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信靜靜的聽完了司馬懿的遊說,雖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測和結果,可是當這些話語從司馬懿的口中說出來之後,心中還是一陣歎息。


    又或者,這條路是自己也避不開的,要想實現點什麽,手中就必須有相應的資源,想要實現的目標越大,手中需要的資源也就更多。


    而獲得這些資源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通過權力。


    因為權力的運行從來都是自上而下的,而權力的獲得又是反過來自下而上的。


    通過權力的運行,可以用最低的成本獲得自己想要的資源,他們想要捧曹丕上台,從而進一步擴大士族的權力。


    “仲達失言了,你我今日並未飲酒,何以說此等醉話?誰人繼承大王之誌,那也該是大王決定的事情。”


    即便內心中並不這麽覺得,在實際的行動上,夏侯信也沒有這麽老老實實的遵守,可嘴上還是要這麽說,這時候已經不是漢末時期,中央對地方的權力掌控極為薄弱,如許攸、王芬等人就可以私底下謀劃另立,隻要自己稍稍有念頭,曹操絕對會滅了自己,還有張明等幾個人,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甚至還會波及到魏延、徐庶等人。


    至於張既,可能會因為士族的庇護躲過一劫,但從此仕途也會難以寸進,有誌而不能張,這對於如同張既等人來說,比殺了還難受。


    司馬懿默然,來的路上,他並沒有和張既透露過任何的想法,沒想到麵對麵的時候,還是這樣一個結果。


    “仲達,你我乃是臣下,於我而言,目前就是聯合子丹,在武都、漢中一線擋住劉備北進的路線,等到大王整頓了內政之後,作為先鋒,進軍巴蜀,至於其他事情,皆不是我能置喙的。”


    夏侯信說完就起身走了,他想不到司馬懿居然會來遊說自己,他就是希望通過遊說自己,減少曹叡在外部的軍事支持罷了。


    若是換一個角度,說明此時曹叡在鄴城已經站穩了腳跟,而且占據了嫡的身份,身邊已經獲得了不少的人支持。至於軍隊方麵,曹操絕對不會放鬆對軍隊的控製,就看自己在漢中,而曹真在武都就明白了。自己和曹真兩人相互牽製,而夏侯尚雖然姓夏侯,中間未必沒有調解監視的職責。


    至於說北麵還有個夏侯淵在盯著自己二人,而西麵的關中,鍾繇鎮守長安,杜畿輔佐,未必沒有讓宗室和士族相互牽製的目的。


    不管是關中,還是南麵的荊州,又或者東線的廣陵一線,都是這樣的安排,這也是荀彧留下來的遺產,隻是這份遺產中,已經出現了一部分變異罷了。


    ——————


    曹叡剛剛從曹操的府裏麵出來,身邊有鄧艾、薑維兩人護衛,又跟著徐庶和楊修。


    楊修有些鬱悶,在曹叡的麵前,自己之前的那些聰明都沒辦法用出來。


    曹叡很善於傾聽,總是會等著楊修把話講完,而得到的也僅僅是一句:“書辦高見。”


    至於采取動作,十條建議裏麵能做一兩條就已經不錯了。


    等到迴到了自己府中,楊修又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曹叡的樣子,又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在下告退了。”


    楊修退了出去。


    “徐師,楊德祖還是太著急了,尤其是這幾天司馬仲達去了隴西之後,就變得更加著急了。”


    曹叡說著自己的想法。


    “嗬嗬嗬,不由得他不著急,他是怕司馬懿到了隴西之後,拉攏人心罷了,可人心又哪是那麽容易拉攏的?有子義在隴西,元仲大可放心。”


    一迴到鄴城沒多久,曹操就給曹叡取了表字,元仲。


    一身道袍的徐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自從跟隨曹叡迴到鄴城之後,徐庶就作起了道士打扮,偶爾的言語中也透露出一旦事情塵埃落定,就去出家的想法。


    “自從關雲長去後,我發覺祖父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頭痛也越發頻繁,徐師,祖父是否?”


