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和鏡坐在露娜的酒館裏,他們的臉上帶著大戰之後的疲憊,卻沒有獲得勝利的喜悅。


    從他們的臉上,露娜還真看不出來是誰贏得了最後的勝利。結果她當然知道,無論是誰贏了她都不會少賺一毛錢。她好奇的是,兩人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最後獲勝的不是鏡,而是曜?這個問題她不問清楚簡直睡不著覺。


    露娜臉上的好奇,根本掩飾不住。不過,鏡和曜都不太想聊這個話題。


    為什麽甄姬沒和你們在一起?鏡問大喬小喬姐妹。


    小喬有些難過,她低著頭,用幾乎隻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甄姬死了。


    亂世紅顏多薄命,一曲紫霜人斷腸。酒館裏元歌在彈奏他的新曲,夢奇不出意外地陪在他身邊。


    紫霜叮叮咚咚的,就像夏日的山泉水,歡快地在山間流淌。高低落差,引發的節奏與聲調的無窮變化。隨心所欲,又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要追隨流水,去領略山水之妙。水注入深潭,音調變得低沉渾厚。然後緩慢地流出,音樂聲仿佛漸漸凝固,變得幹澀呆滯。音樂與詩歌有著本質上的相通點,紫霜就是根據曹植的洛神賦進行的二次創作。


    跟隨著元歌靈動飛舞的十指,客人們領略到了寒風凜冽的季節,水汽慢慢凝結成霜的沉重與無奈。


    紫色象征著富貴與墮落,所謂惡紫奪朱就是這個意思。甄姬是亂世中被權勢裹挾的弱女子,身不由己。被命運扼住了希望,象行屍走肉一樣活著,了無生趣。


    這首紫霜簡直就是甄姬一生的寫照,元歌的眼角居然也含著淚水。不過,他的手指依舊穩定如初。樂曲舒緩開來,人心也仿佛從剛才的糾結中獲得某種撫慰。酒館裏靜靜的沒人說話,大家都被琴聲調動了情緒。甚至不少人開始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誰沒有點傷心事呢?有的人陷入了沉思,安靜地享受被樂曲浸淫的樂趣,就像人泡在溫泉中一樣。


    紫霜並不太長,很快元歌停住了手指,但歌曲仿佛有著某種魔力,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在眾人的耳邊不斷迴響。


    甄姬是自殺的,投水而死。小喬有些難過,我們最後連她的屍首有沒有找到。她顯然早就下了決心,絕不拖泥帶水。我們完全沒有意識到,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看著她一躍而起,跳入江水中。


    所謂生有何歡?死又何懼!人生本來就有各種結局,相同的離別,不同的落幕。


    眾人唏噓不已,為她而難過,感慨世事無常。


    鬼王宗布神後羿端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拿著隨從呈上來的報告。那是一張新進人員名單,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宓妃?這麽多年來,他以為自己早就把她給忘了。如果當初不是因為她,嫦娥未必會吃那麽大的醋。即使自己去西王母那裏求來不死藥,也沒能討得妻子的歡心。


    明明分食不死藥,兩人就能長生不老、從此長相廝守,但她卻一狠心獨吞了仙藥。


    宓妃當然是無辜的,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介入夫妻的感情中。擊敗作亂的黃河水伯後,被拯救的洛神宓妃自然是心懷感激。可就在兩人說幾句話的時候,就被醋意大發的嫦娥當成了親密接觸。


    怎麽解釋都不聽,女人有時候實在太固執了。後羿想,中間少不了弟子逢蒙的挑撥離間。這小子是聰明人,煽風點火這種事對他而言,簡直是太容易了。


    逢蒙缺的不僅僅是射箭的天賦,他還缺少平靜安穩的內心。他永遠也達不到射手最高的境界,不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逢蒙還怪自己不肯傾囊相授,終於在嫉妒心的作祟下,用桃木棒暗算了自己。


    後羿實在是疏於防範了,他連箭也沒有抽出來,更別提彎弓了。如今,他已經不再痛恨這個叛徒。往事都已經淡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再見到宓妃,不由自主地勾起了迴憶。


    你好,宗布神!宓妃甄姬向神座上的人行禮,她頭也不敢抬起,所以沒有發現,那人就是很多年前把她從黃河水伯手裏救出來的神射手。


    你好嗎?洛神…後羿平靜地說,凝視著甄姬。


    原來是你…多年後兩人第一次相見,卻怎麽也沒有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中。甄姬眼中含著淚光,她真是萬萬沒想到,還能在死後見到老熟人。實在是太意外了…


    你是投水自殺的?…為什麽?後羿請甄姬坐下,走過去疑惑地問。


    人生如濁流,身世如浮萍。甄姬哭訴了自己的遭遇,她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偏偏要在後羿麵前,訴說自己不堪的往事。隻不過,她又能找到誰聽她傾訴呢?


