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城,魏延第二次見到了夢奇與元歌。那時,他正在送別馬超,城門外是馬岱率領的三千西涼鐵騎。


    天水離漢中不遠,將軍請多保重。等魏延有空,一定去看望孟起。


    文長不必遠送,我平生最恨曹孟德。將軍一箭射中奸雄麵門,老賊門牙不保,真叫人痛快。可恨我家兩百餘人,死在曹賊手裏。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他日若能與將軍一起攻破長安,殺到鄴城。此生無憾…


    魏延點點頭,為馬超奉上餞行酒。兩人相視一笑,痛飲三杯而別。


    城外夢奇與元歌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太白縣西南的鳳城,位於漢中和天水之間。


    自從長沙一別,呂布頂著魏延的名頭做到了鎮遠將軍、漢中太守,也沒有再會到兩人。


    此刻,送別馬超後,他調轉馬頭就來找元歌他們敘舊。


    聽說你們為曹操治好了頭風病?


    元歌點點頭,魏延的消息挺靈通。


    挺好的,我本來還擔心孟德活不到我和馬超複仇的那一天呢。魏延說完笑了笑,注意到夢奇正盯著馬超與馬岱遠去的背影。


    怎麽了?夢奇兄弟,那位孟起有啥特別的地方?


    嗯,我在曹操那裏,感受到了強烈的恨意,首先是你的,再次就是這位西涼猛將。


    潼關和渭水,打得他割須棄袍,自然終生難忘。魏延笑笑,我和孟德舊恨又添新仇。看來這輩子是必須做個了斷啦!


    元歌點點頭,曹操重金聘請了不少刺客過來,正要對你和馬超不利呢!…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就此別過。


    太白鎮,逍遙弟見到了一個迷一樣的女子。


    青蓮劍哥打趣道,怎麽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誰把你魂勾走了?


    曜點點頭,將桌上的酒杯舉起來,一口喝幹。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唿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酒樓裏,胡姬正在唱著流行歌曲,為客人們助興。


    曜興奮地說,大哥,想不到你的詩歌這麽有名,傳唱到了這裏。


    李白微笑,啥也不說,仰頭就是三杯酒。這個小迷弟,從餘杭一直追隨到了這裏,非得跟著他去家鄉看看。


    隴西布衣,流落楚漢。我家可遠了,一路上你得替我買酒喝。他為人灑脫,卻也沒想到曜真的跟了一路,不停地為他買酒付賬。


    他也沒覺得過意不去,隻不過有空就點撥幾路劍法。與酒喝高興了作詩一樣,練劍也是一種豪氣。


    曜的資質不錯,進步很快。他祖傳的飛龍探雲手,劫富濟貧啥的根本不在話下。喝酒剩下的錢,一路都散給窮人。


    跟著青蓮居士遊曆名山大川,是難得的機會,江湖曆練更是少不了。


    相隔不遠,坐著一男一女。他們要去天水,經過太白鎮就停下來歇歇腳。不想,卻被曜盯上了。


    丞相給的金子還在行囊裏,沒花了多少。鏡和暃跟蘭陵王一樣,是西北地區最活躍的殺手。


    殺手不能有名氣,卻不能沒有中間人。要不然,怎麽接任務呢?


    目標是威震西涼的名將,賞金自然不會低。兩人十分低調,言行舉止並沒有什麽惹人注意的地方。


    隻不過,曜盯上的正是鼓鼓的錢袋子。


    馬超要去駐守的正是天水城,漢中擊敗曹操之後。涼州與雍州很多郡縣不再為曹魏獨有,比如武都、安定、武威和西平,但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全部驅逐曹魏的勢力。


    安定人心,治理城池。這一切,都需要時間。由於在羌人和氐人中素有威望,馬超責無旁貸地挑起重任。由平西將軍升至驃騎將軍,領涼州牧。


    刺殺馬超或魏延成功,如同斷去劉備一臂。曹操打的如意算盤如果真能獲得成功,那他花在刀刃上的錢可謂一本萬利。


    鳳城,夢奇與元歌住上了酒樓。他們為酒樓的客人彈曲子,其中就有路過的馬超。


    琴聲激越,平靜中暗藏殺機。馬超聽得入神,若有所悟。漸漸地墜入夢鄉…


    夢奇貪婪地吞噬馬超腦海裏的噩夢,妻子兒女一刀一個從城牆上扔下,恐怖的畫麵深藏靈魂深處。家族被屠戮殆盡,身背不孝罵名。年少氣盛的他,以殺止殺、以暴製暴。換來的是更多的仇恨與殺戮。他的精神狀態幾乎跟曹操一樣,敏感不安、猜疑與憤恨交織在一起,無法獲得片刻寧靜。


