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領到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男人忐忑地問道:


    “可是這菜有什麽問題嗎?”


    陸宴禮眼睛微眯,是個男的,他是沒想到,但是這個味道他不會嚐錯,這就是許知意的味道。


    不過她沒親自做飯,倒是讓他放下心來了。


    若她帶著自己孩子還得在這酒樓辛辛苦苦做飯,他要心疼死了。


    “這幾道菜是誰教你的?”


    大廚一愣,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這行業機密啊,能隨便告訴外人?


    縣丞一看那廚子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立刻嚴聲說道:


    “這是陸宴禮大將軍,前一陣打敗大緬那個,還能偷你的師?讓你說你就說。”


    廚子一聽是陸宴禮大將軍,頓時肅然起敬。


    馬上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是我們少東家帶來的女子教的,不過她每次來的時候,都戴著麵紗,不知是什麽樣子。”


    頓了頓,又說道:


    “應該跟我們少東家關係不錯,我就知道這麽多了,要不然您再去問一下我們少東家?”


    陸宴禮聽見那句關係不錯,臉都要凍結成冰了,眼底也冒出嚇人的血絲,瞬間周圍的溫度都降了下去。


    廚子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但是這駭人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就算是英雄,也怪嚇人的。


    德福忙在一旁對著廚子說道:


    “叫你們少東家過來。”


    廚子一臉為難地說道:


    “我們少東家今日不在。”


    陸宴禮盡力克製住要爆發的情緒,從嘴裏擠出兩個字幹啞的兩個字:


    “在哪”


    得到地址後,陸宴禮便策馬奔去,這幾日已把揚州的輿圖看了幾遍,自然不在話下。


    策馬奔騰在揚州羊腸小路上,打馬而過,


    德福在後麵也費力騎著馬,讓自己努力追上,後麵還跟著幾個弟兄。


    陸宴禮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地如此之長過,他隻想讓自己再快些,再快些,這樣才能盡快見到許知意。


    感覺過了很久,他終於走到廚子說的地方。


    揚州的秋天,樹木還算繁盛,看地出來主人應該精心打理過,門外都是不同顏色的菊花。


    隻見一個小男孩領著一個小不點在玩,小布點的頭上還有兩個小啾啾。


    正巧從房裏出來一個身量正常,氣質儒雅的男人,對著旁邊兩個丫鬟訓斥道:


    “不是跟你說了嗎,年年還小,外麵不安全,還不把小姐抱迴來。”


    小男孩對著那男人喊了一聲:


    “爹爹。”


    奶聲奶氣地跟著小男孩喊:


    “爹爹,爹爹。”


    隻見那男人一把抱起小姑娘:


    “年年今天想吃什麽?”


    小不點現在還不會講那麽多複雜的話,隻會說:


    “奶奶。”


    便用手指往自己嘴裏懟,那男人忙把她手指拉出來。


    陸宴禮站在一旁看著父慈子孝的一麵,感覺骨頭都開始哢哢作響。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那小女孩長地玉雪可愛,小小乖乖的,跟許知意簡直是一個模子裏脫出來的。


    這是自己的女兒。


    該死的女人,趁他不在,居然讓其他男人當他孩子爹了。


    想到這個可能就氣的要死。


    他們兩個不會成親了吧,他的腦子亂亂的,思緒四處分散,像有人重重地在打他的腦袋。


    就算他們兩個成親了,隻要自己沒同意,她還是他媳婦!


    搶也要搶迴來,那男子不怕死,就盡管跟他搶。


    許是他冷凝的氣氛終於讓那男子察覺。


    葉繁樓上前問道:


    “您是迷路了嗎?”


    看一身裝扮並不像本地人,葉繁樓往後麵一瞥,又看見遠處站著幾個同樣身高馬大的粗壯漢子,心下有些不安。


    對方冷厲的目光,終究讓他往後退了一步。


    莫不是打劫的?這光天化日打劫他還是第一次見。


    看氣度也不像,唯一能確定的是對他有敵意。


    連忙把手裏的孩子遞給丫鬟:


    “送小姐進去。”


    陸宴禮在孩子被遞給丫鬟的那瞬間,從那男子的手裏奪了過來。


    氣勢很兇,但是手裏力度卻很小。


    小不點,軟軟的,小小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也不哭,也不鬧。


    很好,是他的種子,膽子很大嘛!


    他生怕孩子掉了下去,又把小不點往懷裏抱了抱。


    小不點更加膽大地握住他的衣領開始咬。


    葉繁樓在旁邊看地心驚膽戰的,這看氣度不像普通人,不知道會不會惹怒了對方。


    陸宴禮皺了皺眉,這衣服在外一天了,並不幹淨,輕輕把衣領從她嘴裏撥出來,


    年年又順手抓住他的大拇指,用長出的小牙咬上一口,然後咯咯地傻笑。


    陸宴禮嘴角也跟著揚起,這小不點笑起來跟許知意真的很像。


    用手輕輕捏了捏小不點白嫩的小臉。


    年年這下手也不咬了,抬頭看著陸宴禮。


    突然喊道:


    “爹爹,爹爹。”


    陸宴禮被她這一聲軟糯的爹爹,喊的心都要化了,喉嚨中湧起一股酸澀,眼淚就衝到了眼眶裏。


    嘴巴張開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怕嚇到她,用衣角把眼尾滴出的淚水又擦了迴去。


    後麵幾個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的,自然將將軍這邊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們何時見過將軍如此和顏悅色,那黃口小兒連著喊了兩個人爹爹,他們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又伸長耳朵接著聽。


    葉繁樓在一旁,沒想到這個人對年年倒是寬容。


    但是放在陌生人的手裏,總歸是不放心的,他想接過來,剛伸出手,就被對方如刀的眼神威逼了迴來。


    他悄悄挪到另一側,堵住去路,以防這男人偷跑。


    “塔塔...”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陸宴禮抬頭一看,就僵在原處。


    這兩年來,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跟她再次見麵是什麽場景。


    以至於有時候從夢裏醒來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他用手指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看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那個身影還站在那裏。


    他剛看見的時候很生氣,生氣她為什麽丟下他,一個人帶著他的孩子跑了。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他為什麽自己孩子喊別人爹爹,她現在跟別人成婚了嗎?


    可現在他隻想把她擁進懷裏。


    害怕嚇到她,收斂起周身的冰封之意。


    懷裏的年年看見娘親,揮舞著胖嘟嘟的小手:


    “娘,娘。”


    便揮便拍著手,她不會講複雜的話,急的眼睛頓時憋紅了。


    陸宴禮看見閨女眼窩裏盛滿了淚水,就有些急,偏偏那小騙子還站在原處,不敢過來。


    他三步跨作兩步便走到許知意的麵前。


    年年離娘親近了些,哼唧著張開兩條胳膊,淚汪汪地看著她。


    許知意才如夢初醒般,要把她接了過來,陸宴禮在她抱迴去的瞬間,緊緊抓住她的一隻手。


    年年卻不管他,到了娘親懷裏,就可以吃奶奶了,在外麵玩了半天,她都餓了。


    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麵,就捏住了自己的糧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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