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天地可證,你那為天地立心的這些話語,也不過是騙人而已。”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夏侯信也是毫不相讓。


    “還周公王莽,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推動著曹操成為下一個王莽!”一聽夏侯信這麽說,徐庶立刻就站了起來,而手中的小刀也是直接指向了夏侯信。


    兩人這麽一番爭論,也是引得院子外的護衛不住的朝著裏麵看,尤其是聽到了徐庶把曹操比做王莽時,更是直接衝了進來,手中的刀劍也是紛紛出鞘。


    “退下。”夏侯信也隻是這麽一聲喝聲,中護衛看著夏侯信,又看了看徐庶,有點不敢退下。生怕自己一退出去,夏侯信就被徐庶嘎了。


    “退下吧,此地言語,不得泄露半分,違者加法處置。”夏侯信還是揮退了中護衛,一陣甲葉交擊之後,整個院子裏麵又隻剩下了兩個人。


    “那又如何?雙方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讓我引頸就戮麽?而且這天下在劉氏手中也不一定是好事,眼下劉協手中可有製衡世家的力量?”對於這個目的,夏侯信終於是不再隱瞞了。


    “你早就在謀劃這些事情了,對不對?你可知道,這個口子若是一開,今後的天下就是強者為尊,誰掌握了軍隊,誰就能為所欲為,你又置禮儀道德於何地?”徐庶想到了這點,大漢以仁孝治天下,孝是一個人入仕為官的一個重要渠道。


    “禮儀道德?哼哼,那不過是那些世家用來盤剝百姓的工具而已。滿朝公卿,口口聲聲的說著禮儀道德,可私底下又做了多少的肮髒事?兼並土地,隱匿人口,偷稅漏稅,皆乃是國之蠹蟲。”夏侯信對於世家豪強一直都沒有好感,哪怕自己如今也是豪強的一員。


    “可這些世家,畢竟對於大漢的穩定有功,你就沒有看到麽?今年年初以來,叛亂不斷,這些都是民意!”徐庶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元直,若是你真這麽認為,那我對你就太失望了,民意是可以操控的,也是可以裹挾的。你忘記了張角了麽?而且若不是世家,這天下也不會亂得這麽快,還是說,元直自己身為士族,就覺得士族一定是正確的?”夏侯信這一下,就已經是準備上升到人身攻擊了。


    徐庶雖然出身寒門,但是家中還是薄有田產,下麵也是有不少的佃戶,不然也無法支持徐庶和徐康兩人讀書求學。


    “你,你這是胡攪蠻纏。”徐庶仁人君子,尤其是這些年的學習遊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劍的少年郎了。


    “元直可知,為何靈帝要賣官鬻爵?”夏侯信看著徐庶依舊平靜了下來,也是轉移了話題。


    “哼。”


    “那是朝廷的財政賦稅不足,都被世家豪強給隱匿壟斷了,可是朝廷又不能不發俸祿,這些俸祿又該從哪裏來?為了製衡世家日益龐大的隊伍,所以皇帝才隻能用宦官和外戚來製衡。”夏侯信卻是不管,自己也不過是中人之姿,不管是引為幕僚也好,還是因為誌同道合之人,夏侯信太需要徐庶這樣的全麵人才了。


    “元直,世家這條路走不通的,若是再出現了舉秀才,不知書這樣的笑話,那下一次的黃角,李角也就不遠了。劉備眼下的做法,也不過是在蔡氏蒯氏舉家被遷之後,那些小士族在拚命都占據資源,用不了多少時間,這些小士族就會演變成大士族,若是君王沒有足夠的手腕來平衡,賣官鬻爵再次出現也不是什麽怪事。”


    “今日庶心中已亂,無法再修編書籍了。這就告退,還請見諒。”徐庶還是起身,抬了抬手,然後就離開了夏侯信家中。


    夏侯信看著徐庶離去的方向,也是歎了口氣,但是自己都已經開始著手了,又怎麽可能停下來?


    想著心中煩躁,也就直接帶了人來到了外麵的書院,看看書院的整體建設進度如何了。隻是剛剛到了工地,夏侯信就看到了一個白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


    “元化先生怎會來此?”夏侯信也是有些好奇,這華佗和自己也不是太對付,隻是沒想到居然會在書院工地相見。


    “沒什麽,就是過來看看你這書院,看看你到底有何等的魄力。”華佗卻是沒多說什麽。


    “元化先生可願意入書院就職講學?”眼見著華佗的樣子,夏侯信估摸著華佗還是有想法在書院傳授醫學知識的,所以也就直接開口邀請。


    “也不是不行,你把那書冊的後半段給我,我就考慮考慮,不然,你我之間的約定,老夫可是不一定能守住。”原來,夏侯信也是耍了一個心眼,隻是給了華佗半本,這兩日華佗一頁頁的翻看,結果看到了關鍵處居然就沒有了,這可是激起了華佗的好奇心,也是為何今日會到工地的原因。


