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68


    第二個周六很快就到了。


    中午吃完飯,進修班的五位大哥們就已經都撤了,他們下午沒課,早就歸心似箭,像孫凱和王長明午飯都沒在食堂吃。


    大張和小張下午係裏要放原聲的電影,早早去階梯教室占地方去了。


    寢室裏隻剩下了周晨光,等大張小張一走,周晨光先是去外麵廁所放了水,在水房洗了手後,迴寢室關上門,又擦幹雙手,雙手合掌也不知道向什麽神佛虛空拜了一拜。


    不要怪周晨光整的這個儀式,他今天早上拉藤條箱找運動服的時候,突然想起,買藤條箱時,摸到箱蓋裏襯的手感,現在寢室沒人了,準備開一下盲盒。嗯,儀式感必須要有,萬一應驗了呢?


    周晨光從床底拉出藤條箱,把藤條箱上麵的工具袋鋪在孫凱的鋪上,又將自己的刷牙杯,飯缸,倒到工具袋上,清空了藤條箱上麵的東西,周晨光打開銅鎖,掀開藤條箱的蓋子。


    周晨光用手輕輕的按了按箱蓋的裏襯,嗯,在這兒呢,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裏襯,發現在中間的位置,裏襯有個暗兜,也就一個戶口本的大小,周晨光將手伸進暗兜,一摸,是漏的,哦,明白了,原來的信封樣的東西,放在這個布襯的暗兜裏,結果下麵的兜布露底了,信封狀的東西掉了進去,收拾箱子的人,肯定是沒有發現,就這樣把箱子處理了,而寄賣商店的人,也沒有仔細檢查,就這樣把箱子賣給周晨光了。


    周晨光壓抑著心髒的狂跳,做了幾次深唿吸。他現在已經抑製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可就是壓不住的雀躍。


    周晨光將手從暗兜裏伸進去,順著露底的地方,一點點向下,兩隻手指鉗著信封,慢慢地從暗兜裏把信封拿了出來。


    周晨光把箱子蓋上,把信封放在箱蓋上,然後再輕輕地把信封裏裝的東西磕出來,全磕出來後,拿起信封看看,確實空了,把信封放下,開始檢視倒出來的東西。


    是郵票。三張慶祝建國十周年的紀念郵票的四方聯,一張80版猴票四方聯,兩張69年出版的單張郵票。


    又看見猴票,周晨光禁不住又合掌向虛空拜了一拜,謝謝,謝謝!感謝各路老板,又給我送來零花錢。


    開完盲盒,知道了自己的箱子秘密,周晨光心情大好,他把信封還是照原樣放進暗兜,掉不掉進去也無所謂了,然後鎖好箱子,把一切歸位,離開寢室去上課了。


    下午還有一門課,不過這課的效果課不好,大家都惦記著課後的活動,明天的休息,再加上講這門課的老師,有一種濃濃的口音,同學們聽著聽著,都昏昏欲睡。


    周晨光思緒飄散著,竟然腦子裏突然的湧出許多句子,他趕緊一句句的寫下來。嗯?這不就是詩嗎?我再修改修改,就可以發一組詩啊。


    周晨光又開始勾勾抹抹,遣詞造句,把句子或改寫或擴充,分成了大概六個板塊。


    想了想,起了個名字,《淩水情思》。


    周晨光寫的這六組詩歌,有迴憶童年的,有感歎時光的,有傷懷悲秋的,也有意識朦朧,不知所雲的,最後的一組,寫的是懷念母親,全篇都是白描,隻寫母親的微笑,母親的雙手,母親做的針線活,母親包的韭菜盒子,隻寫到最後,周晨光用了一句顛倒的句式,強調了一下。就是這顛倒的句式,讓周晨光感同身受,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周晨光寫的最後一句是:


    春天來了,母親沒有迴家。


    母親沒有迴家,春天來了。


    周晨光把六組詩抄好,還是用了淩水的筆名,然後將詩稿裝進褲兜,把剛才勾勾抹抹的草稿全都撕碎,用一張紙團好,準備下課時扔掉。在他的課堂筆記上,有組詩的最後一句,因為前麵記了幾行課堂上的內容,周晨光一猶豫,就沒扯下來。都收拾好後,也到了下課的時間,大家一窩蜂似的湧出教室,還有人小聲的唿叫,解放了。


