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馬港的好日子,因為有四五支艦隊,居然同時到達,在港口靠了岸。


    全城的生意人都沸騰了,補給就不說了,船上的水手憋了幾個月,肯定是要進城好好花錢來了。


    人來了就是代表生意來了,這幫財神爺,就是白馬港的衣食父母,怎麽可能不全體出去迎駕?


    有消息說,賈樂山就住在教堂邊上的燈塔裏。


    綜合諸多情報分析,拖把城最近的異動,隻和一件事有關,那就是魔教教主玉羅刹的羅刹牌。


    玉羅刹的兒子玉天寶用它換了五十萬兩銀子,結果仍然輸給了銀鉤賭坊的藍胡子。更要命的是,羅刹牌還被藍胡子的老婆李霞偷走了。


    羅刹牌暫時成了平息這場風波的關鍵,而賈樂山又是找迴羅刹牌的關鍵人物。因為賈樂山不是別人,是天下聞名的陸小鳳。


    賈樂山,不,裝扮成他的陸小鳳對找到他的小建說:


    “你知道嗎?木靜靜並不姓木,而姓陳。她卷入羅刹牌事件,因此惹禍上身。”他看了小孩子淒楚的眼神,忍不住告訴他自己的猜測,“靜靜可能沒有死,而是被人救走了!”。


    “真的?”


    “對,我去火場找到了焦屍。她身上並沒有透骨釘。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再大的火也不能把透骨釘燒得無影無蹤,所以隻有一個可能:屍體是假冒的。”


    “謝謝你,陸叔叔。”


    “銀鉤賭坊的事,接下來由我追蹤。皇上對此事已經知會過黎新月黎教頭。”陸小鳳假扮成賈樂山,那四條標誌性的胡子也隱藏起來了,但卻經常性地聳動眉骨和上唇。


    小建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想到一件事,從身上掏出夢龜石,對陸小鳳說:“陸叔叔,這塊能讀心的夢龜石就送給你,這樣你才能盡快破案。靜靜雖然沒有死,但傷害她的人,你也不要放過他。”


    陸小鳳點點頭,卻沒有伸手接。“小建,不如這樣。我教你一招武功。等你長大了,夢龜石我還給你。答應我的話,我就先從你這裏借來用。”


    小建點點頭,陸小鳳展顏一笑,當下把成名絕技“靈犀一指”傳授給了他。


    “要多加練習哦!”他讓貓撲演示給自己看。


    小建卻怎麽也抓不住重點,急得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靈犀一指”雖然使得有模有樣,卻威力全無。


    當小建從身上取下夢龜石,交給陸小鳳之後,再次施展,卻發現效果大為不同。


    靈犀一指全靠心意神全,依賴夢龜石,反而造成了阻礙,小建終於恍然大悟。


    白馬港西南麵是西賽村,從那裏算起就是抗擊魔族的前線了。


    在修羅宮一役,魔族的先鋒隊被打得慘不忍睹。因此,十幾年再沒派遣部隊過來。但這並不意味著世界就從此天下太平,魔教采用的是另一種方法。


    黑暗能量滲透是一種在西方魔教和東部世界邊界製造摩擦,削弱並試探的有效手段。感受並輸入黑暗能量的動植物就會逐漸出現魔化特征。


    人類自然也不能例外,更可怕的是,死去的人們從此也不得安寧。


    魔化後的死人會變成各種各樣的不死怪物。如:幽靈騎士、魑魅魍魎、僵屍還有骷髏兵等等。他們來自人類,卻被黑暗力量控製,給現實社會帶來無盡的恐懼和威脅。


    西賽村有一支騎兵隊伍,專門從事處理這樣的入侵事件。他們源自銀月帝國開疆拓土時期的傷殘士兵、退伍軍人,還包括已經無法融入和平環境的沙場老兵。


    說實話,銀月帝國對他們這些西塞軍團的老戰士,有點缺乏善待之道。


    不過經曆過多少惡劣的環境,西塞軍團才不屑於計較待遇的好壞。隻是有一條,軍糧和武器必須充足供應。


    西塞軍團抗擊了魔族入侵整整十年,雖然魔教銷聲匿跡,很少來東方世界,但魔族一直在邊界瘋狂滋長。


    陸小鳳認為這次羅刹牌失蹤事件雖然是偶發的,但是玉羅刹未必不會趁機製訂進攻計劃,利用多年魔族入侵的態勢,裏應外合地發動大規模武裝入侵。


    所以,玉天寶事件必須妥善解決才好,不然很可能成為戰爭的導火索。


    小建是幾個月之後才知道,陸小鳳為了解決這件事,跑到了大雪山背麵的拉哈蘇。


    因為小建雖小,卻也是禁衛軍一員。所以風塵仆仆的陸小鳳並沒有隱瞞,將自己如何智鬥藍胡子、找到羅刹牌、消除戰爭危機的過程簡單向他介紹了一遍。


    “小鬼,你那塊夢龜石還真幫了不少忙!”


