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羅居,趴在桌子上大口嘔吐,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武平幾次想要拔劍,力氣尚未恢複,上氣不接下氣道:“快去找刑天屍體,先不要管我!”


    岩晉把他扶到就近一張桌子旁邊,讓他坐下,道:“好,我去找刑天屍體,你在這裏等我,千萬不能有什麽閃失!”


    武平拍拍他的肩膀,趴在桌子上,道:“我就有點累,又有些困,睡一會就好了,沒什麽大礙。快去吧!”


    岩晉點點頭,瞬移迴到了羅居身前,拍他肩頭,道:“刑天呢?他剛剛可是被你一掌拍死的,總不能屍體會跑吧?”


    那人沒有抬頭,伸手朝門外指了指,繼續趴在桌子上頭朝兩腿之間嘔吐著。


    岩晉向外看去,屋外漆黑一片,什麽也沒有,迴頭間,卻見原本二三十個人的客店中,隻剩下零零散散的七八個人喝酒吃菜,心下訝異,伸手去掰那人肩頭,道:“羅居!你不要在這裏裝模作樣!快把刑天屍體交出來!”


    那人鼻涕邋遢的扭過頭道:“我,我不是什麽羅居,也不認識誰是刑天,你找錯人了……”


    隻見這人麵容與先前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的羅居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岩晉將他手臂反手拿住,叫道:“少城主呢?孟加人團夥頭子呢?他去哪了?”


    那人肩膀受痛,隻手扶著痛處,齜牙咧嘴道:“我不知道……”


    “哢嚓”一聲,岩晉加大的掰他手臂的力度,道:“說不說!”


    那人道:“啊呀呀呀!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那些人,而且我也不是孟加人,我就是路經此地的普通老百姓,我是爍國人,到胡國探親戚來的!大哥放我一馬!放我一馬!”


    岩晉指著周圍仍在客店吃喝的七八個人道:“你們都不是孟加人?”


    七八人紛紛搖頭擺手,道:“我是古孤國交陽人到這邊買點胡國襄昌土特產……”


    “我是胡國天感人……”


    “爍國人……”


    “……”


    耳中傳來雜七雜八的聲音,頓時間頭暈目眩,岩晉鬆開那個衣著背影很像羅居的人,捂著雙耳,緩步迴到武平身側,道:“可笑……”露出了一個略帶自諷的笑意,癱倒在地。


    岩晉是在武平驚慌失措的起身攙扶及耳旁焦急的唿喚中,沉沉睡去。


    “岩公子!岩公子!快醒醒!”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靜夜之中傳進了岩晉的耳中。


    岩晉皺眉睜開了眼睛,隻見是在客棧二樓的房間內,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門,嗓音幹啞道:“什麽事?”


    女子是客店老板娘柳葉眉,她一臉心急的道:“你還好意思說,那個跟你一起來的人,跟你一樣,昏迷不醒!你還不去看看他!”


    岩晉一把從床上坐起,搖晃了有些發懵的腦袋,努力清醒過來道:“是武平!他人呢?現在在哪裏?我要看看他!”


    柳葉眉道:“在隔壁,難不成要把你兩放一個床上躺著?像話嗎?”


    岩晉透視看到了右邊那間房裏,武平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噌——”的一聲瞬移過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道:“武平!武平醒醒!武平!”


    武平紋絲不動,像死了一樣。


    岩晉心下猛顫了一下,用透視穿透武平的身軀,在他體內看到了截然不同的畫麵,畫麵中,一團黑色的霧狀組織咬肆著他的大腦,還有心髒,其中有三分之二已經變成灰黑色的組織,隻有三分之一的紅色流動的血液仍在抗衡,皺眉道:“莫不是,中毒了?”