    和韓遂反目成仇之後,他們被各個擊破。流落異鄉,南征北戰的結果依舊是有家難迴。不得不借助張魯的力量,生存成了這支軍隊唯一的要求。直到逼迫劉璋投降,他才在劉備那裏獲得了一席之地。


    這一切,隻不過是因為得罪了曹操。父親和兄弟的相繼遇害,元兇把罪名按到了他頭上。


    叛臣逆子…嗬嗬


    伍子胥當年也是如此,隻不過他能借助吳國的力量,打敗了楚國,將楚平王鞭屍三百、報了父兄之仇。


    如果有機會,他當然也可以如法炮製。…


    音樂聲如催眠曲,但與青雲不同。這首曲子洋洋灑灑之中暗藏殺機,將入夢不久的馬超徹底驚醒。


    先生此曲如此神妙,竟然讓我睡了過去。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馬超往元歌麵前放了一把賞錢。


    孟起將軍抬愛,此曲叫白虹。相傳當年聶政彈奏給韓傀聽的,就是這首曲子。…本朝嵇康也善於彈奏此曲…前途風波不斷,還望將軍小心在意。


    鏡在曠野幾乎是無敵的存在,而暃最擅長高來高去,利用特殊地形他可以發動突然襲擊,一擊必殺並且功成身退。刺殺馬超的行動籌備很久了,時機已到。必須通知蘭陵王,在馬超必經之路早做安排。三千西涼鐵騎非同尋常,幾個刺客就想在他們麵前來去自如,那不成了癡人說夢。所以隻能用非常手段,調虎離山。


    山林道,路窄人多。馬超和馬岱一前一後,逶迤而行。


    他們沒帶家屬,慘絕人寰的滅族之後,哪裏還有什麽可以帶的人。跟隨他們上任的還有幾個文官和副將,騎著馬跟隨著大隊伍向前走。


    中間幾個身高馬大的壯士打著鮮明的旗幟,並不害怕半路遇到什麽埋伏。畢竟,膽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的還是少數。


    離開鳳城不久,進入天水境內。一路上,有些山賊草寇靠近探查,得知是馬超的西涼鐵騎自覺地退了迴去,根本不敢上前說話。


    行程過半,依舊太平無事。直到接近天水兩天路程的時候,方才有位少年上前攔住了去路。


    來者可是馬超?


    馬超躍馬上前,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對方兩眼。隻見少年手提一杆長槍,騎在馬上穩穩當當。氣宇軒昂,虎目閃著寒光。


    小英雄找我何事?


    我乃天水薑伯約,久聞大名,前來一戰。看你究竟有何本事?膽敢占我天水城池。


    武人惺惺相惜的最好方式,就是認真打一場。馬超在薑維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影子。


    他也不多話,抬槍就刺,兩人頓時殺作一團。


    馬岱促馬上前,與大家一起觀看兩人的比鬥。


    薑維越戰越勇,馬超下手也不含糊。兩馬交錯時,掏出銅錘砸掉了薑維的頭盔,如果不是有意相讓,這下子就取了性命。


    馬超手下留情,薑維豈有不知之理。當下拱手告罪,多謝馬超手下留情。隨即策馬退開,風馳電掣般走了。


    薑維走後不久,暃從一棵大樹後現身。他利用自己的輕身功夫,和馬超纏鬥了幾十個迴合。消耗掉馬超的體力後,這次刺殺的主力才會出手,給他致命的打擊。


    鏡的分光掠影術,施展開後到處都是她的身影,籠罩著馬超。在她的攻擊範圍內,身法形同鬼魅、飄忽不定。躲避攻擊之餘,反手就是幾道弧光閃過。


    馬超眉頭微皺,拔出長劍攻了過去。這次並不是武林人士過招,點到為止,而是生死大戰。薑維來挑戰自然是他們巧妙的利用,暃卻是真心消耗對手來著。


    鏡心中暗道不好,馬超體力充沛得很,與兩個人交手之後依舊絲毫不見有所衰竭。她雖然受過嚴格訓練,但畢竟是女子之身,體力方麵先天就差男人一截。


    鏡的身法越快,消耗的體力就越多,顯然是無法持久打下去。但隻要給馬超造成一個輕微的傷口就夠了,因為她的指甲上淬了見血封喉的毒。


    很快她就得逞了,迅速撤離以後。一個身影又出現在馬超身前,那是曜。


    隻見他扔了一個錦囊給馬超,這是她的獨門解藥,快點敷上。


    也不等馬超說什麽,就沿著鏡消失的方向急匆匆地走了。


    幾個月後,馬超病發身亡。也不知道是曜偷來的藥不對症,還是用法不對沒有根除毒性。反正曹操的眼中釘,肉中刺就此消失了。


    至於鏡和曜後麵發生了什麽,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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