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僧道:“信是信,可是貴幫矢口否認看過《三十六度藏溫波柳絮》本寺奇書,假說此書在岩晉這裏的話,此話隻怕難以服眾啊!”


    發針者斥道:“天下第一武林秘籍《三十六度藏溫波柳絮》,單憑你一個佛樺寺祖師爺創的出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岩晉沒有鬆手,仍是捏著發針者的右手手腕道:“你是誰?!”


    發針者仰頭大笑,道:“我是誰!我是你姥姥!”左手運勁,猛力射出一根鋼針,這根針宛如蛇形遊走,常人自當避無可避。


    可岩晉嘛,又不是常人,所以他動都未動,左手像摘下一朵桃花那般,食指與大拇指輕鬆一夾,捏住鋼針道:“姑娘姓甚名誰!何以如此陰險招式!”緊盯著她,雖然此時此刻她的臉罩在黑色鬥篷下,岩晉仍能感受到她眼中的難以置信。


    發針者吃了一驚,道:“天下從未有人接得住我縹緲針!你!你又是誰?!”


    岩晉道:“我叫岩晉。”


    元僧道:“小施主年紀輕輕,不像是三十年前叱吒風雲的“武媚娘”,不過針法招式與之相差無二,敢問小施主出處,又為何到此亂殺無辜!”


    吳幫主暗自心驚:“倘若剛剛不是岩晉接住了這丫頭片子的縹緲針,而岩晉偏頭躲開此針的話,中針者就是我啦!”暮然間有些惱怒,叫道:“臭丫頭!殺人不眨眼睛!假設這一針射出去,現在躺下的就老夫!說!你到底是誰!”舉竹棍對準鬥篷下的蒙麵女子。


    女子咯咯嬌笑,輕鬆避開道:“我是來索要你們冤魂的修羅使者!閻王派我來屠盡天下內心歹毒的負心人!”


    吳幫主一棒未中,續舉棒去挑她鬥篷,道:“就憑你!小小年紀!如此狂妄!還敢當眾口出狂言!你還想不想活著離開?!”


    女子邊躲,邊乘機用可以活動的左手發針反擊,嘴裏尖聲道:“我今個來,就沒打算活過晚上!我要殺盡天下所有忘恩負義之人!屠盡天下遍地有錢有權的走狗!”雖然此時此刻的鬥篷遮住了她的臉,可是猙獰的語氣,顯示出她此時此刻兇殘的模樣。


    元僧佛手一禮,道:“阿彌陀佛善齋善齋!佛海無涯,小施主既然內心如此歹毒,休怪貧僧替天行道!”雙手大開大合,一個“春風扶柳”掌劈而下,直指女子背心心窩。


    女子皺眉,掙脫岩晉束縛,一腳踹開岩晉,道:“滾開!膿包!”張開雙臂,雙掌如憑空撥弄琴弦那般,“噌噌”數聲,無數隻帶著蜿蜒蛇形扭動的縹緲針,迸發而下。


    元僧脫下袈裟,作為屏障,像旋轉大型手帕一樣,抵擋飛針的侵襲,進而道:“小施主這可是和平年代,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膽大妄為的殺人,實叫人氣憤填膺,難以接受!如果你執意如此,休怪貧僧佛法無情!娶你性命!快快報上姓名來!不然貧僧,以暴製暴!”


    女子咯咯嬌笑道:“我是你姥姥!你們所有人的姥姥!”


    吳幫主年歲已高,勃然大怒,吼道:“大言不慚!老夫今年七十多,還敢自稱我姥姥!我要你黃泉路上爬著去見孟婆要那一碗黃湯!”竹棍抖動,宛如藤蔓,隻倒女子後心。


    岩晉見那女子身段瘦弱,聽聲音年紀輕輕,於心不忍,道:“姑娘!快過來!到我這裏來!”