    周晨光也著急迴家,就隨著人流出了教室。


    教室中,漸漸的沒有幾個人了,這時,有個女生喊同伴,“高玲,走啊,”


    “你先走吧,我把筆記抄一下。”


    “那我不等你了,”


    “嗯,你走吧。”


    教室很快就空了,這個叫高玲的女生,見走廊也沒有聲音了,就站起身,走到最後一排,周晨光的座位,從他的桌膛裏,拿出剛才的課堂筆記,翻開。


    周晨光寫最後一句詩的時候,正好與他隔了一排的高玲側迴頭看見周晨光滿眶的淚水,當時就把高玲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她瞬間感受到了那種無言的悲拗,那種壓抑的痛苦。她的心裏當時就一個強烈的念頭,要探訪一下周晨光。


    現在,她翻開課堂筆記,一下子看到周晨光的最後一句詩句:


    春天來了,母親沒有迴家。


    母親沒有迴家,春天來了。


    這時的周晨光,還沒有在班級裏公布自己的身世,就連導員江飛也不知道周晨光父母雙亡的事實。高玲讀著這詩,心裏一個勁的想,他媽媽沒了?原來他這樣可憐啊。


    周晨光剛走到自行車棚,就聽見“周晨光,周晨光”的喊聲,嗯?誰喊我?周晨光四下一找,原來在通往校門大道邊的人行路上,一棵大樹底下,有人在喊自己。


    這個人頭戴漁夫帽,身穿一件寬大的藍黑外衣,臉上一副黑框眼鏡,身背一個挎包。


    周晨光向她揮揮手,先去取了自行車,然後推到她跟前,“迴家嗎?”


    “我上禮拜就喊你,想跟你一起走,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啊?上禮拜我是好像聽誰喊我的,我沒注意,當時歸心似箭了。”


    “今天別跑了,帶我二等。給我送紅眼樓去。”


    “唉,我就知道喊我沒好事。”


    “你好好說,是不是好事?”


    “是,是,帶一個大美女,絕對是好事。”


    “你偷著樂吧,別人想帶我都不給機會的。”


    “問題是,別人現在也不知道你是美女啊,我估計走對麵的男生,都不帶多看你一眼的。”


    “你還好意思說?這不都是你的主意嗎?”


    “那你說,這個主意效果咋樣?”


    “挺好的,確實少了許多許多麻煩。連寢室的人,也對我熱情了。”


    “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你說我自己漂亮礙著誰了?”


    “美麗,就是原罪啊。誰讓你超出了99%的普羅大眾呢?要是美麗不能有強力的守護,就像三歲小孩鬧市持金一樣的危險。你暫時沒有能力守護,就得先隱藏自己。”


    “我上禮拜迴家,我爸還誇你呢,說你的主意好。”


    “嗯,我也覺得我忒聰明,隨便給別人一出主意,都是高見。”


    “就沒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人。”


    兩人隨意的聊著,周晨光把王娜送迴了紅眼樓,自己看看時間還早,就向市總工會騎去。


    到了這邊的辦公樓,周晨光走進去,一看在一樓的門廳裏,一排掛著四個編輯部的銅牌子。


    《啟明》雜誌社


    《新芽》雜誌社


    《綠野》雜誌社


    《春風》雜誌社


    周晨光跟門衛的師傅一打聽,《新芽》在左手的二樓,謝過師傅,周晨光走上了樓梯,找到主編室的牌子,敲了敲門。


    “請進。”


    “曹姨,忙著呢?”


    “哎呀,稀客稀客,快坐下,我給你倒水。”


    “曹姨,別忙乎了,我說完就走。”


    “你有啥事?”


    “我寫了一組詩,投稿來了。”


    “沒想到啊,你還寫詩啊?”


    “一時來了靈感,寫了一組。”


    “我先看看。”


    周晨光遞過謄清的稿紙,《淩水情思》


    曹阿姨很快的瀏覽一遍,讀到最後一句,明顯的受到觸動,然後又把最後一組詩,讀了一遍,再讀了最後一句,曹阿姨激動的說:“晨光,就衝你這最後一句,這詩,也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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