    一掌運氣,強行介入,將武平體內的黑氣,截住,然後通過真氣的牽引,至武平的胃中——幽門——喉管。


    武平“嘔!”的一聲,催吐一樣的醒了過來,吐的滿床皆是黝黑難聞的液體,他道:“岩晉!”腥澀的苦味,讓他沒說的兩個字,再次嘔吐起來,直到吐出膽汁分泌的透明液體為止。


    柳葉眉推門而入,手中有一托盤,托盤內放有一個小碗,道:“岩,岩公子果然在這裏,一轉眼我去拿這碗紅棗蓮子薏仁粥,你就不見蹤影,我尋思著,莫不是去了隔壁,趕緊端著粥趕了過來,喲!這位公子爺醒了,嘖嘖嘖,吐了些什麽鬼東西,黑不溜秋跟墨汁似的……”把粥隨手擱在桌上,道:“我去叫阿賢那小子過來收拾一下,你們兩位可不能走啊,先前樓下的那幾張桌子,還有你們兩位睡的房間,再加上身上幹淨的衣裳,還有一樓走的那些孟加人的飯錢,可都算在二位身上!”


    岩晉道:“那粥……”瞬移過去端托盤內的那碗粥。


    柳葉眉按住他的手道:“誒!岩公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知道那位躺在床上的爺吐空了,胃裏缺點東西,可是咱是做生意的,從來沒有白做的買賣,假如公子付了店錢,粥我可以大大方方的送給二位,我還可以叫廚房送來更多山珍海味,讓二位吃飽為止,絕不加收費用!”


    岩晉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道:“老板娘,可不可以先吃完了,再付你那些錢……”


    柳葉眉尖聲叫了起來,道:“什麽?你小子一個子也拿不出來?難道又要老娘倒貼……”


    床上有氣無力的武平叫道:“夠嗎?”


    岩晉去看,隻見武平從胸口掏出兩定金子,搖搖欲墜的放在床邊,正待說話。


    客店老板娘柳葉眉連忙奔了過去,撿起金子,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道:“真是金子!夠了,哈哈,完全夠了,兩位慢用啊,我去叫人過來給你換床被子,順便給你換套幹淨衣裳,小哥慢用,請,請請,粥不夠,再跟我說!”轉身搖曳生姿的走了,並且殷勤的帶著如花綻放的笑容帶上了房門走了出去。


    岩晉端起碗,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蓮子粥,道:“想吃碗粥,還是得花錢!”迴到床邊,就著裏頭的湯匙,一口口喂給武平。


    武平喝的幾口,體力漸漸恢複,也有些力氣,道:“怎樣?”


    岩晉收迴湯匙,道:“沒找到,孟加人全都消失了,刑天的屍體也找不到……接下來我也不知道會怎樣?”


    武平坐起,靠在床頭,將髒汙的被子掀到一邊,自行接過碗,三兩口粥見了底,道:“如此一來,再也沒有蒙拓首級的消息囉?”將空碗遞給他。


    岩晉雙手接過,轉身送迴托盤中,返迴床邊道:“不知道客店老板娘是不是知道些線索……”


    武平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粥漬,道:“恐怕她是不會說的。”


    岩晉道:“我想也是,畢竟這麽大的店,生意還要做下去,假如就此跟孟加人鬧翻,老板娘後麵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那你說怎麽辦?”


    武平歎了口氣道:“你不是有透視嗎?你四處看看找找,說不定……”


    房門被人打開,兩人同時向門口看去,隻見老板娘柳葉眉左顧右盼的走了進來,悄悄的關上門道:“噓!兩位千萬不要大聲,聽我講!”


    岩晉與武平對望了一眼。


    武平輕聲道:“你去。”


    岩晉站起身,迎了上去,道:“老板娘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老板娘柳葉眉道:“噓!千萬不要出聲,聽我講。”撫了撫胸口,驚魂未定,小聲道:“還有沒有其他人?房間裏麵?”


    岩晉道:“就我還有武平,再就是你……沒人了。”


    老板娘柳葉眉小聲道:“噓!岩公子,小聲點,隔牆有耳!聽我說,事出緊急。”伸手抓著他的胳膊。


    岩晉牽著她,輕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坐下說。”


    老板娘搖手道:“不是,事出緊急!我隻有一點點時間,先聽我說……”


    岩晉道:“嗯,你說,我聽。”


    柳葉眉道:“昨天不是把刑天屍體抬走了,我們店小二在清理客店的時候,發現了丟失的一隻男鞋,本來也沒當一迴事,準備合著垃圾一塊扔了,誰知道從鞋墊裏掉出來一張紙,阿賢識得幾個字,隻看得什麽孤和金幾個字,然後就交給了我,當時客店裏還有幾個人結賬,我也沒放在心上,就把那張紙塞進心口,說明天再看,誰知剛剛我出門的時候,那紙自己像長了腳似的跑了出來,我一摸胸口,硬邦邦的好大一截露在外頭,於是我就拿出來看看,這一看,不得了啦,竟然是,是公子口中所說的那個冷箱相關東西的信息……公子,我也是秉承著做迴頭生意的理念,你可不能沒有良心啊!”


