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都的大牢裏麵各種氣味混在在一起,令人作嘔不同,校事府的大牢就幹淨了很多,隻是不一樣的是,校事府的大牢裏麵,始終都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隻看地板縫隙裏的那一層黑色就可以知道,這裏用過了多少的私刑。


    “見過公子,祭酒大人已經打過招唿了,這個人的審問,若是公子有意,可以隨意觀看。”出來迎接的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板著一張臉,和後世的那些麵癱明星不同,深凹的眼眶配合著精瘦精瘦的身材,讓人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具骷髏,或者是幹屍。長長的雙手伴隨著粗大的骨節,抓起東西的時候卻極為的有力量。隻是聲音卻極為的幹澀,似乎有什麽東西壓抑著他的聲帶,又有些空洞。


    “不是大人如何稱唿?”夏侯信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具幹屍,就算是後世看多了恐怖看,見到眼前這人,也不由的有些害怕。


    “在公子麵前,不敢稱大人,公子叫我老六就行,忝居校事府刑房掌事。”幹屍依舊用那種聲音說著,這也讓夏侯信極為不舒服。


    “六大人?!”夏侯嚴一聽到這話,心中也是一驚,自己進入了校事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於校事府裏的幾個為首的人,也基本上都知道,這其中就以掌握刑房的老六最為可怖。


    “接下來就有勞六大人了。”


    “公子麵前,不敢托大,公子的那些螞蟻上樹,還有貼加官等刑罰,老六觀摩之後,也是多有感觸,若是待會兒有不當之處,還望公子點撥指正。”對於那些和以往不同的刑罰,老六當然也是好奇和佩服,同樣也想看看,能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在六大人麵前,不敢當。”


    當啷,當啷。


    在這個校事府特有的地牢裏麵,鐵鏈伴隨著人的腳步聲,拖在地上的聲音格外的清晰,不多時,幾個人就見到了正主,袁茂。


    聽著名字就知道,這就是袁家的人,而目前袁家也就隻剩下了袁紹了。


    “多的話也不說了,如果能好好配合,我主曹公不但會饒了公子的性命,還會給公子錢財和田畝,若是家中有牽掛,自然也會有人設法接來許昌和公子團聚,如果不配合,那麽你看看,這邊的哪一款刑具比較適合你。”老六用他那特有的嗓音說著,順便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一溜刑具,每一件都被擦得極為的幹淨,在火把的映襯下閃著寒芒。


    袁茂看了看牆上的刑具,除了板子、鐵鉤、皮鞭之類傳統的刑具外,還有著許多是自己看不明白的家夥,也不知道前段時間風傳的那些刑具有沒有在這牆上。


    “你放心,之前在許都大牢裏麵出現的新玩意,我這裏都有,就是不知道袁公子你想要先試試哪一款。當然了,如果袁公子配合的話,也許我這牆上的寶貝就不需要出動了。”老六看著袁茂的神情,也是順著他的目光,走到了牆上,開始一一介紹起來。


    袁茂雖然聽得心裏一陣發怵,可是想到了自己還遠在冀州的父母妻兒,對於老六的介紹也是置之不理。


    “袁公子,在下就是想問問,這許昌城內,還有多少人。”老六從掛著刑具的牆麵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座位本就放在這刑房的最高處,背後則是唯一的窗戶,光線也隻能是朝著這個地方照射進來。這人隻要往上麵一坐,那下麵受到審問的人就隻能看到一個黑漆漆的輪廓,而自己的行為,在審問者的眼中卻是一覽無餘。這樣的布置,也在無形之中,給了受審者一定的心理壓力。


    麵對著老六的發問,袁茂也是不言不語,心中也是對著所謂的刑法充滿了蔑視。


    “既然袁公子不配合,那在下也就隻能一樣一樣的試過去了,要麽,我們就從螞蟻上樹開始吧。”隻是一鼓掌,陰影處就走出了兩個人身著黑衣的校事,如果不是仔細的分別,就連夏侯信都不知道,這個角落裏居然還站了兩個人。


    很快,兩名校事就拿過來蜂蜜和刷子,在將袁茂的衣服全部都脫了之後,仔細的刷上了一層的蜂蜜,袁茂也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就這麽直接站著,任由兩名校事刷完。


    兩名校事看著這袁茂的樣子,也是心中一陣好笑,這螞蟻上樹的滋味,自己兩人也是親身體驗過的。這也多虧了自家掌事的變態追求,不但要求自己等人親身體驗,就是他自己,也是將夏侯信的那些刑法都一樣的體驗了一把,除了那個墜物以外。


