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歎了口氣道:“你可以問問在座的每一個人,他們有聽到或看到什麽了嗎?”


    岩晉迴頭,發現周圍有不少吃飯的客人,於是扔下小二,隨手指了指一個年紀稍大本分婦人道:“你剛剛看見他們兩個把屍體扔下去了嗎?”


    那婦人捏著筷子點點頭。


    岩晉趕緊上前抓著她的肩膀道:“你看見了什麽?說出來!”


    那婦人猛咳幾聲,道:“沒看見,我什麽也沒看見。”


    岩晉激動道:“什麽也沒看見?你幹嘛點頭?”


    婦人指著自己的喉嚨道:“我隻是剛剛吃東西噎著了,說不出來話嘛!”


    岩晉一把鬆開手,指著這裏所有人道:“也就是說你們在座的每一個人,剛剛發生了什麽,一個人都沒有看見,是嗎?”


    眾人起哄搖頭道:


    “剛剛發生了什麽?”


    “有發生什麽嗎?”


    “我不是一直在這裏吃飯!什麽也沒聽見啊!”


    ……


    岩晉頹廢的坐在地上,他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像一個小醜。不禁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華服青年與手下阿德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


    阿德收起匕首,抓起岩晉的衣領。


    華服青年指著他的臉道:“你小子嘴巴最好給我放幹淨點,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阿德道:“你聽到沒有!嘴巴放幹淨點!”一把推開岩晉。


    岩晉踉蹌了幾下,穩住身形,道:“呸!”


    阿德舉起拳頭要衝上來打。


    華服青年搖搖頭,道:“阿德,走啦!不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岩晉望著兩人若無其事的下樓,不甘心的大吼道:“剛剛那麽大的一個人,從這裏扔了下去,我就不相信,你們都沒有看見嗎?”他指著在坐的每一個人,叫道:“現在肇事者已經走了,你們可以說實話,告訴我,你們到底看見沒?”


    原本吃飯的眾人,漸漸放下碗筷,離開了。


    小二仍是收拾著碗筷,擦著桌子。


    仿佛岩晉所說的話,沒有一個人聽見。


    鴉雀無聲,無人迴應。


    岩晉覺得心中一滯,他跑到小二身邊,拽著他的領子,把他拖到先前拋屍的窗邊,指著窗外地上的屍體,吼道:“你看看,從二樓扔下去的那可是一個人啊,你看不見嗎?”


    小二伸眼向外看去,搖搖頭,指著窗外道:“我隻看見有個人從地上撿起一件衣裳。”


    岩晉一手指著窗外,一手抓著小二的領子,幾乎將他提了起來,他吼道:“到這時候了,你還執迷不悟!肇事者都已經走了,你為什麽還要幫著他!為什麽!”


    小二高舉雙手道:“我發誓,樓下隻有一件衣裳,沒有什麽屍體,你不信自己看看!”


    岩晉怒吼著,兩隻手用力抓著小二的領子,叫道:“你是不是收了他們的好處,他們給你多少好處,我給你雙倍!你隻要說實話,看見了那具從這個窗口扔下樓的屍體就行了!有那麽難嗎?”最後那句話中,滿懷著委屈祈求的神色。


    小二猛咳幾聲,滿臉漲的通紅,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岩晉深吸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他迴頭輕描淡寫的看了樓下那具屍體。


    隻見大街上,阿德站在下麵,先前的華服青年手裏高舉著一件藍色袍子,向他搖晃了幾下,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接著把袍子扔給了阿德,轉身兩人一前一後沒入人潮。


    岩晉推開小二,快步走到窗邊,看著兩人瀟灑遠去的身影,不甘心的拍了一下窗沿,忽然間,他看見人潮中五個黑衣人,敏捷的抓住了兩人,拉扯進入左邊小巷子裏麵。迴頭看著跟小二說:“你看見了嗎?那五個黑衣人!”


