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了一些瑣事,夏侯信又帶著人來到了牢房。


    隻是如今大牢裏麵卻沒有了往日裏的清淨,許多人都在哭爹喊娘的叫著,沒辦法,誰讓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呢?


    漢中的大牢裏麵,除了這些囚犯之外,就是那些作奸犯科之徒了,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又怎麽可能奢望人人都是道德君子呢?


    所以這大牢裏麵被抓的人不少,等到開戰了之後,這些人都將會被匯集起來,在後方督戰隊的剛到和弩箭的逼迫之下,扮演著炮灰的角色。


    “嗬嗬,這等生嫩的公子哥,怕是到了戰場之上,立刻就要嚇出尿來了。”


    聽著這人的話,夏侯信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與其讓那些安安分分的人去送死,不如讓這些充滿了好鬥特性的人去。


    這人的話一說完,整個大牢裏麵就“哄”的笑開了,更多的汙言穢語也冒了出來。


    “哈哈哈,你們這些小嫩雞,不如先來伺候伺候大爺,大爺已經上了三次戰場了,要是伺候的好了,大爺就在戰場上保你一命。”


    “別聽他的,就你們這副樣子,還不如多求求老天爺吧,你家裏的那些人,能夠出錢來保你,似爾等公子哥,家裏的錢財也是不少,當可以出個大價錢將爾等贖出去。”


    這話語中,透露著些許的羨慕和落寞。


    “慌什麽,你看看老許,隻要再打一次,就能出了這個牢籠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蹲在角落裏那個沉默的男人,這人的身上似乎有著一種無形的氣場,將大牢裏麵的其他人,天然的推開來,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隻要打滿十次,而且還能夠活著,這人就能出了大牢,過上自由人的生活,不用再如同現在這般,每日裏吃著比泔水還差的吃食,睡著蚊蠅遍布,夏天熱死,冬天凍死的牢房。


    可出去之後,就能夠真的得到自由麽?


    裏麵依舊鬧哄哄的,尤其是這些公子哥們聽到了這些人說著戰場上的慘烈廝殺,心中原本對於指點江山,建功立業的熱情就被徹底的撲滅了。


    自己應當是成為指點江山,調兵遣將,建功立業的人,而不是成為被指點的那個。這樣一來,心中的恐懼更加的放大,希望有人來救自己的心情就更加的迫切。


    當人有了期待之後,期待會成為人堅持下去的支撐,但當這種期待消失之後呢?又會如何?


    夏侯信原本還想進去看看這群公子哥,但想想還是算了。


    “明日去將那個叫老許的帶過來。”


    在說了這句話之後,夏侯信就掉頭走了,這群人的醜態自己不需要去看了,漢中還是小了點,不知道能夠選出多少中堅人物。至於驚才絕豔的大才,夏侯信憑借著腦子裏的為數不多的曆史知識和《三國演義》裏麵的橋段,似乎還真的沒有。


    “喏。”


    隨身跟隨的親衛應下之後,就跟隨著夏侯信繼續前行。


    “明天貼出告示,通知他們的那些家人可以探親,等見完了,再將他們扔迴這裏。”


    夏侯信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的安排下去,相信這些公子哥們會在和親人見麵之中,拚命的哭訴自己在大牢裏麵豬狗不如的生活,兇神惡煞的獄友,還有拚命的求著自己的家人將自己救出去。


    因為這樣的牢獄裏麵,這群公子哥說不定在進來的第一天就已經失身了。


    “再和牢頭說一聲,凡是見過家人的,讓那群人好好招待,招待的好了,可以讓他們提前出獄。”


    雖然說是出獄,可出獄並不代表著夏侯信就會放任他們自由,這群兇神惡煞的虎狼之輩,怎麽可能就那麽放出去?到時候無論是獨立成軍,還是到各個隊伍裏麵當基層軍官都是一把好手,至於說讓他們秉持忠孝仁義,仁者愛人?夏侯信還是放棄了,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沒有經曆過大變革,大痛苦是不可能改變的。


    安排完了這一切之後,夏侯信就開始思考起司馬懿來,按理他在宣讀完曹操的命令之後就應該啟程迴去的,可是司馬懿已經在這邊待了十來天,他還想再待幾天?留在漢中,或者隴西地區,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上麵的意思?


