,麵前正有一個少年盯著自己打量,渾身顫抖道:“你……你是……誰,你想幹……幹啥?”


    “別怕,隻要老實迴答問題,我不會傷害你的性命。”


    “你……你想……問啥?”


    “劉岩在哪裏?”


    張雋聽到劉岩的名字,臉一下變的毫無血色,“劉岩被李稚帶走了,現在可能在安北將軍府。”


    “說詳細經過,你沒有第二次機會。”向北平靜的看著張雋,而這分平靜落進張雋眼裏,卻讓他膽顫心驚。


    為了活命,張雋不敢有一點隱瞞,將他如何發現劉岩的身份,如何為了爭奪家主而將劉岩出賣給李稚,以獲取將軍府支持的經過,全部說了一遍。


    果然如此!


    情況跟向北預料的差不多,不過有一點他始終不太明白,那就是劉岩雖是蜀漢皇族遺孤,但她與現在的成漢沒冤沒仇,安北將軍李稚為何要抓她,並且還查封了她經營的產業?


    壓下心中的疑問,向北接著問道:“張異在哪裏?”


    張雋搖搖頭,“原本是準備連同張異一起抓捕的,但在我們動手前,張異卻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得到了李稚的支持,那他為何不及時救援,而是等張府被攻破時才出兵?”


    提起李稚出兵救援的事,張雋咬牙切齒道:“李稚貪得無厭,一直垂涎張家的財富,昨天我派人向他求助,他張口就要十萬貫錢,氣死我了!


    對了!


    前些天,我曾偶然聽將軍府的下人說,劉岩被帶入將軍府的當晚,又被人悄悄劫走了,為此李稚大為惱火。


    不過這是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


    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結果事情卻反而更加撲朔迷離,再想想秦無影轉述張福的話,讓向北覺得,張雋所謂的小道消息,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可劉岩真的被人從李稚手中劫胡了嗎?動手的人是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當向北將心中的疑問告訴秦無影時,老頭不但沒有幫著分析問題,反而露出一副看白癡的眼神,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秦老,我身上有哪裏不對嗎?”


    “嗬嗬!公子哪兒都好,就是腦袋缺根筋。”


    “啥意思?”


    秦無影捏著白色的胡須,歪頭打量著向北道:“漢袍軍掌握的造紙術、印刷術,煉鋼法,任何一樣拿出去,其價值之高都無法估量。


    若是有人知道那些東西都是公子弄出來的,且岩姑娘又跟公子有婚約,您猜會怎樣?”


    一個莫須有的武候秘藏都能掀起血雨腥風,何況是能讓天下讀書人趨之若鶩的書籍,能大批量製造神兵利器的煉鋼法?


    在某些有野心的人眼中,著有《算經》與《千字文》,集眾多奇術於一身的向北,絕對是一座移動的人形寶庫。


    “嘶……”


    經秦無影一提醒,向北頓覺渾身冰寒,“秦老是懷疑,岩兒的失蹤……”


    “老朽隻是猜測,真像到底如何,恐怕還得找到張異才能弄清楚。”


    “張異……”


    向北晃晃腦袋,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將在丹水見到張異,然後朱岩跟他一起前往漢中,以及後來朱岩失蹤,自己前來尋找的經過重新捋一遍,原本還隻是有些懷疑的他,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


    日上三竿時,昨晚參加行動的人陸續返迴,盡管行動前做足了準備,可仍是有三名商影成員下落不明。


    此時城內搜查正嚴,商影的情報根本無法傳遞,所以到現在,向北都不知道張府的情況,至於張異的行蹤,就更別提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成衛軍迴營,向北正要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張異卻突然翻進了醉仙樓後院。


    “你們是漢家商行的人嗎?某有劉岩姑娘的消息,快帶某去見你們的管事兒。”張異被宮九幾人圍在院中,一臉煙塵,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被煙熏火燎的痕跡。


    向北嘴角上翹,與秦無影碰了下眼神,起身相迎,“九哥,不得對張兄無禮,他是咱們的朋友。”


    “大人……”


    看到向北,張異先是一驚,隨即滿臉羞愧的跪在地上,“罪人張異,有負大人重托,萬死不足以贖罪。”


    “張兄,你這是幹啥!快起來。”


    向北親切的將張異扶起,“我來漢中這幾天一直在找你,為此夜不能眠、食不知味,今天總算是見到張兄了。


    張兄,岩兒到底出了啥事兒,怎麽來漢中做個生意,人就突然失蹤了呢?”


    “小人該死,岩姑娘失蹤,都是受小人連累。”


    張異垂下頭,臉上露出悔恨交加之色,“漢家商行開業後,商行經營的酒肆、書籍、雜貨等,獲利都非常豐厚,眼紅者甚多。


    特別是安北將軍李稚,曾多次提出購買釀酒、造紙與印書的技藝,但均被岩姑娘拒絕。


    後來,家弟張雋為與小人爭奪家主之位,將岩姑娘蜀漢舊主後人的身份透露給了李稚,並與之勾結陷害岩姑娘圖謀不軌,不僅秘密囚禁了我,還抓走了岩姑娘,直到昨夜張府大亂,小人才趁機脫身。”


    “蜀漢舊主後人?劉岩嗎?”向北一臉驚訝。


    “劉岩姑娘是蜀漢後主嫡係血脈,大人不知道嗎?”張異解釋道。


    向北搖搖頭,然後問道:“岩兒被抓去了哪裏?”


    “應該是安北將軍府。”


    “李稚……”


    向北雙拳緊握,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昨夜張府被亂匪圍攻時,我與秦老帶人去尋張兄,結果剛到府外、就碰上了成漢騎兵,撤退時還損失了三名兄弟。


    今見張兄安然無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知張府情況如何了?”


    “張府……完了,嗚嗚……”


    被向北一問,張異頓時掩麵痛哭,“亂匪與成漢軍交戰時,放火燒了張府,家父與弟張雋等十多人葬身火海,家中唯有幾個婦人與幼子僥幸生還,慘啊!


    嗚嗚……”


    “張兄節哀!”


    向北扶住張異,一臉悲傷的勸道:“張家遭此大劫,還需要張兄料理後事、重振家業……”


    “某要報仇,請大人為小人做主,咱們聯手宰了李稚,救出岩姑娘。”張異猛的抬起頭,兩眼血紅,麵目獰猙,如一匹受傷孤狼。


    “張兄先休息,對負李稚的事兒、咱們稍後再議。”


    “不!殺父之仇,滅族之恨,小人片刻也等不下去了。”


    張異掙脫向北的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鮮血順著臉頰淌下,“隻要大人點頭,小人願出麵聯係蜀漢舊部,共同對付李稚。


    並且小人與仇池右賢王楊堅頭有舊,若能請動仇池軍相助,到時裏應外合……”


    仇池國現在分裂為左右兩部,左賢王楊難敵屯兵下辨,右賢王楊堅頭屯兵河池,兄弟二人麾下各有兩萬多精兵。


    聽張異要請楊堅頭出兵援助,向北沉吟片刻,慎重道:“張兄有多大把握能請動楊堅頭出兵,別忘了李稚的背後可是成漢,他一個仇池右賢王,敢主動挑釁嗎?”


    “隻要大人您肯幫忙,小人有八成把握。”


    “我,怎麽幫?”


    “楊堅頭想要製書籍與鑄神兵之法……”


    “可以,不過……”


    向北眼中猛的射出兩道精光,盯著張異道:“你去跟他談,事成之後,我定然將他要的東西一並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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