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再次升起,火堆也隻剩下了一陣青煙慢慢的飄著,隨著風輕輕的搖曳著。火堆邊上胡亂的腳印,也似乎在顯示著昨天晚上的狂歡。不遠處的牆上還掛著半具屍體,斷肢的末端還掛著一點血滴,似幹未幹的在風中輕微的搖晃著。


    飽餐了一夜的村民也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有人將老四敲醒,一臉敬畏的看著老四。


    “什麽事?”老子一臉的不耐煩,看著眼前的這個將自己推醒的人。


    “那個,四......四哥,老二家的男娃子死.......死了。”來人言語中透著敬畏,說話也是結結巴巴。雖然都一樣,可是昨晚看著老四熟練而毫無畏懼的分著肉,那種漠視確實震驚到了所有人。


    “死了就死了,正好還可以吃一頓。”老四一臉無所謂。


    “還.......還有。”


    “還有什麽?”老四斜了一眼眼前之人。


    “那.......那女娃子,不........不見了。”說著這話,心中也更是恐懼。


    “砰。”


    就見到了男子踉蹌的倒地。


    “廢物,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老四一臉鄙夷的看著地上的男子,正想要再踹一腳,卻聽到了一聲大喊。


    “來人啊,老族長上吊自盡了。”


    老四收起了繼續收拾眼前男子的想法,開始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村落的祠堂裏,一具身軀正在輕微的晃蕩著,腳底下是一些散亂的破磚,兩隻眼睛因為繩子勒住了脖子,大腦開始充血缺氧而直勾勾的看著前方,身後的白牆上則是用黑炭胡亂的寫了幾個字。


    如果說有認字的人看到,那就會知道,牆上寫的是“天道不公,家族罪人”。


    “老東西,死的倒快。”老子啐了一口痰在地上,也是沒有再管什麽,走出了祠堂。


    這一切,已經和陳信沒有任何的關係了,經過了昨天晚上這一幕,陳信已經徹底的放棄了去找村落和集鎮的想法。他的內心在恐懼,生怕自己就這麽貿然的進了集鎮,就會成為別人的鍋中肉,為了能夠多活一天,那就多活一天吧。


    這一刻的陳信,無比的懷念現代的生活,至少在現代社會,絕大多數地區都不會出現這種毫無人性的事情。他相信,這樣的情況不會隻在昨天晚上的那個村子裏發生,天災加上兵禍,估計很多的村子,甚至是集鎮裏麵,都在發生著這樣的事情。


    看著身邊還在蜷縮著的小姑娘,陳信動了動手腳,將她叫醒,帶著她在河邊用水清洗了一下臉,又開始在石頭堆裏麵找了一些螃蟹,兩個人啃了一會之後,再找了一根短棍遞給了小姑娘,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山裏走著。


    這世道,自己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先摸清了路數之後,才能再做決定,而且自己這副年紀也是有些小了,得再大一點,稍微有點自保的能力之後,再做其他的打算。


    “你叫什麽名字。”陳信撥開了一叢灌木,和聲的問著小姑娘。


    “沒名字,娘親叫我丫頭。”


    “那現在是什麽年份”


    “不知道。”


    “那你們村叫什麽?”


    “陳家村。”


    “那是哪個縣?或者哪個市?”


    “啊,不,這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市。”


    “哪個郡?哪個省?”


    “哪個道?”


    “哪一路?”


    麵對著一問三不知,陳信也是自嘲了一下,這都什麽跟什麽,就這麽一個小姑娘,還是在這麽偏僻的山村裏,又能知道些什麽。


    “對了,蛾賊是什麽?”陳信似乎想到了什麽,昨天晚上那個老人提過蛾賊。


    “蛾賊?蛾賊就是蛾賊。”


    “那你見過麽?”


    “沒見過,但是聽族長爺,”小姑娘提到了這個稱唿的時候頓了頓,“聽族長說起過。”


    “那他們長什麽樣?不是,是穿著打扮。”陳信也是想著是不是能從穿著打扮上大致的了解一下


    “不知道。隻是聽族長說過。”


    “那.........”


    陳信拿不出來了,畢竟隻是一個才五六歲大小的孩子,很多事情也隻是聽大人說過,隻是低下了頭繼續往前走著。


    “我要進山裏,你怕不怕?”