    若是夏侯信不給,那華佗也會耍無賴,無論是把兩人之間的約定公布出來,還是散布夏侯信不行的謠言,都會對夏侯信造成不小的麻煩。


    “這些時日,事務繁忙,還請元化先生先等待幾日,待我迴去就立刻將後麵的補上。隻是元化先生,可能夠來書院任職?”夏侯信還是希望華佗能夠過來。


    “你先把那後半冊弄出來再說,還有,不得繼續藏私,若是再玩這種給一半,留一半都事情,老夫可是會生氣的。”華佗看著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直接上了自己的牛車,施施然的離開。


    “哼哼,和老夫鬥,你還差的遠了點。”華佗在馬車上無比自傲的說了一句。


    看著華佗進本也是入局,夏侯信也是心中滿滿,眼下外麵有甘寧和魏延領兵,和曹真等人的關係也還過得去,夏侯嚴更是在校事府,信息也有了足夠的保障,若是能夠讓徐庶也入局,那就一切都完美了,而如今的自己,也隻需要繼續積蓄實力。


    夏侯信又查看了一下工地的情況,然後才慢慢的迴到了城內,隻是這時候,許昌城內卻是有些熱鬧,滿街都在不停的傳著從東邊來了一隊個子奇矮的人,而且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如同猴子似的。


    也是因為年代久遠了,再加上多年的戰亂,大漢的人似乎早就已經忘記了一兩百年前還有一個鄰居前來拜見過。


    曹操帶著曹丕,曹植等人,接受了這些人的拜見,然後又開始慰問了一番,這些人也是當著曹操的麵表演了一些雜技。


    對,就是雜技,至少在眼下的曹操等人,這就是雜技。


    一陣的吹捧和誇耀之後,曹操也是微微有些醺醺然,隻是安排了人將這些人安排在鴻臚寺內。


    夏侯信卻是立刻明白了,這還是倭奴,小日子,隻是眼下軍力和航海技術還不夠成熟,所以還無法開展跨海遠征。而這些倭奴過來的時候可以順著洋流在徐州附近登陸,但是迴去的時候,卻要一直走陸路,到了朝鮮半島之後再跨海航行迴去,所以,這些人過來一次也是極費功夫。


    宴席散去,曹丕卻看著這些矮小的倭奴出神,在和曹植送曹操去休息之後,曹丕卻是一時之間睡不著了,輾轉反側難眠。


    隻是第二日,就接到了曹操將華佗下獄的消息,夏侯信聽了之後也是匆匆的帶著曹清朝著丞相府趕去。


    一進到了曹操的房間,就見著曹操頭裹巾布,不住的揉著額頭。


    “那華佗是要謀害孤麽?”


    “居然說要把孤的腦袋給剖開來,這腦袋剖開來之後再縫上,又哪裏能夠繼續活下去。”


    “沽名釣譽之輩,就是想要謀害孤。”


    原來,昨夜曹操再一次飲酒過量,結果第二天起來就覺得頭疼難忍,府中的醫師也都是束手無策,這時候卻有人說華佗乃是名醫,可以延請過來看看。


    結果,華佗在檢查完病情之後,直接就開口說,曹操的腦中有風涎,隻能是打開腦袋,才能徹底的將風涎根治。多疑的曹操也是立刻就將華佗下獄,直接機讓滿寵上刑拷打,隻是讓華佗招供同謀之人,華佗雖然對曹操不滿,可又哪裏來的膽子刺殺曹操,而且也根本就沒有同謀之人,隻是在獄中不斷的煎熬著。


    夏侯信聽完了之後,也是佩服華佗的膽子大,人腦作為極為重要的器官,若是一個不好,就算曹操救過來了,萬一變成了傻子怎麽辦?而且開顱手術即便是曹操膽子再大,也不敢以身試險,這大漢朝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殺了自己。


    夏侯信聽完之後,還是覺得應該盡力保下華佗的性命,畢竟接下來的書院還需要他教授醫學知識。


    “嶽丈,這華佗也不過是一癡人,這醫術還是可以的,若確實是沒有同謀之人,還請嶽丈愛其醫術,昨日還答應了小婿說是要來書院任職,教授軍旅外傷的處理。”夏侯信知道曹操此刻正在氣頭上,可是自己和華佗之間的接觸也瞞不了多久,索性就是實話實說,若是藏著掖著,那估計自己腦袋可能會在下一刻就落地。


    那許褚,可是在房間外麵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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