    女子雙手撫指輕舞,身法在元僧與吳幫主之間,變換不定,冷笑道:“怎麽!慫包!你想跟我打好人牌!讓我屈尊於你,然後套出我的身份是也不是?我才沒那麽笨呢!”抽指往岩晉麵門一彈,一根金黃色的針,直往他麵門射去。


    這一針,比之前蛇形擺動的縹緲針,更直接,速度提升好幾倍。


    岩晉皺眉,伸手輕飄飄的捏住了那根金針,道:“我不信世間有天生的殺人魔,因為書上說過人之初性本善!你今天如此鬼迷心竅,定是另有苦衷!說!你到底是誰!”伸右手,捏住了女子的脖子,麵上帶著烏沙的鬥篷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張像剛被熱油潑過的血淋淋淒戾恐怖的臉。


    女子那剝一層皮的臉上,不能稱之為嘴的洞口裏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嘯聲:“你!誰讓你掀去我的鬥篷?!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掙脫束縛,雙手大開大合,層出不窮的鋼針,直往岩晉麵門射來。


    岩晉用瞬移輕鬆避開,他來到女子身後道:“你的臉?怎麽成了這般模樣?是誰傷了你?”


    元僧用袈裟拂去最後一根鋼針,迴手穿迴袈裟,佛手一禮道:“阿彌陀佛,善齋善齋!小施主縱有天大仇恨,也得講出來,大家才有機會了解其中緣由,是非對錯,自有公道自在人心!大家也有理由協助你報毀容深仇以恥雪恨,如此這般胡作非為,亂殺無辜,實屬有違常理,讓人難以接受!”


    丐幫吳幫主乘機舉竹棍刺去,罵道:“奶奶的!先前若不是岩晉接去那跟毒針,老夫朽矣!”竹棍劃出一道道模糊的幻影,隻倒女子要害。


    女子邊發針射岩晉,邊躲閃吳幫主的攻擊,還要提防岩晉瞬移突然襲擊,似熱油潑過的臉上,讓人炸見之下,恐怖已極,嘶啞怒吼道:“我要殺盡天下所有負心人!我要殺盡天下所有有權有勢的走狗!”她眼睛裏布滿了仇恨,言辭犀利。


    岩晉忽感心酸,心中想著:“這女子想必發了瘋,著了魔!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能殺盡所有人,也會精力枯竭而死。”難過的心情無法言喻,製止道:“姑娘!我可以幫你!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他輕鬆撿起帶著烏沙的鬥篷,瞬移著罩在了她的臉上,道:“我可以幫你!”


    元僧畢竟佛教中人,看見女子,那張可怖的臉,隻在一旁勸阻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有什麽難言之隱,可隨貧僧來本寺,佛棭寺雖不是什麽大寺,佛門弟子上千,女施主覺心灰意冷,義憤難平,不如出家為尼,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識,亦複如是!阿彌陀佛!”


    女子忽然停止了動作,她摸了摸頭上的鬥篷,好像恢複了本性,冷冷道:“我想怎麽樣,跟你這個臭和尚有什麽關係,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吃你這一套!”仿佛麵罩下的女子恢複了冷冽淩厲的個性與之摘掉鬥篷時的狂躁判若兩人。


    元僧道:“有法無心,法隨心滅,有心無法,法隨心生!女施主,若要如何,全憑自己,假如你放下仇恨,墮入空門,想必內心一片安寧。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女子冷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勸阻,就好比我勸你這個臭和尚吃肉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間女子甩袖飄然而去,自空中傳來浩瀚長音:“今日份,我暫且饒過你們幾個歪瓜裂棗的臭男人!”


    吳幫主與元僧並肩道:“媽得個巴子,這女的大概是個瘋子,口吐芬芳,還歪瓜裂棗,有我這樣英雄偉岸的歪瓜裂棗嗎?瞎的一批!”拍拍胸脯,肺腑之言。


    元僧道:“阿彌陀佛,善齋善齋!女施主如此膽大妄為!恐生事端,我且追上去一探究竟!”飛身追擊而去,自空中,留下一句話來:“各師兄弟子速速迴華棭寺稟告方丈《三十六度藏溫波柳絮》的蹤跡,等我處理完女施主亂殺無辜的事情,立馬迴寺麵見方丈!”餘音繚繞,人已不見。


    岩晉歎了口氣,反身瞬移迴到二樓。


    音公子與張舵主在岩晉昨夜所睡的房間裏,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所發生的一切。


    岩晉道:“張舵主,音公子,怎樣?兩位沒受到驚嚇吧?”