    陳信看了一眼還算茂密的山林,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迴頭問了小姑娘一句。


    “怕,可是至少不會馬上就被吃掉。”


    “放心,我不吃人。”一想到了那個令人作嘔的畫麵,陳信還是忍不住反胃,即使肚子裏也是空空如也。


    “如果可以,我不想被人吃掉,同樣,我也不願意去吃人。”陳信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認真的說著,“你相信這一天會到來麽?”


    其實陳信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肯定是吃過的,當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人給分食了,那種震撼肯定會深深的影響她,也不知道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也許作為一個現代人來說,如此殘忍的事情隻會變態的人才去做,而在這個時代,這個天災人禍的背景下,似乎人人都會變成野獸。陳信也是刻意的不去提這一節,免得再次刺激到眼前這個小姑娘。


    “如果你沒有別的意見,那麽我們進山,我看著這地方,似乎還可以做點陷阱獵點野物,下麵還有一個小水潭,沒準裏麵還會有一些魚,雖然不多,但是至少可以過活一下。”陳信看著眼前的山林,就想著能夠臨時在裏麵湊合一下,然後自己再慢慢的適應一下環境,至於時代的消息,也隻能是慢慢的了解了。


    “還有,我叫陳信。”陳信想了想,還是用了前世的名字,


    “好,我會挖野菜,薺、藿這些我都認識。”小姑娘似乎是害怕自己最終還會被吃掉,說著自己的用處,想著隻要眼前有山,那就有野菜,有野菜吃,那就不至於吃人,至少村子裏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一開始都是出去挖野菜,然後是草根樹皮,直到附近能吃的地方都被挖完了......


    陳信帶著小姑娘鑽進了山林裏,找了一個花了大半天時間,找了一個外小裏大的山洞,又去邊上找來一些亂石和枯木,將裏麵草草的打掃了一下就躺下了,至於說陷阱什麽的,他還得去找一些工具來,沒有麻繩,沒有刀子,甚至沒有魚鉤,他現在連魚都釣不了。


    第二天,陳信開始下山,帶著陳丫在河灘邊上捕魚,找了一根差不多稱手的木棍,在河裏麵叉魚。


    當然是叉魚了,現在的陳信連魚鉤和釣竿都沒有,隻能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借著初高中學的光的折射的知識,稍微試了試手之後,倒也是叉上來幾條。看著今天的差不多夠吃了,陳信就趟著差不多到大腿根的水迴到了岸邊,陳丫已經將幾條大小不一定魚用邊上的草穿了腮提在手裏,然後一點點的往迴走,半山腰的山洞距離溪邊也就大約半個小時的路程。迴到了山洞裏,陳信和陳丫兩個人一人一條的啃了起來。


    小心的吐出魚刺,陳信想著這樣也不是辦法,總不能老說吃生的,這樣對身體也不是很好,再不濟也得弄點火燒著,哪怕是烤也行啊,自己又不是小日子,老吃生魚片總不是個事。


    可是生火就必須要去拾柴,自己這兩個人也就這麽點時間,能夠完成麽?還沒有合適的工具。


    “你在洞裏待著,我下山去轉一轉。”陳信吩咐了一聲就開始下山,不過這次的目的地卻不是水潭那邊,而是換了一個方向,至少得把山上的大致情況給摸清楚了再說。而且也看看,是不是能弄點工具迴來。


    “咚咚咚。”遠處似乎傳來一陣鼓聲,然後是一陣嘈雜和喧鬧,陳信的心中一緊,然後加快了腳步,想要去前麵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喧鬧聲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陳信才氣喘籲籲的爬上了一個山坡,山坡下麵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堆的屍體,似乎是兩方人馬剛剛交戰過,看著地上散亂的東西,又看了看四周的似乎沒有人了,就匆匆的跑下山,隨意的撿了一把刀劍和一把短劍,又拖了一把長槍到了山上。


    等著落定之後,發現後麵還沒有人,又大著膽子跑下山,在幾個死了的兵士的身上一陣的摸索,又撤了一塊破旗的角將這些摸來的東西裝了,往身上一背,再拎了兩個不大的破陶罐上山。正爬到了半山腰,就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和喧鬧聲由遠及近傳來。


    陳信立刻就在半山腰趴下身,看著一隊軍馬出現在視野裏麵,上麵的旗幟倒是印著幾個字,陳信望了望,大概也就隻能認出一個“張”字大旗,至於另外一個,好像是“呂”,剩下的就實在是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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