    整個二樓隻剩下岩晉一人,身後什麽人也沒有,岩晉有些可惜的拍了拍窗沿,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一個迎麵的白衣女人慌張的落入了他的懷裏,岩晉適時的接住了她,鼻中聞到一股迷人的香氣,那香氣撲鼻而來,充斥著他的大腦,瞬間有種說不清的暈眩之感,險些讓他失去清醒的意識,他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女子,隻見她嬌豔欲滴的神情中,透露著一股可憐,她的肌膚白的像透明的琉璃,眼波如水,愣愣的看著她,仿佛有光從她的身體內散發在她周身的每一個角落,岩晉被她的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嫵媚,純潔如雪花溫柔般的氣息,所震懾。


    有那麽一絲錯覺,他想起了一個絕美的身姿,那抹怦然心動的氣質,讓他不禁脫口而出:“阿狸!”可是懷中的女子雖然也年輕漂亮,卻遠不如阿狸靈動,活潑,嫵媚。這個女子稍微有些偏疼愛偏溫柔的柔弱感,稍顯距離感,可是那絕美的容顏,著實令人映像深刻,心中不免感歎:她哪裏會是阿狸呢?阿狸早已經命懸一線,生死未仆啊!


    近而閉上了眼睛,睜開時兩眼一片平靜,毫無波瀾,他迴過神來,正準備說些什麽。


    懷中的女子兩眉微蹙,雙唇有淤腫,色澤鮮豔,讓人想一親芳澤垂涎欲滴,如攝魂般的眼睛,略帶膽怯的望著他,岩晉咽了咽口水,喉嚨幹澀,隻覺丹田內陡升起一股邪氣,滿臉脹的通紅,他本打算說些什麽,女子身上那如夢魘般的香氣,似乎更催生了邪念,全身上下似火烤似油澆。


    “公子!公子你弄疼了我啦,公子!”女子如喃般天籟之音,酥若無骨的輕輕傳入他的耳內。


    像水被輕柔攪動發出的嫩響,像雪花落入大地的溫軟如潤的呻呤,如歎息如嬌踹,岩晉不禁疑惑:為什麽世間會生出如此邪惑,讓人欲念猛增,難道她是妖孽?凡人不可能擁有如此灼熱澎湃的外在美,她真的不是人嗎?可是她卻鮮活的在我麵前啊,又難道她是仙?可是仙不給人的是一種清冷的遙不可及之感?可是這個女子,看神態,看身姿,聽言語,不似凡人所能模仿修煉的一種致命的魅啊,為什麽還有這樣一種存在,她到底是從何而來?


    女子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一圈,用先前的那種誘惑般夢魘般的語氣說道:“喂!你幹嘛不說話啊!我說了你的兩隻手把我勒痛了,快點放開我!”


    岩晉再次迴過神來,他僵硬著控製著體內的邪火上竄的肆掠,岩晉鬆開她,上下看了一眼女子,啞著嗓子道:“姑娘,你怎麽這幅模樣?”


    女子一手叉著腰,一手拍著胸脯,道:“我,我被人追到這裏,一時情急,多謝公子相扶之恩,要不然我早從這樓梯上滾下去了!”


    正在這時,隻聽一樓傳來大批人來的聲音。


    女子眼珠微瞥,往二樓跑去。


    岩晉莫名,腳步在上下樓梯之間躊躇不決,忽聽得:


    “有沒有見到一個白衣姑娘,她大概這麽高,身上有股誘人的香氣。”


    “剛剛我在算賬,沒有注意到,你問問在坐吃飯的客人,我忙著做事,有時候連結賬的客人,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啦。”


    ……


    雖然不是問岩晉,但那說話聲音頗具霸道無理之態,有種目中無人的味道,低頭往樓閣間瞅了一眼,隻見有五六個粗獷男人,手持彎刀麵露不善之色。


    岩晉心想:那女子如此孱弱,定是招架不住,如果我再不管她,後果不堪設想,不如我且上去問一問她,有沒有什麽好法子脫身,如果有,我也不必煞費苦心胡思亂想,如果沒有,我且助她一臂之力!


    想到此處,岩晉豁然開朗,提步迴到了二樓,隻見白衣女子麵站窗邊,聽到腳步響,慌張無措的轉過身,用那雙受驚嚇的眼睛膽怯的看著他,岩晉走近她道:“姑娘,你有法子脫身嗎?我剛剛看到了,那些人起碼有七八個,手裏都拿著大刀,很是兇神惡煞,你怎麽得罪他們的?”


    女子往他身後看了一眼道:“來了嗎?他們上來了嗎?”


    岩晉搖頭道:“應該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你打算怎麽跑?”