    音公子迴頭,眼中大放異彩,一把抓住岩晉的胳膊道:“來來來!這邊坐。”拉著岩晉坐到房中的桌邊,直勾勾的看著他道:“岩晉啊!想不到,你,你伸手如此神通!怎麽做到的?那個忽閃忽閃的飄忽不定,是個什麽武功,教教我唄?”


    岩晉看看張舵主,冷汗不禁直流,道:“這個,這個……”心中不禁無語:“我哪裏會什麽武功啊?還讓我教你?我自己都雲裏霧裏的,搞不清,還教你,交個毛啊?真的是,這它媽求知欲忒嚇人了吧。”直盯著張舵主,眼神中,滿是祈求之色。


    張舵主掃了一眼岩晉,不動聲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來了句:“好自為之!”摔門而去。


    岩晉懵了,他站起來想要跟上去:“張舵主…”


    音公子攔著他道:“誒?!岩晉,你現在是我的人了,張舵主已經把你賣給了我,我同意他搞進出口生意,他同意把你交給我!海外進出口貿易,可是個不小的買賣,先前,一直被本國禁止,但也有不少非法分子,冒險繳納高額秩稅金私下裏偷渡交易,賺的利潤減半,但因其成本低,售價高,從事者不多,等諸多優勢,所以還是有人願意從事此項違法買賣。現在我批準張舵主成為唯一一個合法進出口貿易生意的許可人。這比買賣可以為他帶來上十億的利潤不止,而他隻需要把你交給我就行,你說值嗎?”


    岩晉一聽,捏緊拳頭,一股背叛的感覺油然而生,他道:“這麽說,音公子與這個國家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小,難不成你是個當朝大官?而且官位肯定不低,一樁違法生意,可以通過你構成合法權益,想必不是個大官,很難拍案叫絕!你又是什麽人?”


    音公子牽起岩晉的手道:“跟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岩晉感覺像是親人般的手捏住了自己,並沒有不適,忽然想起與昨日請她見張舵主楊三的手不一樣,楊三的手,軟膩膩,牽著她的時候,有種觸電般的酥麻感傳入大腦,而音公子的手,硬邦邦的,掌心有輕微的老繭,澀人,也沒有特殊的感覺,就是稍微難以適應,不太好意思的害羞,對於與人親密的肢體接觸,少之又少微乎其微,羞澀也再所難免,岩晉臉上微微一紅,道:“音公子,音公子…”


    音公子迴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很興奮,像撿到寶一樣的看著他,捉住他的手並未放開,像怕他跑了一樣,腳下也並未停留,道:“先別說話!去了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岩晉被他拉著來到了一樓,這一幕,被許多人看見,但並不引起什麽特別的波動。


    一樓有許多因為先前的那個不名女子的毒針而喪生的屍體,抬屍首的人進進出出,也有幸免於難的家屬哭爹喊娘。


    岩晉看著他們,從那一具具被抬著擦肩而過發黑發烏的屍首上,看到了一種心酸,死者有二十多歲的,三十多歲的,四十多歲的,各年齡階段的都有,一種莫名的難過湧上心頭,他想:“他們的家屬該是多麽心痛啊?說不定還有在家等著他們迴去的娘子孩子還有盼著他們一起吃飯的爹爹媽媽,兄弟姐妹們。”想到這裏,不禁一行清淚滴了下來,曾幾何時,他不也是失去親人中熬過來的嗎?他想起了化成風沙的環山道人師父,想起了尚有一絲氣息卻被人帶走的阿狸!


    音公子扭頭看岩晉,從他那一行淚水中,接收到了他此刻的悲傷與難過,大方的把岩晉攬入懷中,讓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左肩,輕輕拍拍他的後背道:“別難過,張舵主已經安頓好了死者及死者家屬,每家每戶賠償二十萬兩精神損失費,另外安葬費報銷。家屬都同意並來前台簽訂不追究協議書。沒事了,沒事,我也已命人即刻捉拿該女子歸案!避免再生事端!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我知道你同情他們,我也跟你一樣,畢竟那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嘛,就好像跟了我十幾年的武安,沒想到一根小小毒針,讓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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