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8年春,西涼之地馬騰和韓遂之間展開了數場大戰,各自的小部落之間也展開了無數次的爭鬥和廝殺,目的就是為了爭奪土地和草場。


    “唉,為我一人之故而害同族相鄰至此,是我的罪過啊。”馬騰看著城中家家舉喪,戶戶有哀,心中一時之間也是有些不忍。


    “大人何必如此?如今涼州大亂的緣由在韓遂,又不在我馬家,若是依照我的想法,當初就該直接起兵滅了韓遂,這西涼也就太平了。”真的是太平了麽?若是西涼就此一統,那麽接下來就會有人率領西涼人馬開始東向和中原爭雄了。


    西涼苦寒之地,中原花花世界,哪個更好顯而易見啊。


    “唉,孟起啊,你不懂,西涼兵馬確實彪悍,可是打仗不是隻靠兵強馬壯,而且連年征戰之後,青壯減少,這西涼還有誰放牧耕種?還有誰來抵擋豺狼?還有那些強盜?”馬騰難得有如此的溫柔,這也是讓馬超一時之間難以想明白為何會如此。


    “走吧,隨我去見見天使。”馬騰說著就帶著馬超走向驛館。


    “哈哈哈,前將軍此番前來,可是已經想好了麽?”張既本身就是舉秀才出身,在鍾繇的征辟下,一直都在關中任職,所到之處,政績也是不錯,這次也是受命過來勸解馬韓兩家罷兵止戈,不再爭鬥。但私底下,曹操給的實際任務卻是讓張既想辦法勸說馬韓二人放棄兵馬,入朝榮養。隻要西涼沒了這兩個人,其他人也就少了主心骨,就是要對付起來也就變得容易了,而且西涼眼下也並不是自己最重要的目標,而是先拿下漢中,然後爭奪巴蜀。


    “能得天子召喚,乃是騰的榮幸,可是騰久居西涼邊鄙之地,為人又不甚知曉禮儀,就怕衝撞了陛下。而且相鄰故友也多在西涼,實在是故土難離啊。”讓馬騰放棄自己手中的兵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這亂世之中,兵馬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可是自己的年紀畢竟已經大了,馬休馬鐵兩人若是繼續留在西涼,恐怕日後也會變得如今胡漢雜居的模樣,性情也會如同馬超那般,至少目前這兩人看向馬超的眼神也滿是崇拜。


    張既似乎是早就探知了馬騰家中的情況,而且也早就想好了對策。


    “將軍,朝廷仁德,天子仁厚,也考慮到將軍入朝之後,不可能將同族和相鄰全部都帶走,除了每年供應將軍同族部分糧草,同時進一步放開貿易範圍,又表奏將軍為衛尉,長子馬超為偏將軍,替將軍代為統領部曲,就地駐紮,至於將軍,則是可以攜家眷一同入住許昌,如何?”張既也是害怕遲則有變,想要快速敲定這事。


    “至於當初衣帶詔之事,陛下和丞相也早就已經查明了,乃是一小撮人為了滿足私利,挑動朝中不和引起,陛下和丞相明察秋毫,也不會怪罪將軍。”


    馬騰聽著這些條件,心中也是猶豫半天。倒不是真的不舍得離開西涼,而是害怕自己走了之後,馬超自恃勇武,被韓遂這老匹夫算計罷了。


    馬超聽得自己居然能夠留在西涼統領兵馬,而且還得了朝廷的官職封號,心中也是極為的高興,覺得馬騰最好就此進京。


    張既也是將兩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隻是覺得自己這次是下對了藥方了。


    “此事重大,還請德容寬限兩日。”馬騰掙紮了許久,還是沒有立刻答應。


    “事關重大,自然是需要好好的考慮。”張既已經知道了馬騰已經被說動了,隻是派遣了下人速速去召集沿途兩千石以上的官員準備迎送。


    馬騰迴到了家裏之後,也隻是找來了龐德,西涼苦寒,並沒有太多的讀書人,他們也更相信手中的刀。再加上自己也不過是草莽出身,被這些讀書人所看不起,麾下能夠商議對策的人,也是一個都沒有。


    “令明,我已經老了,如今朝廷召我入朝,不用再麵對風沙,我也算是得了善終了,隻是我卻放不下心西涼,孟起性情暴烈,令明素來穩重,還請你看在我的麵上,對他多加幫扶和提點,莫要被韓遂給誆騙了。”馬騰對於馬超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是叫了龐德在邊上多看著點。


