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從校事府的大牢裏麵出來,手上還沾著一些紅點,曹操看了看自己的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手絹,用力的擦了擦。


    他早就已經不在意這些血腥和殺戮了,隻是不太喜歡將這些東西帶迴家裏而已。


    “去,將子桓他們叫來。”


    迴到家的曹操直接開口吩咐,到了這時候,也是應該對有些事情做一些安排了。


    “見過父王,不知父王召見孩兒,是有什麽事情麽?”曹丕這些時日以來,一直都遵循不違子道、不違臣道,各方麵都表現的極為恭順,所以一聽到召喚就立刻過來。


    “嗬嗬嗬,沒事就不能家裏人一起聚一聚麽?這些年來都是忙於征戰,也好久都沒有和你們一起坐下來聊聊天了,這天氣有些冷,溫酒作詩也不失為一人生快事。我兒別急,等子建他們也來了再說。”


    方才校事府大牢裏麵的事情,對於曹操並沒有任何的影響,再多的情緒也無法幫助眼下的事情。


    曹操溫言細語的和曹丕聊了一會天,關心了一下他眼下的生活和工作,又催促著曹丕趕緊要個孩子,這樣的關心讓曹丕受寵若驚,也不知道多久了,曹操都沒有這樣對待曹丕了。


    “孩,孩兒來遲,還請父王恕罪。”正聊著,就見到了一個人腳步虛浮的走了進來了。


    “子建來了,快坐。”


    曹操看著渾身酒意未消的曹植,心中哀歎,這醉酒誤事啊,之前就交給了曹植一件督辦糧草的事情,結果曹植卻因為醉酒誤事,自此之後,曹操也經常提醒,可曹植在麵前應得好好的,轉過身依舊我行我素。


    “子建,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醉酒是要誤事的,還有你那個妻子崔氏,整日裏錦衣華服,美食珍饈也不斷,可知道這一針一線來之不易?”看到曹植這副樣子,曹操繼續開口。


    “父王教訓的是,孩兒知錯。”曹植立刻就跪下請罪。


    “罷了罷了,今日我們煮酒作詩,等會你們弟弟們也會過來,你二人年長,可別在他們麵前丟了人。”


    曹操對曹植的寬容,讓曹丕有些嫉妒,父王從來都沒有對自己這樣過,自己又哪裏比不上曹植了?


    不多時,一群孩子都過來了,一家人在大廳中唱歌跳舞,吟詩作賦,自然好不熱鬧。所有人都在陪著曹操,酒性正濃。


    “子丹,文烈,如今你也已經年長,可有一番誌向啊?”曹操端著酒杯,將剛剛舞完劍的曹真和曹休叫了過來。


    “願率鐵騎,為叔父掃平天下,還天下一個安寧。”曹真和曹休對視了一眼,說了這個答案。


    “好,你二人有此等誌向,孤著實高興,如今荊州劉備,反複跳躍,江東孫權,屢次蠢蠢欲動,我欲派你二人去荊州和壽春,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醉眼朦朧的曹操看著兩人,但這話卻讓曹丕格外的在意,曹植?曹植已經喝多了。


    “但憑叔父調遣。”


    “好,如此,子丹,你且去荊州子孝帳下聽用,文烈去滿寵麾下,過完年便啟程,好男兒誌在四方,到了那邊,切莫仗勢而驕。”


    “謹遵叔父教誨。”


    這隻是宴會中的一個小插曲,而且曹真曹休年紀確實已經大了,早一日外放積累軍功,掌握軍隊,等日後自己和曹仁這批人老了,也能後繼有人。


    對這個安排,曹丕心中是開心的,曹休雖然不見得,但是曹真和自己年齡相近,更是發小,在這些年的爭奪之中,曹真是明確的支持自己的。


    “哦,對了,聽說你手底下還有個叫吳質的?是不是?”曹操似乎又想到了什麽。


    “是,父親,季重才學通博,乃孩兒良友。”曹丕不知道曹操問吳質是什麽意思,但依舊如實迴答。


    “既然是良才美玉,自當是要為國效力,朝歌那邊還缺個縣長,先下去磨練磨練。”曹操說的極為的隨意,但又不容置疑。


    “季重能夠得到父王的青睞,出仕為官,必然高興。”曹丕的臉上掛著笑容和感激,內心已經惶恐了。


    一場宴會下來,曹丕身邊的幾個經常往來的人被支出去不少,曹真去了荊州,吳質最慘去了朝歌,曹丕身邊能夠商議的人已經不多了。


    此時的隴西,已經是大雪紛飛,積雪最深的地方已經半人高了,冀縣太守府的門前積雪已經掃了幾次了,夏侯信和徐庶兩人,各自帶領了人馬在太守府門前打雪仗,堆雪人,民夫營這邊的人卻在瑟瑟發抖,不斷的有人因為凍餓而死,柴火這些每天都在不斷的消耗著,糧食也在不斷的消耗。