    這個意思,既可以來自他自己所處的集團,也可以來自曹操。


    夏侯信按捺住了心思和想法,並不去理會司馬懿這些天來的動作,包括他拉攏了多少的人,甚至這部分人裏麵還有曾經書院的學子。


    那些學子離開書院,踏上了仕途之後,原本的那些誓言也全部都消散殆盡,其中如同李如這等從許昌開始,經曆了鄴城之後又到達了隴西,再到漢中任學院的先生。再從先生轉入官場,從一個小小的縣丞開始,短短幾年便到了太守府長史的地位。


    這一路過來的風風雨雨,還是沒能經得住現實的誘惑,在司馬懿許下的厚利麵前在暗中倒戈。這還隻是漢中一地,至於隴西三郡被司馬懿滲透了多少?天知道呢。


    帶著許多的心思,夏侯信迴到了府邸,徑直來到了書房,抽出了一張信箋,開始寫起了書信。


    “元直見字如麵:眼下孫劉大戰,無暇顧及北侵,漢中等五郡百姓難得安寧,可安心生產,然用兵一時還當養兵千日,有備無患乃為上策。我觀劉備在前線有法正為謀主,而孔明在後方籌措糧草,此戰當會僵持許久。近日司馬仲達前來宣讀大王詔命,嚴令我不得出兵巴蜀,大王之意我已盡知,當厲兵秣馬,待孫劉二人分出勝負,方能帶兵一舉南下,不望能竟全功,指望能占據葭萌關等要地,為下一步進攻成都占據要地......”


    “元仲如今年長,還望元直能夠在邊上悉心看護,免得年輕人熱血衝動,做出難以挽迴之事,如今鄴城雖然風雲變幻,看似你來我往,可實際卻還在大王掌控之中,元直當多勸元仲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


    “如今鄴城看似風雲變幻,而大王好似在元仲和二公子之間猶豫不決,然以我觀之,遷延日久,元仲的勝算當越來越大,越是如此,元直更當在元仲身邊多加提醒,小不忍則亂大謀,切記不可一時衝動,做出難以挽迴之事,我亦當在漢隴為元仲多樹德政,揚元仲仁孝厚德之名.......”


    “司馬仲達宣讀詔命後,戀棧不去,我擔心遷延日久將使漢隴人心波動。司馬仲達此舉是個人想法,或有其他原因,還望元直打探一二......”


    “士載年長,性情本就沉穩,早該出仕為官,元直以為士載當去合肥?荊州?還是迴漢中,還望元直參詳一二......”


    小心的吹幹了墨跡,又用火漆封印好,夏侯信又抽出了一張信箋。


    “元仲: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誌無以成學,身邊又有元直為師,士載、伯約為友,學業當無大礙,然士載、伯約二人眼下之才在軍陣而非中樞,隻做身邊一護衛可惜,還當下邊郡打熬曆練一番,他日也能為重要臂助......”


    “楊德祖博學廣識,才思敏捷,往日恃才傲物,又太過偏狹 ,爭鬥太過,若能戒驕戒躁,沉穩處事,當可為元仲分憂,為元直分責.......”


    “楊德祖入府後,原與子建親厚之人紛紛想要投入帳下,還望元仲能夠一體收納,又善加分辨,量才授用,若不能善而製之,當會失大王所望.......”


    “身邊還當有實幹材士,聞牽招有才而不能大用,實在可惜,元仲當親往延請,若其人能夠入府,當以師禮待之.......”


    “司馬八達,才具非凡,又世宦高官,司馬叔達風度宏邈,器宇高雅,內弘道義,外闡忠貞,若能入府則有大益處......”


    寫到了這裏,夏侯信冷笑了一下,當初司馬朗入了曹植府,曹丕就對司馬懿起了猜忌之心,如今再將司馬孚塞入曹叡的府內,且看看曹丕會對司馬懿如何,恐怕司馬懿會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就啟程迴鄴城。


    夏侯信又在信中叮囑了一番注意身體,雲雲,才將信收起來,但卻並沒有停止寫信,而是又抽出了一張。


    “清兒卿卿如晤,漢中一別已近半年,我在漢中一切皆好,勿念。如今孫劉開戰,嶽丈又特意遣人前來,不許我出兵,此番無性命之憂......”


    “為夫在漢中一切皆好,隻是念卿太甚,隻盼望有朝一日,叡兒能克承大業,再天下一統,你我二人能夠笑傲泉林。為夫孤身在漢中,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立黃昏,每到深夜,府中清冷,無清兒與叡兒在時熱鬧與安心......”


    這封信,就寫的有點婆婆媽媽了,言辭之中甚至隱隱透露出當初讓曹清和曹叡迴鄴城這個決定的後悔。


    當所有的書信都寫完了,夏侯信才舒了口氣,熄了燈之後就在書房裏直接睡下,等著明天一早將書信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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