    袁茂當然沒有自己體驗過,也不過是看著自己的下屬經曆了一遍而已,自己並沒有親身體驗過。兩名校事將袁茂整個人固定住,然後打開裝有螞蟻的木桶,也不管袁茂看到裏麵密密麻麻的螞蟻會有什麽反應,直接就將袁茂扔了進去,然後又用枷鎖的方式將袁茂給固定住。


    螞蟻聞到了香甜的味道,開始一窩蜂的朝著袁茂的身上爬去,巨大的黑鉗也開始在袁茂的身上不斷的噬咬起來。如果說,剛剛開始,袁茂還能堅持得住的話,那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螞蟻的不斷噬咬讓他越來越難受了,似乎是每多待一刻,自己的身體所受到的折磨也就成倍的增長。額頭上的冷汗也是不住的冒出來,隻想著這樣的情況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如何,袁公子能開口配合了麽?”老六看著袁茂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的變得扭曲痛苦,但隻是用他那特有的聲音問著。


    “曹操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等到我主大軍南下,不要說你等,就是曹操,也會在我主的大軍之下,化為齏粉。”袁茂撐著蒼白的麵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話。


    “看看,這就是你的不配合了,來人,將他從桶內放出來。”


    在暗處的兩名校事立刻就將袁茂從桶內搬了出來,然後拿起邊上的木桶,直接拿著冷水朝著袁茂就是一陣的衝洗。袁茂就這麽赤條條的縮在了地上,任由兩人不斷的將冷水澆在自己的頭上,冷的瑟瑟發抖。


    “袁公子,很多人都熬不過這螞蟻上樹,我老六佩服你,不過,不知道下一個你能不能撐得住。”老六又讓人從邊上搬出了一個架子,然後不由分說的讓人將袁茂摁了上去。


    袁茂看著這個架子,有點像是一個土字形,隻是兩邊的鐵杆都是可以前後移動的,身體在那種萬蟻噬心的感覺中還沒有迴過神來,對於的恐懼瞬間就湧上了心頭,整個人也開始拚命的掙紮著,不再是原本那種視死如歸的模樣。


    老六看著袁茂的掙紮,目光中閃過一絲的輕蔑,心中對於這些刑具也是越發的喜歡,和許都大牢裏麵的鞭子烙鐵相比,他更喜歡這種看起來沒有多少傷,但是卻極為折磨人的方法。


    幾名校事壓根就不會理會袁茂的想法,粗暴的將袁茂固定在架子上麵。


    “袁茂,你如果現在說,還來得及。”老劉特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時候,袁茂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老六比起自己想象的還要變態。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心中又是有些不甘,自己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如果那幾個人被自己供出來,那麽不用說就知道,自己的家人會是一個什麽下場。隻是依舊死死的堅持著,始終都不敢說出口。


    “看來是我老六對你的照顧不周了,開始吧。”


    隨著老六的話音落下,綁著袁茂的架子也在校事的用力下開始緩緩的動了起來,不多時,袁茂就變成了一字馬,而袁茂麵對四肢傳來的撕扯般疼痛,也隻是拚命的咬著牙忍著。


    “袁茂,你習武不易,若是還不招,這要是再用力下去,你這四肢也就廢了,對於一個廢人,你覺得以袁紹的性子,還會養著你麽?”


    袁茂聽完了這話,心頭卻是閃過了袁紹的為人。


    說了吧,不值得。婆娘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唯一對不住的,可能就是生養自己的父母了。


    “啊————”


    忍受不住的袁茂終於開始拚命的嘶吼起來,想要用這種嘶吼來忘卻身上傳來的疼痛。


    隻是沒多久,整個人突然之間就鬆了下來。


    “如何,袁茂,現在能說了麽?”


    袁茂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猶豫,可是卻逃不過老六的眼睛,所以立刻就加上了籌碼。


    “隻要你願意,我這邊可以派人去接你的家人。”對於真的去不去接,老六根本就無所謂,但是為了撬開袁茂的嘴,也隻是盡管許諾。


    “當真?誰不知道曹操奸詐,我又如何能夠相信你?我這邊現在說了,你迴頭不救怎麽辦?”


    “若是想要我說也可以,先將我的家人都接過來再說。”任誰都不會放棄生的希望,視死如歸畢竟是少數。


    “嗬嗬嗬,袁茂,你估計還沒有弄清楚情況,我也得考慮一下你說的這情報是不是有足夠的價值,然後才能決定。”


    “如此,六大人是毫無誠意了。”


    “今天到此為止吧。”就在這時,夏侯信也是立刻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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