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還是下了起來,道路上的行人也不極為的稀少,這樣的鬼天氣裏麵,不躲在屋中烤火還在四野遊蕩的,不是閑散的漢子,就是還在收集過冬的糧草和柴火。


    風雪中,一個少年人卻還在不斷的跋涉著,朝著遠處的燈火慢慢的走過去,包袱中除了換洗的衣服之外,還有幾張肉餅,這還是臨走之前先生塞到自己的包袱裏麵的,少年人覺得味道不錯,在吃了幾個之後就停下了不再繼續吃了,而是吃著自己後麵買來的又幹又硬的麵餅。


    這剩下的肉餅,自己想要帶給母親嚐嚐,這熱餅的技巧,先生也指點過自己,想來對於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想著這幾個月來在書院裏經曆的一切,鄧範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無邊無際的書海,還有已經斷好了句子的紙質書籍,還有先生對自己的態度,讓他感受到了除了母親之外的溫暖。


    看著遠處的點點星火,鄧範已經看到了家的方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母親,母親。”此時的鄧範,經過了訓練之後,短句已經不再結結巴巴的,若是句子太長,則還是會有些吃力。當他找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之後,開始用力的拍了起來,一時之間,也是讓周邊的鄰居也走了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孩子迴來了,居然這麽拚命的敲打著大門。


    “範,範兒?”一個老婦人打開了柴門,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也是一陣的激動。


    “我的範兒迴來了,學業可曾完成了?”鄧母除了感慨一句鄧範迴來之後,就立刻問起了鄧範的學業,在她的心中,鄧範隻有好好讀書,才能夠有出息,才能改變如今的命運。所以,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有一個更好的前途,鄧母什麽都願意付出。


    “母親,孩兒的學業隻是暫,暫時修整一下,書院的先生放了孩兒假期,孩兒就迴,迴來看看母親。”鄧範也是激動的說著,隻是這一激動,說話就又結巴了起來。


    “我兒當知求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怎可浪費時間?還不速速迴去好生求學。”鄧母一聽到學業並沒有完成,立刻就催促了鄧範迴書院繼續學習,“頭懸梁,錐刺股,古人求學尚且如此,我兒如今有了這等好機會,怎麽可以如此浪費?須知唯有學有所成,才能夠重振鄧氏門楣。”


    “母親,是,是先生讓,讓孩兒迴來的。”鄧範聽了這話語,隻是心中更加的焦急。


    “你與我如實說來,可是因為犯了錯誤,被逐出學院了?”鄧母一聽到鄧範如此,還以為鄧範是在說謊,隻是不住的逼問,而四周的鄉鄰也是不斷的圍攏起來,在聽完了鄧範的敘述之後,也是低聲的議論起來。


    “唉,想不到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入學名額,就這麽被浪費了。”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歎息了一聲,結果就是讓周圍的人也不斷的加入。


    “就是,還不是因為族長偏心,說是要感念鄧範母子的維護,所以咱們這一支沒有被拆散,硬是將這名額給了鄧範這孩子。”


    “是說,連話都說的結結巴巴的,還能讀好書麽?”


    “還不是族長偏心。”


    “哎哎哎,你們說,會不會是族長和她有一腿吧,所以才將這鄧範推薦出去讀書。”


    “這話可不興亂說,這族長的家中也是有兒子的,為什麽要平白將這機會給了鄧範?”


    “那可說不好,沒準這狐媚子能迷惑人的心竅呢?”


    “你們都在瞎議論什麽?”就在這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出現在了人群的後方,這些人看到了之後,也是紛紛的閉上了嘴巴,有些人甚至是離開了現場,免得到時候這人發怒,將自己也牽連進去。


    “族長。”鄧範看到了來人,也是一愣,然後就將這人迎進了院子。


    “迴來就好,學業可完成了?”來人正是這一支的族長。


    “未曾,先生放假迴家探親。”鄧範也是如實的說著,這話本也就不是謊言。


    “那就好,明日便是族中的大會,到時候你也過來一道參加吧。”說完了這話,這人就離開了。


    “範兒,真的不是被書院除名麽?”鄧母又看了看鄧範。


    “自然不是,母親,先生待我極好,不但教授知識,還特意幫我治療口吃,閑暇時間,還會讓我去家中吃飯。”剛才這些人的話語,鄧範自然是聽在了心中,隻是覺得明年自己迴書院之後,也將自己的母親一並帶上。這戶籍方麵的問題,想來也並不是什麽問題,自己依舊可以在書院中打掃,雖然錢財不多,但是母子兩人省一點,也應當能夠過活。而且這畢竟是自食其力,也好過在族中受這些人的閑言碎語。