    “哈哈”小建開心地笑了。


    “靈犀一指練得怎麽樣?我可是要隨堂測驗的哦!還有——”陸小鳳神色一斂,“夢龜石我暫時還不能還給你,我送到朱老板那裏去了。希望這東西和魔教毫無瓜葛才好。”


    小建是從一隻變異的超大利爪龜喉部得到它的,而且過程如真似幻、似夢非醒,實在是有些古怪,長眉老人和小文的事,他說給陸叔叔聽過。


    可是他兩人的來頭,連見多識廣的陸小鳳也猜不出來。


    “不會又是魔教的探子吧?”


    “小文的輕功步法,實在和你有些淵源。所以,他們應該還是我們東方世界的人。”


    “陸叔叔,魔教是些什麽人?”


    “魔教也叫羅刹教,他們是生活在遙遠的另一塊大陸——歐羅巴上的人。由於生活艱辛,他們幾乎全部靠海運為生。


    遠洋貿易十分兇險,往往讓人一夜傾家蕩產。因此,他們個個性情兇悍、無懼生死。更有不少經商失敗、破產的船長帶領船員們做起了海盜,專門打劫他們昔日的同行。


    靠打劫商船維持生計,更使得他們變得兇殘、狡詐。重利輕義,往往為金錢不擇手段。”


    “我和你講過的歲寒三友,就是魔教的三長老。其中枯竹還背叛了魔教,勾搭上黑虎旗總堂主,也就是銀鉤賭坊的藍胡子——方玉龍。”


    “那靜靜呢?”


    陸小鳳輕輕笑了笑,“你惦記的靜靜可是藍胡子最愛的人,救走她的就是銀鉤賭坊的荷官主管,隻不過現在銀鉤賭坊的主管已經換人了。”


    “換誰了?那藍胡子呢?”


    “藍胡子死了,被楚楚的食心蟲殺死了!”陸小鳳又想起楚楚那動人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這個女人非常不好惹,自己扮演的賈樂山也早該結束了。這鐵麵龍王誰愛當誰當去吧!


    “銀鉤賭坊新的荷官主管不是別人,正是快活王手下財使——金無望。”


    “靜靜呢?”貓撲很執著。


    “她在銀鉤賭坊當女荷官,你要去玩兩手嗎?”


    自從小建知道靜靜去了銀鉤賭坊,並且成了荷官主管金無望的老婆,心中無比失落。


    更要命的是,銀鉤賭坊成年人才能進,這就是說小建要十年之後,才能在賭坊見到靜靜,想到這裏,他真的有點無法接受。


    夢龜石被陸小鳳送到雲岩城朱停那裏,希望那個心靈手巧的胖子真能夠明白夢龜石的奧秘。


    雲岩城在西賽村東邊,要經過清泉湖和龍河河穀,因為擁有奇形怪狀的各種岩石而著稱,因此也被叫做奇岩城,有傳聞說,雲岩城住著一些聰明絕頂的人。


    小建覺得這些人都挺傻,天天琢磨著發明新東西,問題是新發明並不能給雲岩城帶來多少好處。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就是這麽殘酷。


    不過,當小建親臨這個奇石遍布、雲霧繚繞的城市時,他深深地被震撼了,迅速改變了自己的觀點。奇岩城有太多雄偉的人工建築,巧奪天工的讚譽一點不為過。


    朱停是個胖子,但卻有一雙天下最靈巧的手。他在奇岩城有很多同道中人,這些人來自四麵八方,更匯集了不少西方羅刹的能工巧匠、奇人異士。


    比如說,來自法蘭西的魯賓、英倫三島的夏洛克·福爾摩斯,還有其他各行各業的頂級專家。


    朱停說,夢龜石已經交給蓋亞城的機械研究所去檢測了,聽完這話連陸小鳳都不由得愣住了。


    “我隻是手巧,能製作出奇妙的機器機構。”朱停攤開手,聳聳肩。“材料分析這塊,有人比我更強,我當然可以不必自己去做這件事了!”


    “你從羅刹人那裏學到的東西還真不少啊!”陸小鳳譏諷道,看來一時半會不能接受朱停攤手聳肩表示無奈的怪模怪樣。


    “沒辦法,近墨者黑嘛!”朱停倒是不以為然。“朱叔叔,他們不會弄壞我的夢龜石吧?”