    岩晉道:“我先驗驗貨……”


    武平卻不聲不響的從背後遞過來兩定金子,道:“怎樣?”


    柳葉眉“阿~喲~!”撿起金子,塞入胸口,把藏在袖中的信放在桌上,喜笑顏開道:“嗬嗬嗬嗬嗬,兩位公子慢慢欣賞,有什麽事隨時吩咐!我讓阿賢馬上就來收拾房間……”轉身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臨走之前不忘帶門的時候叮囑道:“千萬不要說是我給你們的,千萬不要說!”


    武平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岩晉道:“不是,這就讓她走了,萬一這上麵根本沒有我們要找的線索,豈不是,金子白送人家了……”


    武平伸手製止道:“老板娘是個做生意的人,自然懂得以物換物的道理,更何況這地方就這一家店,按道理,迴頭客肯定大過一次性服務要強,再說了此地又是爍國前往胡國的必經之地,這一次騙了咱們,就不怕我讓她連店也開不下去嗎?”


    岩晉道:“行了行了!你說的對!快看信!快看信!”


    武平撿起桌上的紙條,走到燭光明亮的處所,打開看了。


    岩晉跟了過去,道:“寫了什麽?”清清寥寥,看上去隻有零散七八個小字。


    武平盯著紙上的內容,道:“似乎還有上張,全憑這一部分的字,根本推斷不出冷箱的蹤跡,而且似乎這隻是一種暗號,而非連句。”


    岩晉震驚道:“什麽!我就說你太著急了,被騙了是不是?”搶過紙,盯著上麵東西一個的小字,念道:“孤張冷蒙祥七?什麽鬼?”那七個小字均勻的分布在這張紙上,上下左右的距離沒有規率,就好像真的還有另一張,兩張紙疊加在一起,才能看完整的樣子。


    武平雙手背在身後,長歎一聲道:“很有可能刑天吞下去的那一張信上才有答案!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的屍體!”


    岩晉捏著信,道:“寫封信難道會這麽麻煩嗎?”一時之間也是一籌莫展,忽然間他想:先前那老板娘不是說打開信看到了一句話,可是信上隻有零散的七個字……難道這信上的字會自己消失?


    透視看著那封信,忽然間發覺這封信原來是兩張紙紋絲無縫的貼合在一起的信,而且並不是零散的七個字,有許多字都在夾層的另一張紙內,於是道:“武平!我看到了!裏麵有字,有許多字在裏麵藏著。”


    武平道:“什麽?”


    岩晉道:“不是,就是夾層,也許有什麽方法可以看到夾層內的字!”


    武平道:“那老板娘說她打開看了一眼,上麵有關於冷箱的消息,她把信放在心口的兜裏,難道是體溫?”


    岩晉道:“體溫?我試試……”打開手掌把信攤放在手心,調動真氣,緩緩加溫。


    兩人同時看著信上的字,過不多時,隨著溫度的增高,信上出現了紅色的字,那紅字與七個黑色小字串連到一起,形成了完整的一封信,岩晉輕聲念叨:“本人是古孤國內務大臣張炳浦,將蒙拓首級交給殿下,可獲取十七妹的詳細地址,並且上好的玉瓊漿一壺,冰鎮冷藏二十年的皇宮禦酒,刑天,我早就知道了你這人好酒!玉瓊漿我也隻喝過一口,還是十五年的,這可是殿下親賜,不幹可就沒了,有的人一輩子也隻是聽說此酒,嚐過的沒有幾個,怎麽樣?是不是垂涎欲滴口水三尺?那就把蒙拓首級交給殿下,明日子時派人來取!”落款戊戌年九月二十七,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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