    這時候的鄧母,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兒子說話,比起之前流利了許多,心中對於兒子的話也是相信了幾分。


    “母親勿憂,先生待孩兒極好,若是母親願意,也可以隨兒子同去書院。”少年人的傲氣,也是難以直接說出懷疑自己母親的話,更何況,自從父親死後,母親一個人拉扯著自己長大,更是不容易。


    “一切都聽我兒安排就好。”鄧母想著今日發生的一切,又覺得今後自己的兒子也會有一番前途,還是應當為兒子著想。


    “母親,來,這是先生給的肉餅,孩兒路上吃了一些,還剩下兩個,就是打算帶迴來給母親嚐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鄧範從包袱裏麵摸出了一塊麻布,然後小心的打開,露出裏麵兩個巴掌大的餅子。


    “我兒孝順,隻是還是我兒自己吃吧。”說著,鄧母又從瓦罐裏麵掏出了一坨糊糊,鄧艾看著自己母親的晚飯,還是用力的奪過了碗筷,然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這等的味道,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了,比起學院中的夥食來說,簡直是天上地下,學院裏最差的也是麵餅,也許硬了一些,可畢竟是幹的,而如今自己母親吃的,都是不知道用什麽植物和樹葉混合在一起的亂煮起來的。


    看著鄧範如此的狼吞虎咽,鄧母也是拿起了一張肉餅,用力掰開,將大的一部分遞給了鄧艾,自己則是拿著小一點的部分,開始用力的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就見到淚水無聲的掉落在了麵餅上,掉落在了木碗裏麵。


    “我兒當抓住這次求學的機會,好生攻讀,將來也可以有一番作為。”鄧母想著,還是勉勵了鄧範一番。


    “母親不必如此擔心,先生隔三差五的還會私下裏指點孩兒,孩兒定然會好好努力。”鄧範也是認真的說著。


    第二日一早,鄧範先是按照夏侯信規定的時間和作息,完成了每日裏的學業。鄧母看到鄧範如此用功,心中也是知道,兒子並沒有欺騙自己,尤其是看到了鄧範的包袱中掏出的兩冊書籍,更是印證了他的想法。


    “母親,孩兒去宗祠了。”鄧範對著自己母親招唿了一聲,然後就朝著宗祠過去。


    昨日的族長看到了鄧範的到來,還特意的給他留了一個位置,然後等著人員全部到齊,這宗祠裏麵也是越發熱鬧,相互之間或是低聲交談,聊著明年的打算,又或者高聲叫罵,說著某房的人不厚道,偷奸耍滑,斷了自己的水源;又或者說著其他屯的人對著自己屯這邊的侵犯。


    眼看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族長也是讓人重重的敲了幾下鼓,聽到了鼓聲之後,所有人也都安靜了下來,聽著族長的話語。


    “今日宗族大會,有以下幾件事,一是盤算一下族中多餘的糧草,看看能不能再換些書迴來。”雖然是屯,可是鄧氏這一支並沒有被打散,合幾屯的力量,去換一兩本書籍的能力還是有的,這族長也堅信,隻要一年年的堅持下去,鄧氏的子弟自然也能夠人人讀上書,學成之後也將會有一個更好的前程,將自己這一支經營的更好。對於這一點來說,族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全力支持的,隻要出了一兩個人才,那自己這一支就能夠上一個台階也說不定。


    “二是分發過冬的糧草。”


    “這第三,族中也有不少子弟年歲漸長,也不能再用狗兒,貓兒的取名字了,也該有一個正式的大名,所以要續族譜,取名字,也是方便日後行走。”


    鄧族長對於這件事情看的極為重,也是他認為能夠區別於其他流民屯的區別,所以對這件事情看得極為鄭重,而其他的族人,也是極為讚同這麽做。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麽就開始盤算存糧,然後各家按照人頭領取糧食。”鄧族長看著這情況也是立刻吩咐。


    不多時,這糧食什麽的也都分發完畢,鄧族長又開始給族中的少年子弟開始取名字。


    “鄧範。”


    “在。”


    “在。”


    隻是這麽一聲喊,就聽到了兩個年輕人同時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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