    朱停低下頭來仔細看了小建一眼,轉過去問陸小鳳。“你什麽時候結的婚、生的小孩?”陸小鳳尷尬地苦笑,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我不是陸叔叔的兒子”,小建先是大聲糾正,但聲音很快小了下去。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陸小鳳迅速給了朱停一個眼神,然後開口道:


    “朱叔叔這裏人才濟濟,對了,說不定那個神探夏洛克能幫你找到失蹤的母親,甚至還能幫你查到生身父親是誰呢!”


    “夏洛克·福爾摩斯可不一定能幫到你!”說話的人拿著夢龜石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看著客廳陪陸小鳳和小建聊天的朱停,繼續說道:“怎麽,朱老板也不替我介紹一下客人嗎?”


    朱停立刻開始介紹:“這就是你手上那塊奇石的主人,小建先生!”他又伸手指了指陸小鳳,“這四條眉毛的醉貓對酒的認識比你強十倍,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


    “原來是陸大俠,見到你很高興。”魯賓伸手過來就要和陸小鳳握手。


    陸小鳳走南闖北,自然知道這是西方人的握手禮,不敢讓魯賓繼續等,立刻伸手過去握了握。


    “我是魯賓,來自法蘭西。”魯賓說話很幹脆,“據我們檢測,這塊石頭包含著大量的錳和矽元素”,他笑著對小建說,“所以叫他錳矽石更恰當。”


    魯賓又緊接著說了結論:“它的組織十分致密和奇特,我們懷疑這是一件來自未來世界的電子產品!”


    “電子產品、未來世界?!”在場的三個人都給搞蒙了。


    鑒於夢龜石或者說錳矽石的特殊價值,機械研究所的負責人特地出麵請求小建讓他們多研究一段時期。


    為了補償,機械研究所派出了夏洛克·福爾摩斯,幫助小建開始尋親之旅。至於陸小鳳,卻被留下來探索雲岩城的怪事——機械小雞瘋狂暴走事件。


    就這樣,小建認識了來自霧都倫敦的大偵探,兩人結伴迴拖把城調查。


    “哈羅!”福爾摩斯對小建說,“你讓我想起了我的童年…”仿佛是為了拉近兩人關係,夏洛克用他那不太流利的漢語,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故事給小建聽。


    “小時候,我們全家到法國旅行,直到你這個年紀才迴到荷蘭,後來又定居在德國科隆。”


    “7歲進入貴族學校,我舅舅是拿破侖時代的法國畫家克洛德。10歲那年被送到牛津大學。”


    “牛筋大學?”小建一聽就樂了,“學習怎麽殺牛抽筋麽?”


    “可惡的小鬼!”夏洛克裝作發怒的樣子,卻忍不住笑了。


    “後來,我得了一場大病。14歲那年我父親被派往印度鎮壓叛亂,母親因肺結核臥病在床,於是我被送到伯父在法納姆的福爾摩斯莊園。”


    “那聽起來像家族產業。”小建嘀咕,聲音非常低,卻被夏洛克聽得一清二楚。


    “沒錯,你這聰明的家夥!”夏洛克幾乎發出了讚歎,“後來我跟家庭教師學習野外生存和邏輯學。沒過多少年和老師還有他的女兒邁克羅斯小姐一起做斯科舍號去美國紐約。在船上,我因為太無聊,學會了拉小提琴。”


    “小提琴是什麽?”小建知道肯定是一種樂器,但從未見過的他忍不住又一次發問。


    “說再多,不如拉一首曲子給你親自聽一聽。”福爾摩斯不再說話,竟然用小提琴拉起了《梁山伯與祝英台》。


    “啊,這是化蝶,我聽過的。”小建興奮地大叫,這首歌原來是在貓隱村聽流浪歌手小牙用吉他彈唱的,沒想到夏洛克也會。


    一曲演奏完,夏洛克仔細地把小提琴收拾好、放迴盒子,然後又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18歲的時候,得到莫裏亞蒂教授的輔導,進入牛津基督堂學院。在那時我最喜歡擊劍和拳擊,專業則選擇了化學。兩年後,我又轉入劍橋大學岡維爾與凱斯學院,度過了我大學最後一段日子。”


    “我猜畢業以後,你找不到工作,所以開了家偵探社為生。”小建促狹地說。


    夏洛克為之瞠目結舌,最後福爾摩斯忍不住反唇相譏。


    “貓撲在英語裏是拖把的意思,你這個小家夥。就是拖把城一個專和髒東西打交道的拖把、墩布!”


    小建撇撇嘴,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拖把城就是貓撲之城啊!哈哈——”


    他轉頭看看福爾摩斯,正兒八經地問道:“說說看,福爾摩斯先生,我會不會是拖把城皇室成員的私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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