    女子兩眼迷離,神色中充滿了驚恐不安,她轉身麵對窗外,扭頭看著他,道:“那我也隻好從這裏跳下去一了百了了。”


    岩晉抓著她的肩膀道:“這又是何苦呢?告訴我,他們為什麽要抓你?”


    女子臉上落下一行清淚,她道:“你以為你是誰!管得著嗎?”用力甩開他的手掌:“不懷好意的臭男人!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岩晉莫名,皺眉道:“姑娘我隻是想幫幫你!”


    女子轉過身,有些恐慌有些怯懦,她上下打量著岩晉,惶恐不安的道:“你是誰?”


    岩晉撐著腰,道:“對不起,真是抱歉,我一時大意忘了自報姓名,我叫岩晉。姑娘,我是真的想要幫你分擔一點,畢竟你孤身一人,他們可是七八個大漢啊,我怕你招架不住!”


    女子皺眉,愣愣的道:“岩晉?”


    岩晉點著頭,道:“是的,我叫岩晉,怎麽?看你神色,似乎對我的名字有什麽疑問?”


    女子默不作聲,她身材纖細豐潤,看上去有股吸引人的特殊魔力,那股魔力深深地讓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訂在她的臉上,她道:“岩晉?這名字我聽過。”


    岩晉抽出一隻手捂著額頭,道:“別想了,樓下那幾個人等下上來了就慘了,我從小到大都叫岩晉,沒有欺騙隱瞞,畢竟沒那個必要。再說了你聽過這個名字,有什麽稀奇,我的名字好多人都聽說過。”


    女子忽然叫道:“岩晉!我想起來了,我們見過的,你不記得我了嗎?”


    這迴是岩晉沉默了下來,他哆嗦了一下,心中想著:我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子呢?


    過了良久,岩晉道:“我想不起來,是哪裏見過?”


    女子道:“樂宏影,你記得嗎?”


    岩晉思前想後,心中默念此名,道:“樂宏影?沒聽過啊。是誰?你嗎?”


    女子點點頭,道:“那時候你還小,不記得也很正常,想不到十多年沒見,你比我高這麽多,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屁孩,站在衙門口,我們還說過話呢。”


    岩晉道:“說過話?說了什麽?衙門口嗎?”忽然間想起了七歲那年在衙門口所發生的事,印象中隻剩下片段,好像的確有個女孩,那女孩眉心有顆紅色朱砂痣,那顆痣令他格外深刻,可是此時此刻的女子,臉蛋身材,看不出什麽,隻道:“你眉心沒有紅痣啊?”


    樂紅影道:“我的封印被解封了,現在隻會更加耀眼,你難道聞不到嗎?”


    岩晉不解道:“那朱砂跟封印有什麽關係?你在說什麽?”


    樂紅影忽然如驚恐的小鵲,一把抓住岩晉的左手,道:“救救我,求求你,我不想跟他們迴去,我不想去皇宮,我不想見到那個老男人,我怕……”欲哭無淚的表情,在她那張本就吸引眼球的臉上,更顯焦距力。


    岩晉忍不住用另隻手拍拍她的肩膀,道:“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的了你。”眼神堅定的看向她。


    樂紅影搖搖頭,鬆開岩晉的手,轉身麵向窗外,道:“沒用的,皇城之下,皆是爍國的天下,你一介庶民,能有什麽辦法呢?”那悲涼的口氣,像極了某個人。


    岩晉的思緒迴到了十四歲的時候,那時候有個叫劉玲的女子,在密室中,帶著同樣絕望的語氣,說著類似哀傷的話語。他道:“這裏屬於爍國管轄?那我就帶你去往別的國家。”


    樓梯口響起了一大群人的腳步聲。


    岩晉抓著她的手臂道:“我帶你離開這裏!”


    樂紅影想要躲閃,忽然間身旁的岩晉消失不見,正當她四處張望,突聽窗外的大街上傳來一個聲音。


    “樂紅影!我在這裏!你怎麽鬆開我了?”岩晉站在大街上,抬頭看著二樓的窗戶上的人影,心中有些不解:剛剛她鬆開手了?怎麽沒有把她帶下來呢?


    樂紅影搖搖頭,她叫道:“奇怪啊,你是怎麽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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