    “主公有命,德自然遵從。”龐德聽完了這些事情,也是應下來。


    “你在我麾下也是多年,可在我眼裏,就和我自己家裏的子侄一般,若是不嫌棄,不如日後就以叔侄相稱,如何?”馬騰還是不放心,如此做法,也不過是想要讓龐德更加盡心。


    “主從不可廢。”龐德卻是來了這麽一句,馬騰聽了之後,也是一陣的歎息,隻是由著龐德了。


    馬騰這邊在安排著一切,韓遂那邊也是得到了消息。馬騰既然要走了,那麽西涼之地日後也就少了紛爭,至於馬超,在韓遂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罷了,要對付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一時之間,兩邊居然陷入了一種奇特的平靜。


    十日之後,馬騰帶著馬休馬鐵等人進京了,馬超也正式以偏將軍的身份,代為執掌馬家軍。


    馬騰看著馬超的樣子,原本還想再多說兩句,可是看著他那神采飛揚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帶著馬休馬鐵一路朝著許昌進發。也許兩人自此一別,接下來再見也不知是何年月了,自己將馬家軍留給他之後,也算是給了他一份家底和基業,希望他能夠闖出一番成就吧。


    轉過頭一想,馬騰又覺得馬超羌胡的習性太重了,也許去了中原也不會適應,也許留在西涼更好。


    “馬將軍,不,應該是叫衛尉大人了,西涼苦寒,不比中原富庶繁華,如今聽聞丞相還在許昌設立了書院,如同大人手中的書籍,在許昌也是極為便宜,更是類目繁多,二位公子也可以去應試入學,將來學成之後再入仕,隻需要如此幾代,便也是詩書傳家了。”張既看著馬騰重要啟程了,也是多說了兩句,目的也是告訴馬騰,這次決定是絕對正確的。


    “如此,倒也是讓人憧憬了。”馬騰也是說著,又轉過頭對馬休馬鐵兩人叮囑一番。


    “父親,真當如此麽?我還是覺得草原來得自在。”馬鐵年紀還小,對於中原的繁華雖然向往,可是卻依舊舍不得草原的自在,而馬休則是因為年紀大一點的原因,也是不再過多的表露自己的想法。


    “父親,我等走後,大哥會如何?”馬休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是問了一下馬超的情況。


    “人各有命吧,孟起性子野慣了,而且喜歡軍旅,還是在西涼更加合適。”馬騰也是無奈的說了一句。


    “你等二人到了中原之後,當好生學習經義和禮儀,孟起身邊也有令明和伯瞻在身邊扶持,想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見著父親如此說了,馬休也就不再說話,隻是路途漫長,一切都是沉悶的趕路,而且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混在一起,速度也是快不了。


    隻是此時的許昌,卻是鬧出了不小的事情,將曹操原本打算親征漢中的計劃大亂了,此時的曹操已經下定了決心想要和潁川士族逐步割裂,思來想去,又考慮到了“代漢者當塗高”的讖語,直接將自己的丞相府搬到了鄴城。鄴城距離許昌也並不是太遠,而且城市設施等方麵也是極為的完善,周邊又有宛城、壽春,洛陽、長安等重要駐軍城市包圍,也不擔心劉協就這麽跑了,更能夠遙遙掌握許昌的一切。而且搬到了鄴城之後,也能夠形成事實上的獨立,也不再受到劉協和漢室老臣的時刻逼迫。


    再加上前麵“廢三公、立丞相”和進封公位這件事上,以荀彧為首的大部分潁川士族一直都在阻撓,這也是讓曹操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威脅和不安,索性就離開了潁川,跑到了更加支持自己進位的冀州士族這邊。


    隻是這件事一出,對於夏侯信來說又是一場大遷徙,這半上的院子和書院也隻能是留下作為分院,書院的整體也隻能跟隨遷到冀州。


    “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一點,不想又搬搬遷。”麵對這個情況,曹清也是不得不抱怨。


    留在許昌?


    夏侯信心念一動,但是旋即又選擇了放棄,這時候就是站隊的時候,若是沒有曹操的授意,擅自留在許昌,隻會是讓曹操懷疑自己,而且一旦留在了許昌,也就代表著自己將遠離政治中心,時間一長,自己就會被邊緣化了。


    “還是搬過去吧,沒準鄴城也更好呢?”夏侯信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行吧行吧,不過這些時日以來,徐老婦人對於平安倒是十分的喜愛。”曹清也是說著這些時日以來的事情,平安這些年來被教養的不錯,再加上自身的身世,也是讓徐母對他多了幾分憐惜,至於臉上的傷疤?那又算得了什麽?


    娶妻娶賢,最重要的是妻族家裏的實力以及這女子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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