    原來如此,宗布神後羿叫過隨從,去幫我查一下那老賊的情況。


    嗯,此人已經投胎轉世,成了隋文帝兒子楊廣。


    宗布神後羿大怒,為什麽老賊倒行逆施,為非作歹,死後還有這樣的好事等著他?


    隨從趕緊解釋,楊廣在世好大喜功,攻打高麗慘敗收場;大興土木,修建運河搞得民怨沸騰;窮奢極欲,搞得眾叛親離。


    當政十四年,就被宇文化及叛軍殺死,從此遺臭萬年。


    宗布神後羿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轉過頭問:宓妃甄姬,那你想怎麽報複他?


    甄姬垂首不語,宗布神後羿說,比如你轉世成為他的母親,獨孤伽羅怎麽樣?從小就可以揍他…


    甄姬哭笑不得,那已經太遲了。再說即便來得及,生他還不是自己受苦。


    要不你去做宇文化及,發動叛亂弄死他,以解你心頭之恨。


    甄姬搖頭,我不要做男人。


    宗布神後羿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甄姬不如你去當他妻子蕭後,就像嫦娥對我那樣去報複他。


    甄姬搖頭,你就這麽討厭我,一定要把我從你身邊趕走麽?


    後羿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甄姬道,留我在你身邊就足夠了,那些仇不報也罷…


    後羿語塞,是不是自己心裏真有鬼,還是說自己真的不太喜歡她?他捫心自問,覺得把她留在身邊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宓妃!我明白你的心了,那你就別走了,留在我身邊…後羿鼓起勇氣,當初嫦娥在時,他的確不敢。如今,還有什麽可顧忌的。


    魯班大師走後,樂進與李逵繼續不斷騷擾過往商隊。他們的活動範圍,從玉門關開始,經怛羅斯,沿錫爾河西北行,繞過鹹海、裏海北岸,至亞速海東岸的塔那。沿途商隊均會成為他們打劫的目標,特別是帶上蒙恬蒙犽父子,那更是好用的很。


    虎踞炮打得他們暈頭轉向,龍蟠車追擊又特別容易。因此,大部分商隊護衛隊看到這兩貨就投降了。


    因此,魯班大師走後,半天雲的名頭更加響亮。控製的區域也比以前大的多,最後麵商隊甚至用交保護費的方式來通行,雇傭護衛隊的錢反而省下了。這讓人有點哭笑不得。


    活該半天雲倒黴,一直順風順水的沙盜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那就是西行取經的金蟬師徒。


    那是李逵、樂進與蒙犽父子一起出動的日子。遭遇到沙盜的搶劫平常人早就慌了,但金蟬師徒卻渾若無事。


    金蟬上來就是一頓迷魂湯,把蒙犽父子給策反了,然後蒙犽蒙恬駕駛著虎踞炮和龍蟠車,把李逵樂進他們按在地上摩擦。


    李逵首先扛不住,大叫投降。樂進那個氣啊,簡直快把肺氣炸了。最後也沒有任何辦法,被金蟬俘虜了。金蟬給他們一人一個金箍,從此改邪歸正,跟沙盜們說再見,踏上了西天取經的道路。沙盜們一哄而散,從此半天雲再也不成氣候,隻留下沙裏飛一家獨大。


    魯班七號見到蒙恬蒙犽父子分外親切,因為這下有伴了。取經隊伍裏也就多了三個機械人,從此可以橫衝直撞無所顧忌了。


    金蟬對這些送上門來的猛人,來者不拒。這樣的好事就在前麵等著他呢!隊伍一下多了四人,扁鵲離開後,終於有人補充進來。但是,誰也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多了四人。三缺一,一下變成七缺一。再叫一個人來,就可以開兩桌麻將了。


    金蟬一臉淡定,仿佛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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