    “怎麽辦?這些個營地裏麵的人都已經死了四千多了,再這麽死下去,就要跌破三萬的人數了。”為首的監工頭子們,每天都在統計死亡人數,剛開始還好,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越來越冷,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


    剛開始隻是幾十個人,然後就開始上百,這幾天更是每天幾百人的死亡。一想到這人這麽死下去,恐怕等到冬天過去了,自己的腦袋也就不保,這些人開始焦急起來。


    “諸位,眼下才是臘月就已經死了這麽多人了,若是等到三月裏開春,這還有百天時間,不知道會死多少人。”看起來這個人是這些監工中為首的。


    “那能怎麽辦?大不了到時候帶著人跑了就是。”其中一個人立刻就開口說,眼下這個局麵,死人是避免不了的,而且這個冬天能活下來兩萬人就已經不錯了,可是這太守大人卻非要自己等人留下3萬人以上,這不是把自己這些人往絕路上逼麽?


    “那你跑啊,這寒冬臘月的,你說說,我們往哪裏跑?就那麽點糧食。”


    “何必帶著全部人跑,隻要一部分人跟著我們跑就行了。”


    “一部分人?你打算帶多少人跑呢?又跑去哪裏?”


    “去漢中?恐怕過不了幾年,這大軍就會打到漢中。去草原麽?你忍受的了草原的生活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到底應該怎麽辦?”這人似乎已經忍不住了,眼下的情況,留下來就是個死。


    “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各位家中舍不舍得了。”為首的這個人看著眼前的情況,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了。


    “什麽舍不舍得的。”


    “各位還是迴去和家裏好好說說吧,這裏死了的人,用家裏的人口補充,隻要保證三萬兩千,我等就可以官升三級,官升三級,要是熬資曆,我們得熬多久?”


    “諸位可有能力斬將奪旗?”


    這話一出口,其餘人都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在這裏全力保證這裏的人少死幾個吧,那麽自己家中也能少出幾個。”


    這才是這人的目的,無論跑到了哪裏,最後也有可能被抓迴來,即便是想要帶著這些人一起走,到時候自成勢力,那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更何況眼下還有之前曹叡的土地承諾。這些人會不會跟自己走都是兩說。


    “行了,今日就是和大家通個氣,這些時日,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萬一太守大人再次前來查看,也要想辦法遮掩過去。”


    幾個人搖頭散去,為首的這人卻有點不放心,口口聲聲的說著要帶著人走,他自然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走了,帶走的那部分人就要自己這些人來填補,更加重了各家的負擔。


    想著這些,這人上前拉住了吊在最後的人。


    “如何?還有何事?”這人被拉住了,心知還有其他事情要商議。


    “你和黃奕等人盯緊了些,莫要真讓他帶著人跑了,原本各家補充人口,稍微分分還能接受,可若是他走了,我們這些人該怎麽辦?原本各家出個五百一千人,還不至於太難,可他一走,還要帶人走。想想負擔,再想想後麵的那些事情。”


    “那該怎麽辦?難不成?”這人單手並指成刀,在虛空中用力切了切。


    既然隻考慮著他自己,不考慮大家的死活,那這種人就該直接宰了。自己這些人手上沾染的人命不少,也不多他一個。


    “你去找自己相熟的看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動手。”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寧可殺錯,也不能放任。


    第二天一早,一個分營地的人換了監管人,但對於這些民夫來說,換了誰都一樣,最好換了的人,能夠讓自己多吃點,吃的幹一點。


    死亡還在繼續,同樣的,鄴城這邊,有人也終於熬不住了。


    “明公,校事府的事情,還請明公指定人接手,我,我是不行了。”郭嘉覺得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能夠活到現在也已經足夠了。


    “奉孝。”一聲奉孝喊出,曹操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無論是每次過來診治的醫師也好,還是自己每次探望的情況,曹操都明顯的感覺到郭嘉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隨同荀彧一同投奔自己的年輕人,比自己還小了15歲的人居然會先離自己而去。


    “奉孝,你怎能如此?你不是說過,你會幫我看著司馬懿和夏侯信的,我還想著你輔佐我的兒子呢。”


    “明公,恕嘉不能再陪明公了。”


    公元212年,郭嘉因病死在了冬季。


    這一年,夏侯信28歲,曹叡1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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