    說到一半,曹叡就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莫慌,就算真的事有不諧,大王也會安排好一切的,大不了就是讓子義在隴西起兵,先奪下關中,然後憑借函穀關等天險據守,關中雖然不比河北富饒,可民風彪悍,又有西涼戰馬,乃是天下出強軍的所在。”


    徐庶知道曹叡的擔心,所以說了這麽一句。


    “隻是這等話語,以後還是莫要說了。需謹記言多必失,包括士載和伯約,也不得透露半分。”


    三人應下。


    “時候不早了,都早點歇息。”


    徐庶等人散去,又迴到了自己家中,看了看自己的孩兒,心中滿是歡喜,可想起了這條路的艱險,又不由得戰戰兢兢。


    在這條路上,隻能是有進無退了,尤其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好在目前來說,曹叡也明白大局,對於很多事情也能夠聽進意見。


    “果然,一切都被你料到了,隻是魏王到底意屬何人?讓元仲就這麽踏踏實實的,不爭不搶,就真的能夠得到這個位置麽?”


    ——————


    司馬懿迴到了自己的房中,隨手招過了跟過來的幾名隨從,開始問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司馬懿:“這一天下來,你等可有收獲?”


    幾名隨從你一言我一語,將自己打聽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這些人都是跟隨了司馬懿多年的老人了,辦事能力上也足以讓司馬懿放心,等到這些人全部都講完了,司馬懿又揮了揮手,讓這些人全部都退下,開始在房間裏思考著什麽。


    無論何時何地,司馬懿都會在這些下人麵前保持有足夠的神秘感,因為隻有足夠的神秘感,才能讓這些人心中敬佩和佩服,同樣的,也因為這份神秘,會讓這些下人們不敢隨意反叛。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均田減賦可以理解,這些人有了自己的土地之後,在耕種和生產上就會變得更加的積極,這不讓這漢中和劉備兩度交手,也不會有足夠的錢糧能夠支援前線。”


    “可這軍中的士卒們,還要開設識字課,這有必要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老百姓還是傻一點比較好管理,更何況軍隊這種暴力機器,若是軍隊有了思想,那麽將帥的戰略意圖又如何能夠得到徹底的貫徹?”


    “這萬一,軍中突然嘩變?”


    司馬懿想到了當初的那次營嘯,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還是無組織的嘩變,若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叛亂,那會造成何等樣的後果?


    司馬懿有些弄不明白,所以他打算親自去看看,看看這隴西和漢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


    “德容,隴西和漢中還能容納多少人口?”


    等著司馬懿走了,夏侯信就拉著張既問,按年歲,張既比夏侯信大了很多,陸渾山之後就入了鍾繇帳下,這些年來,履曆功勞,甚至於曹操都想過將他調到中樞,可惜都被拒絕了,就正好便宜了夏侯信。


    調到了夏侯信的手下之後,忠實的執行了夏侯信的許多想法,用土地從周邊吸納人口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政策,連續4次,累計給漢中和隴西增加了近20萬人口,裏麵還包含了許多的工匠。


    “除去世家大族占據的土地,還能再容納十幾萬吧,剩下的地方如果要開荒,實在太難了,若是八百裏秦川在手,來個幾百萬都行。漢中還好些,因為大山阻隔,冬季不如隴西那般寒冷,可能開出來的荒地也就更少了。”


    張既想了想,將自己手中掌握著的信息和自己的預判說了出來。


    “你說,若是將漢中所有的土地,我是說,所有的土地,那漢中能容納多少人?”


    夏侯信想了想,又將土地的事情說了出來。


    “將軍,此時動手,正當其時,隻是這麽一亂,恐怕也還要時間恢複。”


    張既立刻就明白了夏侯信的想法,想要趁著孫劉開戰,劉備將大部分的兵力抽調到了荊州一線,隻要嚴守關隘,就能夠從容應處理漢中的部分大族。


    “屬下以為,這等事情,還是名正言順的比較好,這樣一來,這些人即便是想要告狀,也得看看自己幹不幹淨。而且這麽做,也於將軍名聲無礙。”


    按照夏侯信的想法,就直接開刀就算了,可聽張既這麽一說,倒也靜下心來。


    “德容,說說你的想法。”


    “屬下這段時間的案頭,已經堆積了許多的案件,大部分案件都是牽扯到這些大族,縱容家奴鬧事,侵占屯田,強買強賣,甚至鬧出了不少的人命,不如就從這些案子入手,該如何判決就如何判決,隻是在執行刑法上,倒可以操作一番。”


    張既想了想,將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構想說了出來,夏侯信聽完了之後,立刻就同意了張既的做法,但對於範圍卻又做了限定,就是隴西三郡和漢中,至於說武都,因為目前是曹真在鎮守,所以不好去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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